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任苍穹虽然年轻,但是这么多年来,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识过?这秋雷想玩这一套,他也乐意奉陪。当下也不拆穿,静等秋雷的下文。
果不其然,酒过三巡之后,秋雷忽然开口道:“家主,还有几日便是十年一度的夺旗之战了。其他七旗倒是没什么问题,唯独这白旗……到现在也凑不出五十个能战之人。”
八旗之间的夺旗之战,底线人数也要五十人,这是老祖宗就定下的规矩。
其他七旗虽然质量上良莠不齐,但随便哪一旗凑出五十人来还是绰绰有余的。唯独白旗这一脉,身为八旗之末,人数本来就少的可怜,够资格,够条件的参加夺旗之战的,更是少之又少。
数十年前白旗有秋满霜的神之血脉,还有秋纯德夫妇这对修炼奇才,原本是有机会崛起的。只是后来,秋满霜离奇失踪,秋纯德一门又被全部灭杀,白旗自此彻底一蹶不振,人才越来越少,就现在就连够资格参战的五十人都凑不齐,实在太可怜了一点。
现在,长老会的白旗长老,基本上只是个摆设,几乎从来不会有言的机会。
按照这种情况展下去,恐怕祖先定下来的八部旗共存的规矩都要被打破。
面对这种尴尬的局面,家主秋天鸣也是头疼无比:“白旗……当真是连五十人都凑不齐?那现在白旗一脉够资格条件参战者有几人?”
“回禀家主,现在一共四十九人。独缺一人尔。”秋雷叹了口气,“说来真是可笑。只差一人,不能凑齐参战人数,白旗怕是这次要错过夺旗之战了。”
独缺一人凑齐规定人数,听起来是绝妙的讽刺。
正在喝闷酒的白旗旗主满面愁容,深感耻辱。这个局面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独木难支,也无法改变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秋氏却站了起来:“秋韵现在已经回归白旗一脉。也算是白旗中的一员,所以夺旗之战,算我一个。”
秋氏的声音并不大,却自有一股动人心魄的力量。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似势单力薄,但是在关键的时候,却给白旗点燃了参战的希望。
白旗旗主秋元空喜出望外。对啊,刚才怎么没有想到,现在白旗人员中多了一个秋韵。
“家主,我们白旗一脉凑齐五十人了,可以参加此次的夺旗之战。”秋元空激动道。
“娘!”任苍穹也没有想到母亲会突然宣布加入白旗的夺旗之战中,所以也是微微有些动容。
母亲只是一个平凡妇人。虽有神之血脉,却从未修炼。夺旗之战不比儿戏,母亲去参加无疑是飞蛾投火。
“苍穹吾儿,娘亲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秋氏温柔地拍着儿子的手掌,“娘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大事。在襁褓里便与你外公外婆分开。倘若他们在天之灵,这个时候。一定也是希望我挺身而出的。”
“不愧是神之血脉,有担当,有气魄。”秋雷抚掌大笑,“秋满霜……哦,对了,现在应该称你为秋韵。虽然你是一介女流之辈,但却巾帼不让须眉,老夫佩服。”
秋月刀也在一旁阴阳怪气附和道:“神之血脉,不同凡响,或许这次白旗因此而扭转乾坤也说不定。”
任谁都听得出来,秋月刀此话中浓浓的讥讽味道。当年秋氏一脉灭门的惨案,基本上都是秋月刀一手炮制出来的,在场有不少人知晓。
任苍穹陡然心念一动,敢情秋雷父子让他们入旗,是为了在夺旗之战上引他们入套啊!
这秋雷父子二人,果然歹毒,之前将外祖父外祖母一脉灭杀,现在竟然打起了自己母子的主意。如果任苍穹没有猜错,按照他们的推测自己是绝不会舍得让娘亲以身涉险,所以肯定要参加此次夺旗之战,到时候他们就可以设计针对他任苍穹。
秋雷的用心,果然险恶。即便任苍穹洞悉了这个阴谋,此刻只怕也拒绝不了,骑虎难下了。
在如今这个情况下,秋氏不可能也不会退出夺旗之战,因为事关白旗一脉仅剩的尊严。
任苍穹洞悉真相,不但不惧,反而索性将计就计:“适逢夺旗大战,任苍穹身为白旗一脉的后人,也应该略尽一点绵薄之力才是。况且我母亲并未修炼,这个节骨眼上,自当是我任苍穹替母出战。还望家主大人成全。”
“这……”秋天鸣迟疑片刻,让堂堂大天阁组织的宗主为白旗出战,似乎有点贬低任苍穹的身份地位。
听到任苍穹答复之后,秋雷父子却是心中暗喜,年轻人到底是沉不住气,这般容易就上钩了!
“家主,既然苍穹宗主一片孝心,吾辈岂能拒绝?替母出战,传出去倒也是一桩佳话。”秋雷捻须而笑,“而且有了苍穹宗主坐镇,这次的夺旗之战定然会相当精彩,白旗振兴指日可待。”
任苍穹暗暗好笑,秋雷这老家伙只怕一直就在等他任苍穹入彀吧?这般得意洋洋,以为吃定了他任苍穹。
说不得,到时候一定要给这厮一些惊喜。如有机会,一并将外祖父一门的仇都给报了,了却母亲的心事。
“好,那就这么定了!三天之后夺旗之战,本家主期待着苍穹宗主大神威。”秋天鸣哈哈大笑,将杯中美酒饮尽。
酒宴似乎在无比平静中结束,上去是皆大欢喜,其实暗流涌动。
秋天鸣心思细腻,将任苍穹母子安顿在秋氏原来的祖宅。
虽然提前被人收拾打理了一通,但任苍穹母子还是能够从那稍显斑驳的祖宅外墙上嗅出一丝荒凉。
秋氏眼眶湿润,一别数十载,早已经物是人非,而自己的父亲娘亲已经全部化为一抔黄土。
正在秋氏感怀之时,任苍穹却是神识一动,低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但见黑暗中忽然闪出一道佝偻的身影,对秋氏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老泪纵横,满心喜悦,泣不成声:“小姐真的是你吗?老奴等了几十年,没想到,真的等来了奇迹生的一天……”
借着昏暗的灯光,任苍穹清楚了这个人的长相。
或许,他不应该称之为“人”,因为全身都生满了被奇毒侵蚀的烂疮,一只胳膊已经断了,秃顶上只有几根白毛,上去就像是一只恶鬼,长相非常可怕。
“你是谁?”任苍穹出声喝问道,小心戒备。
“老奴名为秋生,原先是小姐府上的管家。小姐失踪以后,老奴也被毒害成这副模样。”那人声音沙哑,像是破锣,狰狞的面孔泪水涟涟,“老奴一直苟延残喘活到今天,因为心中有个信念——小姐一定会回来的。”
“外祖父一脉被灭,你又如何生存下来的?”任苍穹狐疑问道,此事处处透着蹊跷。
“因为老奴并非是小姐一脉之人,所以赤旗秋月刀并未对我赶尽杀绝。而且老奴修为尽失,已经等同凡人,且被毒害如此,生命无多,并不会对赤旗一脉构成什么威胁。只想不到,老奴还能活着到小姐回来。”秋生擦拭眼角的泪水,“如果你们不相信,老夫有一物可证明。”
说罢,秋生取出了一个香囊。
这个香囊,与秋氏身上的那个一模一样。
“此香囊是夫人缝制的,世间一共两件,绝无第三个。”秋生激动道,“而且,我还知道,小姐的后颈位置有一颗朱红色的小痣。”
秋氏立即就相信了秋生之言,这粒朱砂痣除了她最亲的人,其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秋生管家,这几十年来,你受苦了。”
秋韵与秋生二人抱头痛哭。这个耿直忠诚的管家,竟然一直苦苦守候秋氏这些年,其忠心可昭日月。
“小姐,小少爷,这里隔墙有耳,还是进去再说吧。”秋生用仅剩的一只手推开门。
秋氏与任苍穹进入了祖宅之中,四周简陋,很显然是许久没人住的缘故,显得异常荒凉,缺乏生气。
“老奴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但一直舍不得死。因为我要等小姐回来,因为老奴不能让这屠杀成为无头血案。”秋生不住哽咽,“老爷、夫人……他们死的实在是太惨了,这等血海深仇,小姐不能不报啊。”
“秋生,这笔仇一定会报。你别急,当年的血案是怎么回事,细细道来。我母亲当时为何会离开秘境?有什么秘闻?”任苍穹眉头紧锁,十分想知道为什么娘亲会离奇失踪,被抛弃在秘境之外。
“其实,当年生的一切,都源于赤旗秋雷秋月刀父子的野心……”秋生开始回忆起那段尘封往事。
原来,当年秋氏出世,拥有神之血脉,被内定为下一代家主的候选人。本应该是白旗一脉崛起的标志。却不曾想这神之血脉的出现,第一个便触犯到了同为候选人的秋月刀的利益。所以秋月刀便心生毒计,打算对付秋韵。
秋月刀的毒计,被秋纯德夫妇无意中得知。知道在秋氏家族内,白旗无力与赤旗对抗。
为了保全女儿的生命,无奈之下秋纯德夫妇只得将她利用秘法暂且封住血脉气息,并且偷偷送出秘境之外,放在云罗城一位膝下无子的大儒门口,留下唯独一个证明身世且可以续命的香囊。
之所以放在大儒门口,显然是不愿意女儿踏上修炼之路,免得日后知道真相,返回秘境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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