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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兴夏神情严肃的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混饭吃的。混饭吃的人,我估计他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大家这么信任我,我很高兴。我徐兴夏别的本事没有,杀鞑子的本事还是有的,弄钱的本事,也有那么一点点的。我希望,以后威镇堡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啪啪啪!”
军户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徐兴夏的这两项本事,太对军户们的胃口了。
徐兴夏语调一冷,沉声说道:“但是,相信大家也已经认识到了,我们的前景,并不是很乐观。我们的安全,其实还没有充分的保证。我们被拖欠的钱粮,也只是要回了一小部分。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的山头要翻越。不过,无论如何,我都坚信一点,威镇堡的命运,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里。被动的等待上头的救援,那是非常不可靠的,上次的事例,就充分的证明了这一点。”
这番话再次说到军户们的心坎里头去了。其实,威镇堡的处境,是相当尴尬的。作为平虏城的附属存在,威镇堡并没有自己的专门军队。一般的军户,根本不能算是军队。只有战兵又或者是武装家丁,才能称得上是军队。万一有鞑子到来,只能是军户临时拿起武器,阻挡一切,然后等待平虏城或者是宁夏城出兵救援。
老实说,这样的运作方式,的确是非常危险的。万一援军到来不及时,威镇堡就要完蛋了。这样的惨剧,以前是发生过很多次的。既然不能等靠要,那只有自己想办法了。幸好,有了徐兴夏这个主心骨,很多事情,操作起来,都没有太大的阻力。
徐兴夏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白了,那就是要将威镇堡从平虏城的附属中独立出来,不再依附平虏城而生存。说的更具体一点,就是要有自己的军队,自己的产业,甚至是专门的生财之道。即使有大量的鞑子到来,威镇堡也可以依靠自己的实力而存活。这样的威镇堡,正是每个军户期望的。
徐兴夏挥挥手,直截了当的说道:“现在,大家就开始选拔总旗的人选。”
他已经准备好了投票箱。所谓的投票箱,其实就是三十个大海碗。每个大海碗的前面,都写着一个人的名字。这些人,都是威镇堡的骨干军户。所谓的骨干军户,就是在某方面有特长,又或者是比较得人心的人。这三十人的名单,就是徐兴夏和父亲、舅舅等人商量出来的结果。虽然有一些个人的偏见存在,可能不够全面,但是总的来说,威镇堡比较有能力的军户,都已经囊括在其中了。
“念到名字的,都站出来!”徐兴夏面色冷峻的说道。
他将名单的军户,一个一个的叫到前面来,每个人都发给一个海碗,又发给一块黑色的布条。海碗是用来捧在手里的,准备用来装“选票”的。军户们都不识字,海碗上的名字还不足够,会搞乱的,必须候选人实打实的站在这里,才能分得清谁是谁。
黑色布条则是用来遮蔽眼睛的,这样就看不到谁给自己投票,谁不给自己投票了。对于投票者来说,也没有太大的心理压力,不需要考虑太多的私人关系。这就是最原始的无记名投票方式。当然,可能还有更好的方式,不过徐兴夏暂时没有想到。
除了这三十个候选的骨干军户之外,其他的每个军户,徐兴夏也发了一个石子。这些石子都被匠户用专门的染料浸泡过,短时间内是无法假冒的。这些石子,就是最原始的选票了。每个军户都只有一个石子,换言之,就是最多只能选一个人。最后票数最多的人,将按照高低排序,委任临时职务。
“注意了,你们想要选举谁,就在谁的海碗里面放下石子。注意,从这边上来,从那边出去。不许从中间走出去。每个人都必须将手里的石子扔进去海碗。注意,只许扔石子,不允许从别人的海碗里面拿石子啊!”徐兴夏神情严肃的说道。
显然,这是很有趣的选举。无论是被选举的,还是选举的,都觉得相当的新颖,大伙儿的兴致也就上来了。甚至,有站出去的军户,低声的开始和自己的亲戚打招呼,要他们选自己。但是,徐兴夏很快就发现了这种现象,目光一扫,顿时就没有人敢吭声了。
以前,威镇堡还没有搞过这样的选举形式,军户拿着石子,举棋不定,又有种跃跃欲试的神情。前面站着的三十个人,三十个海碗,想要选出自己最喜欢的人,还真是有点难以取舍啊!肯定有不少人会将石子扔给自己的亲人。当然,也会有不少人例外。
这种没有任何宣传招呼的选举,其实存在很多先天性的不足。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徐兴夏不需要十分完善的选举过程。他需要的,只是一个相对令人心服口服的结果。要不然,他早就按照自己的意思,指定六个总旗算了。
“现在开始!”
“第一个!上来!”
徐兴夏站在旁边,大声叫道。
军户们依次上去,从三十个候选人的前面走过,在某个人的面前,将石子放下去,然后快步的离开。大部分海碗里面的石子,都在慢慢的增加。当然,也有几个海碗几乎没有什么石子。对于军户们来说,这唯一的一枚石子,到底投给谁,的确比较费思量。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出判断的,估计没有外人知道。
“投票结束!”
徐兴夏沉声宣布。
很快,每个人都投完了手里的石子。
徐兴夏亲自点数。石子数量最多的,居然是陈登隆。嗯,他是个老好人,在威镇堡的人缘,的确不错,如果没有更好的选择,军户们都宁愿将石子投给他。排在第二的,乃是刘广梁。他的人缘,也相当的不错。加上他是匠户出身,又是专职的木工,平时经常给大家做做家具,修修房子什么的,比较得人心。当然,他也是沾了徐兴夏的光。看在徐兴夏的份上,也有不少人给他投票。
排在第三的,是张全复的父亲,张云大。他不是以人缘获得票数的,他是以养马的本领赢得大家尊重的。他的养马本领很强,特别是治疗各种马匹的疾病,非常拿手。牛角墩缴获到的鞑子的战马,都是交给他来打理的。徐兴夏抢到的大宛马,也是张云大专职伺候。可以说,他是威镇堡的头号马夫。
后面的三个,也是威镇堡比较有名望,有本领的人。雷洪国也是牧马人,养马的技术同样不错。和张云大相比,他还有一项比较特殊的本事,那就是专注于马匹的繁殖和交配。他培育出来的小马驹,在威镇堡,一直都很受欢迎。邓林永则是耕田的好手,田地上的问题,军户们都很乐意请教他。
林大成的父亲林海牛刚好排名第六,他不是匠户,却是相当不错的泥水匠,算得上是半路出家的工匠。除了是一个泥水匠之外,他还兼职屠户。在当时,屠户这门职业,还是比较有前途的。没别的原因,就是家里人时不时的都能吃上一些肉。尽管是卖剩的没有人要的不好吃的肉,总是没有得吃好。
徐兴夏突然搞出来的这个选举,完全打了军户们一个措手不及,军户们还不懂得怎么拉票,怎么贿赂,因此,选出来的,都是实打实的比较能干的人。最后选举出来的总旗名单,和徐兴夏本来想直接指定的名单,并没有太多的出入。看来,他的意见,和大部分军户的意见,还是近似的。
“好!现在,我宣布!六位总旗分别是陈登隆、刘广梁、张云大、雷洪国、邓林永、林海牛!你们虽然不是真正的总旗,没有总旗的钱粮,不过,我相信,只要你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将来,我一定会让你们都变成真正的总旗!我还是那句话,做事的人可以升官发财,不做事的,都靠边站!”徐兴夏铿锵有力的说道。
他的这番话,其实就是巨大的诱饵。他不可能奢求威镇堡的军户,都是**者,有多么高的觉悟,只求贡献,不求索取。对于军户们来说,利益和荣誉,才是最重要的。他们最迫切的期望,就是改善自己的生活,改变自己的命运。
只有将他们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都牢牢的捆绑在一起,他们才会成为自己最忠实的支持者,成为自己最坚实的后盾。徐兴夏相信,有了这个诱饵,即使上头指定别的百户来管理威镇堡,也不可能争取到这些军户的支持了。威镇堡,最终还是他徐兴夏的地盘。
果然,这个诱饵抛出去以后,被选上总旗的六个军户,自然是满面光彩,跃跃欲试,充满了斗志。其他的军户,也是充满了期待的神色。徐兴夏这种**裸的引诱,的确让他们难以自制。谁不想升官发财?谁不想光宗耀祖?只是以前没有机会而已。现在,机会摆在了眼前,你要是不抓住,那就没得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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