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西山县委书记宋长江的心中有一个梦想,就是如果时机成熟,他就要成立一家国有企业,把凤凰山三道岭矿区的钼矿资源统管起来。1万亿的价值全被私人开发,不仅资源严重浪费,而且税收也流失了很多。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吴天然,吴天然也表示支持。但是现在还不行,市里和县里都已经同长风钼业、天彪钼业和东山钼业这三家大型的民营企业签订了合同。人家开采是有法律保证的。但政府可以用科学发展、可持续发展为理由,来限制这三家企业每年、每月、甚至每天的开采量。这样以来,可以为凤凰山地区以后的开发储存一部分资源。
在时机还没有成熟的时候,宋长江还不能在任何场合说出上述的想法。
虽然吴天然支持他,他本人又是县委书记,但这三家企业的背后都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弄不好,不仅整合不成,反而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可以着手的,一是限制三家大家企业的开采量,二是坚决关停那些无证企业的开采。
关于第一点,可以稍往后放一放。第一步先来治理那些乱开乱采的非法小企业。在这一点上,那三家大企业都拍手拥护。
现在乱采的地方有三处:一处是白草垛那1百亩松树林。二是和山阴市交界处的那1万亩栎树林。三是存在于金凤岭和银凤岭矿区内的遗留的那8家挂靠的小型企业。如王家川村村支书何天明的王家川采矿厂等。
宋长江和李冰雪、古孝贤等人商议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从白草垛入手。因为这个地方虽然被王家川村和刘家坪村割居着,但毕竟都属于山根乡。和那1万亩栎树林相比,这是人民内部矛盾。攘外必先安内嘛!自己的事情如果都解决不好,如何去解决另一个市凤凰山镇的问题呢?至于那8家挂靠企业,因为有吴天彪和汪东山代管着,还不至于能乱到哪里去。
古孝贤就说:“宋书记、李县长,白草垛那个地方很复杂,还是让我带着一个工作组下去吧。那个地方我熟悉。”
宋长江说:“我知道,这个地方除了两个村相斗外,还有长风钼业和天彪钼业的入驻,据说还有什么左耳帮和虎狼帮也介入了。”
古孝贤笑笑说:“宋书记,你来的时间不长,情况掌握得很清楚啊!”
李冰雪说:“咱们宋书记干啥事都扎实。这也是他对我们一惯的要求。”
宋长江说:“吴天彪的背景就不必说了,我听说那个司马长风还从北京找了一位靠山,叫什么任我行的,说是某中央领导的妻弟。有了这个任我行,加上首钢控股的加入,现在这个司马长风牛气的很。吴天彪和司马长风这两个人,咱们小小的西山县都惹不起。但你们不用发愁,我自有办法。你们需要做的,就是让山根乡的郑九天把两个村的负责人招集起来,开个会,谈谈心,让两个村的村民们先从白草垛上撤下来。至于那两个咱们惹不起的老总,让我想办法。”
李冰雪和古孝贤都说行,但他们两个都揣摩不透宋长江到底有什么锦囊妙计。
让两个村村民先撤下来的任务就砸到了山根乡党委书记郑九天的头上。我们知道,当年他是吴天然担任山阳市组织部长时树立的第一面红旗。他现在虽然已经是山根乡的党委书记了,但还仍兼着老家刘家坪村的村支部书记。
他想,如果让两个村的人撤下来,那么他必须让自己的村,也就是刘家坪村的人先撤。
刘家坪村的村主任是刘春华,他也是山根乡有名的养殖大户,通过和一家一户签订合同,他带动了刘家坪村以及周边几个村一共养了20万只的大白鹅。上一次在和王家川发生械斗时,他的一只胳膊被打断了。因此,最不愿与王家川人妥协的就是这位村主任。
郑九天有一天晚上提了两瓶酒到刘春华的家里去坐,刘春华一见是郑九天来了,忙招呼着来到上屋。两个人坐定后,刘春华说:“郑书记,到我这里来,你还用拿酒?你知道,咱们村酿制的柿子酒,咱们就是天天喝也喝不完啊!”
郑九天说:“春华啊,这些年我虽然还兼着村支书,但主要的工作都是你一个人承担的。这些年,咱们村的经济发展得不错。打造出了全县闻名的20万羽养鹅基地和万亩高山红柿种植基地。村里人都说,你才是双强型的领导人啊!我知道,柿子酒,你有的是,这两瓶是我的一点心意。今晚咱哥俩好好喝几盅。”
刘春华说:“宋书记,你说的是一优双强吧,我知道,这是中央对咱们农村支部书记提出的新要求。指的是思想政治素质好、带富能力强、协调能力强。我只是你的副手,我可不敢当。”
郑九天说:“你还不知道,明天乡里就要开一个会,从明天开始你就是咱们刘家坪村的支部书记了。其实,你一直就在履行村支部书记的职责。这些年,我顾及村里的时间很少,拖累你了。”
刘春华说:“宋书记,看你说的。咱们两个还分谁和谁。我从部队上转业复员后,那个时候根本不知天高地厚,很不安心于农村的生活。是你找我谈心,给我指路,并介绍我入党。我是你一步一步带着走过来的。”
郑九天说:“好,别的不说了。来,咱弟兄俩喝酒。”
刘春华便让老婆弄了一盘花生米、炒了一盘鸡蛋,两个人就一边聊一边喝。
在家村,一个基本的工作方法就是喝酒。如果你到村里办事,不和支书、村长这些人喝酒,事情往往就很难办成。而一场酒喝下去,在热血澎湃之时,我们的基层干部往往又会拍着胸脯向你保证,你所说的这个事,根本就不算个事,他一定会帮你落实好。酒喝的再晕,他们也并不忘事,不久,他们就会兴冲冲地找你汇报,说事情已经办妥。这时候,你最后再掂出一瓶酒,让他在兴头上再美气一回。这样,以后你再找他办事就干脆多了。
郑九天和刘春华两个人喝了一会儿,郑九天忽然叹了一气。
刘春华问:“刘书记,怎么了,有啥子不顺心的事?”
郑九天说:“算了,算了,说了也是白说,你肯定也帮不上忙。”
刘春华说:“说来听听嘛,说不定我真的能帮上呢?再说了,就是帮不上忙,你说一说,也跑一跑气,比憋在肚子里强。”
郑九天就又叹了一口气说:“春华啊,前几天县委书记宋长江同志找我谈了话,说起了咱们乡白草垛那个地方乱采钼矿的事。说咱们刘家坪村和王家川村各自为政,私自圈地乱开乱采,导致国有资产的严重流失。自然环境也受到了很大破坏。问我怎么办?你知道,我坐在宋书记的面前,羞得直冒汗。”
刘春华关切地问:“宋书记,你是怎么回答的?”
郑九天说:“唉,我能说什么呢?我就说我们乡里没有插手此事,是两个村的村民们自己进去的。宋书记就狠狠地熊了我,说你还是山根乡的党委书记,我看一点政治觉悟也没有。两个村的村民就不是你们山根乡的人了,他们乱开乱采,你们乡政府就没有责任了?”
刘春华眨了眨眼说:“看来,宋书记真是生气了。”
郑九天说:“当时地上如果有一条缝,我非钻进去不可。”
刘春华说:“郑书记,你说该咋办呢?”
郑九天有些为难地说:“没有办法啊,我想只有这样了。让咱们刘家坪村的人先从白草垛上撤下来。随后我再去做王家川人的工作。”
刘春华手里揣着酒杯一时间忘记了往嘴里倒。
顿了顿,刘春华才说:“这,我们先撤?郑书记,你也知道,我们会争取到白草垛那片松林的开采权,官司也打了,架也打了,好不容易才争到了手里一半。如果放弃了,实在是太可惜了。再说,也怕父老乡亲们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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