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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倒是很低调,安安静静的。
王禅本来就没打算显摆,不然,堂堂武警某部政治部副主任,上校警官王禅同志也不会穿得这么青春娇嫩的出门了。
这顿饭吃得非常可乐,刘伟鸿只要一抬头看到王禅,便忍不住好笑。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王二哥被笑得浑身鸡皮疙瘩大起,到最后,恼羞成怒,忍不住吼了一嗓子。
这人笑得也太猥琐了!
“没,没什么……”王禅越是怒发冲冠,刘伟鸿越是喜笑颜开,连东西都不吃了,望着王禅直乐呵:“我跟你说,王禅,你这个年龄吧,要是在南棒子那,都该是大叔了。你下回,能不能庄重一点?王大叔!”
“南棒子?什么南棒子?”
王禅被刘伟鸿搞得有点莫名其妙。
“骚瑞……”
刘伟鸿越发的好笑。一不注意,又弄出个后世名词。现阶段,棒子尚未成为某国“尊称”,更不要说北棒南棒的区别了。这事,一时半会跟王禅解释不清楚。
“德行!”
王禅狠狠瞪了他一眼,自己也觉得好笑。
两人就这么边笑边吃,好一阵才算是吃完了饭。
王禅掏出烟来,丢给刘伟鸿一支,两人在小包厢里吞云吐雾。不一会,包厢门敲响,昆仑酒店的总经理万兴国西装革履的,佝偻着腰走了进来,满脸堆笑。
“王二哥,刘局,两位好!”
看来万兴国因祸得福,已经成了王禅的朋友。只是面对刘局长,万兴国依旧不敢放肆,恭恭敬敬的称呼刘伟鸿的职务,很是谨慎小心。
“兴国,过来敬刘局一杯酒。”
王禅大咧咧地一挥手,说道。
“好嘞,二哥!”
万兴国疾步上前,向王禅告一声罪,就拿过了王禅面前的酒杯,双手端了起来,面对刘伟鸿。
“刘局,我敬您一杯,上次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多谢刘局大人大量,不和我计较。这杯酒,我向您赔罪了!”
刘伟鸿端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微笑说道:“万总,谁都有失误的时候。过去的事不提了。来,一起干一杯。”
“是,多谢刘局!我先干为敬!”
万兴国端起杯子和刘伟鸿一碰,一仰脖子,满饮杯干。
碰过杯,万兴国鞠躬说道:“王二哥,刘局,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两位请!”
王禅摆了摆手,说道:“兴国,你忙去吧,不用管我们了,我们自己会过去。”
“王二哥?”
万兴国吃了一惊,有点拿不定,不知王二哥如此吩咐是何用意。
王禅笑道:“没事,就这样吧,你去忙。”
万兴国不敢再问,向王禅刘伟鸿再鞠一躬,退了出去。却在外边悄悄吩咐了酒店的工作人员,一定要照看好两位爷。估计王二哥今儿不想张扬,大伙外松内紧就是了。
酒店的几名心腹亲信,自然领命而去,暗自布置不提。
“刘二,走吧,今晚上,咱就是普通观众。”
刘伟鸿嘴角一撇,淡然说道:“咱们本来就是普通观众。我可不像你那样,时时刻刻想要耍点特权。”
“哎,你怎么说话呢?我怎么就耍特权了?”王二哥顿时大为不爽,怒道:“我跟你说刘二,我王禅在四九城里这点名声,可都是咱自己闯出来的,从来没有仗势欺人过。就像你刘二一样,你干到今天这个副厅级,也是你自己一刀一枪杀出来的。要有人说你是打着家里的大牌子才混到今天的份上,恐怕你刘二也不服气吧?”
刘伟鸿笑了笑,说道:“本质上一样,没区别。你永远姓王,我永远姓刘。你就跑到外国去躲起来,也改变不了。”
后面这句话的意思,王禅自然是想不到的。在刘伟鸿的记忆之中,另一个平行世界,王禅惹了大麻烦之后,确实就跑到国外去躲了起来。不过在这个世界,既然刘二哥回来了,就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刘二哥的朋友虽然不少,但每一个都同样重要。
“去去,乌鸦嘴!”
王禅瞪了他一眼,当先开路,向演艺大厅走去。
刘伟鸿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李强和王禅的司机,落后两步,自后跟随。
昆仑酒店作为现阶段首都最高档的酒店之一,有一个很大的演艺大厅,舞台设计标准之高,丝毫也不在专业舞台之下,可以承接大型的演出。
不过酒店的演艺大厅,毕竟与正式的舞台剧院不同。剧院是一排一排的座位,演艺大厅则是一张一张的圆桌,摆放在一层层的台阶之上,另外还有一个“阁楼”,也能坐些客人,俯瞰舞台。
尽管王禅要“低调”,不过两位二爷来了,无论如何,最靠近舞台的那张桌子,肯定是给两位爷留着的,不然万兴国也实在太不懂事了,枉了王二哥将他当兄弟。
最接近舞台的那一排,一共有五张桌子,成半月形排列,包围着舞台。正中那张桌子,早已有人,王禅刘伟鸿到的时候,几位西装革履,戴着粗大金项链和金戒指的大老板,已经围桌而坐,在那里吆五喝六地喝酒,大声说话聊天,旁若无人。
带着浓重的河东口音。
这段时间,京师几家最豪华的大酒店里面,都能看到河东煤老板的身影。
那叫一个炫耀!
据说都是几千万甚至上亿的身家。在九五年,这个身家是很惊人的,按照可比价格,相当于后世的几个亿甚至十几个亿,确是阔佬。
这倒不是万兴国失礼,而是王禅早有吩咐,不要太显眼的位置,坐在旁边也不错。王禅固然是票友,但今晚上主要是受人之托,要把正事办妥帖了才行。至于演出,如果王二哥喜欢,尽可以让剧团再单独为王二哥表演一回。
王二哥那也是有钱人!
工作人员将两位二爷领到了第一排最靠左的一张桌子。桌面上早就摆好了各式酒水,小吃,中华烟,还有一位茶艺师站在旁边,随时准备为客人沏茶。这就是万兴国所谓的“外松内紧”。不张扬归不张扬,两位爷一定要伺候好了,不得有误。
“刘二,听说你有泡功夫茶的习惯?要不,现在泡一壶,咱们边喝边看演出,顺便解解油腻。”
刘伟鸿点点头,无可无不可。
王禅便朝“严阵以待”的茶艺师招招手,说道:“泡个功夫茶,铁观音。”
“是,先生!”
茶艺师是一位三十来岁的花信少妇,穿着红色旗袍,长相秀美,举止斯文,一看就受到过良好的教养。向两位客人微微鞠躬,在桌子旁坐下了,翘起兰花指,开始泡茶。
王禅笑道:“要是每个茶艺师泡茶都能泡出这种范儿,这个功夫茶,还真是值得推广呢。”
刘伟鸿淡然说道:“你要喜欢,天天搁这喝茶不就得了,也没人赶你。”
王禅便瞪了他一眼。
刘伟鸿自顾自点起一支烟,懒得理他。
舞台上正在进行紧张的布景,这个演艺大厅的舞台和一般的剧院舞台一样,也有大幕,不过是椭圆形的,现在并未拉上,剧团的工作人员,当着大伙的面布景。
“这个布景,是要唱苏三起解吗?”
桌面上摆放着演出曲目表,刘伟鸿没有去看,随口说道。
茶艺师连忙答道:“是的,先生,第一个节目就是苏三起解。”
王禅一瞥刘伟鸿,说道:“刘二,不错嘛。看布景就知道是苏三起解,还说你对京剧不爱好?”
刘伟鸿笑了笑,说道:“这曲目安排得有点意思,咱们刚一在河东抓了两个典型,人家就巴巴的跑京师来唱苏三起解,洪—洞—县内无好人啊!”
“那你就别折腾了呗!折腾来折腾去的,有啥意思?我说刘二,你自己,你现在什么没有?要家世有家世,要职务有职务,要权力有权力,要金钱有金钱,要女人有女人,还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啥都不缺,啥都齐活了,你还折腾什么?消停点,安稳点不好吗?你自己舒服,人家也安心。你好好想想吧,是不是这个理?”
王禅便及时做起了刘伟鸿的“思想工作”。
听起来,确实是这个理。
“王禅,我如果跟你说大道理,你又得不高兴了。这么说吧,道不同不相为谋!”
“哟,大圣人!”
王禅猛翻白眼。
刘伟鸿淡然说道:“已经千疮百孔了,再胡乱折腾下去,很危险。”
这一回,王禅没有瞪眼睛,但也没有附和刘伟鸿的话,只是拿起一支烟,点了起来,抽了几口,才说道:“刘二,你去玩你的家国天下,我玩我的醇酒妇人。不过我希望,咱俩之间,别闹什么不愉快,那就行了。”
顿了一下,王禅又加了一句:“你这人,其实挺够意思的。”
刘伟鸿就笑,道:“我这家国天下要是玩不好,你那醇酒妇人何所归依?”
王禅马上反驳道:“那可不一定,你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实在不行,咱拍屁股走人。”
刘伟鸿双眉一扬,随即神色又黯淡下来,轻轻叹了口气。
无他,王禅说了实话而已。
富贵能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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