??克同眼皮一抬,看看了方腊,并没有开口,眼神中有恐慌、有惊奇、还带着几分的藐视。一旁的方楷,很是看不惯他对大哥的无礼,冷嘲热讽道:“克同,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装什么蒜。现在李老贼已经坠崖而死,衡山帮群龙无首,必将成为一盘散沙,衡山帮就将成为一个历史名词了。没有了衡山帮,你克同还算个什么玩意?”
“小子,你神气什么?有种过来和大爷我较量一番,看我一巴掌拍死你!”克同这时还嘴硬。
“就凭你这样子,省省吧,还不知道谁拍死谁呢!”方楷知道大哥不杀此人,必有原因,所以也只是过过嘴瘾而已,并不会和他当真计较什么。
方腊打断了两人的争吵,冷冷地说道:“克同,你如果能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放你一条生命,不然的话,我不介意再多杀一人。”
“滚一边去,大爷什么世面没有见过,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大爷绝不会皱一下眉。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事,那纯属痴心妄想。看你好歹也是条汉子,怎么就像个娘们一样唧唧歪歪的!”帐中众人一听这话,顿时都火冒三丈,身上缠满绷带的杨林第一个站了起来,怒气冲冲地说道:“狗贼,既然你如此嘴硬,那好,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杨林边说边看向了方腊,方腊朝他点了点头,双眸中的杀意清晰可见。
克同虽然嘴硬,但在方腊、杨林这般逼供老手的酷刑之下,最终还是说出了实话。方腊看着遍体鳞伤的克同,面无表情地说道:“克同,早知道这样,当初何必逞能呢!不过你总算回答了我的问题,我就遵守诺言,今天放你一马。不过这荒郊野外的,万一有什么不开眼的猛兽野禽前来冒犯你克爷,那就和我无关了。”
说完这话,方腊长身而起,走出了营帐,杨林等人也纷纷跟了出来,将那倒霉的克同一个人丢在了这片密林中。“帮主,黎黑、巴赫还在前面等着我们,我们是和他们汇合一处先回瑶寨,还是和他们打一声招呼后,直接去寻找那维西谷。”说这话的是吕腾风。
“我们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也不知五龙山、万松岭的兄弟们现在到底怎样?也不知朝廷有没有再继续攻打青竹帮?现在衡山帮一事已经搞定,我们也不用再回瑶寨了,和黎黑、巴赫等人说一下,我们直接出发去维西谷。”方腊毫不犹豫地说道。
兄弟们一向以方腊马首是瞻,自然不会反对。众人出了密林,追赶上黎黑、巴赫、韦大节率领的大队人马后,方腊冲着三人一抱拳道:“三位,李云希老贼一死,衡山帮估计再也没有能力兴风作浪了,瑶寨应该可以太平一段日子了。俗话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们也该走了,特来向各位好汉道个别,日后若有缘,自然会有再聚首的机会。”
黎黑对此并不意外,毕竟人家只是出于侠义心肠前来帮忙的,现在事情已经了结,实在没有必要再留在这里了,不过人家出了这么大的力,自己的部落如果没有一点表示的话,那也太说不过去了,因此黎黑是极力挽留,让方腊等人先回瑶寨再说,做为白裤瑶的救命恩人,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一定要接受所有瑶家人的当面感谢,巴赫、韦大节在一旁也是极力规劝。
最后方腊实在是架不住黎黑的热情,又考虑到杨林有伤在身,还需要先休养一段时间,便答应先回瑶寨再说,黎黑这才算定下心来,长出了一口气。长话短说,第三天午后,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回到了瑶寨中,迎接他们的是鲜花、烈酒,还有那美丽的瑶家姑娘。
这一次伏击可算是相当成功,衡山帮伤亡人数当超过了两百人,帮主李云希当场毙命,帮中的两大长老,一伤一逃,伤的是胖金刚克同,不过估计现在这胖子也就比死人多口气而已;逃的则是那胆小鬼徐老六;再看瑶寨这边,死伤不过六十多人。留守在瑶寨中的黎壮早就得到了这个消息,他心中清楚,这次若不是有方腊、杨林、巴赫、韦大节等人的帮忙,恐怕白裤瑶是很难逃过这一劫的。因此当天晚上,黎壮再次在歌堂坪大摆酒宴,款待诸位胜利归来的勇士,这场酒宴的隆重程度远远超过了方腊初到瑶寨的那一次,寨子中的老少爷们、少女姑娘几乎是全体出动,载歌载舞,为自己心目中的英雄送上最真挚的祝愿。
一轮明月之下,瑶家的小伙子唱起了粗犷高亢、浑厚有力的酒歌;瑶家的姑娘则唱起了优美抒情、柔和婉转的拉发歌,虽然方腊听不懂他们在唱什么,但那清扬的旋律让他久久沉醉其中。
在美妙的歌声之中,一对青年男女站了起来,手牵着手,围绕着那熊熊燃烧的篝火,跳起了欢快的瑶家舞蹈,接着,又有一对青年男女加入了他们的队列,渐渐地,在这股激情似火氛围的带动之下,越来越多的瑶家人坐不住了,纷纷甩掉酒碗,脱掉外套,加入了舞蹈的大军之中。这时,方腊才算真正见识到了瑶家人的能歌善舞,上到六十多岁的老者,下到七八岁的孩童,个个都能秀上一段舞蹈,看那架势,还谁都不服谁。
几个瑶家姑娘不停地望向方腊这边,看样子是想过来邀请青竹帮的几位少年俊杰一起跳个舞,只是族长就在这一桌,她们有点不敢冒昧,只得不停地向这边暗送秋波,眼神中的那丝柔情让方腊这个前世阅遍无数美女的老江湖都有点心动了,要不是身边坐着苏若彤,估计他就要现原形了。帮主况且如此,方楷、庞万春等一干少不经事的毛头小伙子就更加不济了,个个都有点犯花痴的模样。方腊看在眼中,暗自好笑,冲着方楷等人吼了一句:“傻坐在那里干吗呢,总不会至于让人家姑娘过来请你们吧,想去跳舞的话就去吧,不会我丑话说在前面,只准跳舞,其他的事情,一律不准干哦,哈哈哈!”
有了方腊的这句话,方楷、庞万春等年轻人犹如得了圣旨一般,腾地一下就从宴席上跳了起来,欢笑着、打闹着、追逐着,奔向了场地中央,在几个瑶家姑娘的指点下,笨手笨脚地学起了瑶家舞蹈。
看到自己的这几个小老弟难得这么开心,难得这么无拘无束,方腊的脸上浮出了一丝微笑,自从自己一行人进入南疆之后,一路上是状况不断,从镇海寺到南风堡,从瑶寨到白虎头,可谓是恶战不断,连番厮杀之下,基本没有喘口气的时间,吕腾风、方楷、庞万春、薛斗南、费云龙这五少也经历了不小的磨炼,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之中,今天难得有这个机会,就让他们痛痛快快地放松一次吧!
收回望向五少的眼神,方腊的目光落在了一直陪在自己身旁的苏若彤身上,看着那因喝了点果酒而微微泛红的姣好面容,方腊心中一动,凑到苏若彤的耳旁,轻声说道:“若彤,这么美好的夜晚,我能邀请你共舞一曲吗?”
听到方腊这异常西洋化的邀舞之语,苏若彤一愣,有点没有反应过来,方腊急了,一把拉起姑娘的柔荑,直接将她拉进了欢乐的人群之中。在周围所有人高亢的欢呼声中,方腊也不管苏若彤会不会跳,搂住她的纤腰,先来了一连串的旋转。要知道前世的方腊,也曾是舞池中的高手,什么华尔兹,什么探戈,都能来上一手。今天是方腊来到大宋朝之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露自己的舞技,一时兴起,双足就再也停不下来了,这可苦坏了以前从未接触过舞蹈的苏若彤,看着方腊那令人眼花缭乱的脚步,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配合,不过姑娘也很聪颖,凭仗自己高超的轻身功夫,索性围着方腊飞身而起,裙角飞扬之中,变幻出曼妙多变的身姿,引发了在场所有人的阵阵叫好声和尖叫声。
晓月当空,星空闪耀,瑶寨中充满了欢乐和笑声,也充满了淡淡的惜别之情,因为大家都清楚,这一晚过后,就是各自道别的时候了,这群侠肝义胆的汉族小伙子们就要告别瑶寨,踏上继续前行的道路了。
逗留了五天之后,方腊一行人终于要离开瑶寨了,一同离开的还有巴赫、韦大节等人。黎壮亲自率领族人,将众人送到了瑶寨的大门口,这才依依惜别,临走的时候,黎壮对方腊说了一句话:“方爷,你是我们白裤瑶的救命恩人,以后但凡有什么事需要我出力的话,只要方爷一句话,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黎壮绝不皱一下眉头。”
说这话的时候,黎壮的眼神中透出了难得的真诚,方腊是看在眼中,记在心中,颌首说道:“黎族长,自古汉瑶一家人,我帮瑶家兄弟一把,其实也就是帮我自己。现在天下乱势已现,不久的将来,中原将成为战火纷飞之地,南疆地域也难幸免,希望届时族长不要忘记今日之事,希望我们还有再次携手作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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