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五,想必我是猜中了吧?说实话,我理解你的这种做法。
但是,我并不赞同。”
赵长天的语气非常坚定、有力。
注视着马老五,赵长天继续说道:“如果把我换成是你,有人用我家人的生命威胁我,我绝不选择妥协,我会想尽一切办法、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让这些威胁我的人统统都去下地狱。
只有这样,才算活得痛快,才是一个老爷们儿应该做的事。
你这种做法,从表面上看起来是牺牲自己,来换取家人的安全。
但你想过没有,如果有朝一日,你的家人知道你是为了他们,而选择了憋屈的死去,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为你复仇?
如果为你复仇,又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
这些,你都想过了没有?”
赵长天加重了语气,说到后面的时候,他仿佛是吼出来的一样,不知不觉的带上了一丝个人情绪。。
事实上,这些话,在某种角度上讲,的确是他内心最为真实的想法。
马老五的眼睛睁开了,他直直的望着赵长天。
很显然,赵长天的这些话,让他受到了触动,但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的怨毒已经换上了一种挣扎的色彩。
赵长天也适时的停止了说话,他要给马老五一个思考的时间。
片刻之后,马老五开口了。
“姓赵的,我承认,你说的有些道理,甚至是说到了我的心窝里。
就冲你这几句话,我就告诉你一些东西,也好让你死心,以后再也不用来烦我了。”
马老五表情有些复杂的望着赵长天。
“有些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很困难的。你以为我想死吗?但人如果被逼到非死不可的地步,活着反而可能是一种巨大的痛苦。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孩子?看你的年纪,想来是没有的。
当你有了孩子之后,你就会事事为孩子考虑。
我有四个孩子,前三个都是女儿,只有这最后一个是男孩儿。
中年得子,那种喜悦是外人不能体会的。”
说到这里,马老五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柔和的表情。
“为了我的儿子,我什么都可以做,不就是一条命吗?想要就拿去好了。草,那帮王八蛋早晚也不会有好下场。”
陡然间,马老五提高了音量,脸上露出了一抹狰狞,似乎情绪上有一些失控。
旋即,他闭上眼睛,用力的摇了摇头,脸上的狰狞化为不甘和无奈。
“我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你应该明白了?我不会再说什么了,你走吧。”
马老五仿佛顷刻间苍老了许多。
“你的意思我懂,有人拿你儿子的生命威胁你、让你自我了断,或者,警告你不要说一些不该说的东西。
马老五,你这样做,我能理解。
但是,我认为对你来说,还应该有更好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赵长天望着马老五,认真的说道。
“什么办法?”
马老五下意识的问道。
不知不觉间,他的情绪已经受到了赵长天的影响。
“很简单,揪出那些威胁你的人,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赵长天斩钉截铁的说道。
“没有你说的那么容易,我根本不知道具体是谁?”
马老五摇了摇头说道。
马老五的这句话,让赵长天心忽的一沉,他意识到,他想好的一些计划恐怕是无法实施了。
“那你总应该有怀疑的人选吧?否则,我认为你不会仅仅凭借那个警卫的几句话,就决定葬送自己的生命。”
“的确是有怀疑的人选,但也只是怀疑,可我不能说。如果我说出来,那个人不一定会有问题,但我的儿子却危险了。
也许,你说你可以让警方保护我儿子,但保得了一时,能保得了一世吗?
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对话进行到这里,赵长天知道,马老五不会在进一步说更多的信息了。
马老五的顾虑他清楚,即使再进行心理攻势,估计也只是白费唇舌而已。
但值得欣慰的是,赵长天已经从马老五的这几句话中发现了一些用的东西,这次也算没有白来。
“马五,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不会再问你。
临走前,我想提醒你一点,你在担心对方会对你儿子不利,但反过来想,只要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某些人就会有顾忌,不敢真的对你儿子怎么样。
否则,那就是促使你向警方交代问题。
你是个聪明人,相信你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言尽于此,希望下次再见到你时,你已经想清楚了一些东西。”
说完最后一句话,深深的看了马老五一眼,赵长天不再停留,大步向着病房外走去。
在病房外,赵长天向李黄河做了一些指示。
等到赵长天离开县医院的时候,马老五的事情已经被他暂时压在了心底,眼下正值秋收季节,他还有许多重要的工作要做。
10月8日,赵长天在政府礼堂,主持召开了全县干部大会。
与会人员:包括各个乡镇的主要领导,以及农业系统的干部。
这是赵长天上任以来,首次召开的全县范围内的干部大会。
这次大会的主题,是如何帮助全县农民在农产品上卖出好价钱、从而提高收入。
在大会上,赵长天首先宣布:成立秋季工作领导小组,由他本人担任组长,副县长张乔、政府办主任周小林担任副组长,各个乡镇的镇长以及农办、农业局等主管领导担任小组成员。
到场的很多干部,还是第一次见到新任县长,无不为赵长天的年轻而惊叹。
但惊叹归惊叹,却没有人敢小瞧这位还不到三十岁的县长。
上任刚几天,就铲除了在宁县呼风唤雨多年的马老五,其后,又对清平镇的几十个非法经营小煤窑的矿主处以重罚。
半个多月的时间里,铁腕县长的名号已经初步打响。
赵长天在讲话的时候,一直留意着台下众人的反映。
在他的观察中,绝大多数人都在认真倾听、并做着记录,只有个别人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同志们,为全县农民提高收入,是我们的职责。我们宁县有一些乡镇位于山区,由于交通不发达、导致农产品出售困难,再加上一些干部的不作为,使得农民们的收入一直得不到提高。”
当赵长天讲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台下靠后排的位置,有一个四十几岁的男子居然打起了瞌睡,歪着脑袋,仿佛死人一般的坐在那里。
一丝怒火猛的窜上心头。
“那位同志,请你站起来,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赵长天突然站了起来,他手指着那个男子的方向。
他的这种非常突然的举动,很自然的引起了所有人关注。
人们的目光都顺着赵长天手指的方向望去,不需要仔细寻找,那个正打瞌睡的男子映入了大家的眼帘。
在众多视线的注视下,那个人依然还沉浸在梦乡中。
直到他身旁坐着的人重重的捅了他一下,他才摇晃着脑袋,睡眼惺忪的看了身旁那个人一眼。
随即,他的意识迅速回归,快速的四下打量了几眼,脸色在瞬间变得通红。
“那位同志,请你站起来,我要问你一个问题。”
赵长天重复着说道。
不需别人提醒,男子自觉的、垂着头站了起来。
“你能说出我刚才都讲了哪些东西吗?”
赵长天沉声问道。
男子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求助似的向着身边的人望去。
“滚出去,马上滚,这里不欢迎你。”
“啪”的一声,赵长天的手掌重重的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赵县长,我知道错了,我检讨,我下次一定改正错误,。”
男子鼓足了勇气,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个留下来的机会。
“滚蛋,马上滚出去。”
赵长天的音量猛然提高了几分,震得整个礼堂嗡嗡作响。
男子低着头,在众人的注视下,灰溜溜的、狼狈的离开了礼堂,脚步明显有些不稳。出门的时候,脑袋还一下子撞在了门上。
他心情的糟糕程度,已经一目了然。
接下来,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赵长天继续讲话。
在讲话的最后,赵长天这样说道:“同志们,我们宁县,无论是人均收入还是经济总量等指标,在全市、乃至全省,一直名列倒数第一。
我不知道大家是什么感受,但我这个新来的县长,感觉羞愧,感觉面上无光。
我们可以不提‘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口号,但我们既然脑袋上戴着这顶官帽子,就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能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是,同志们啊,你们想过没有,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生活无比贫困,很多人连温饱问题都还没有解决,很多孩子根本读不起书,很多人在生病之后没钱买药、在绝望中死去。
同志们,我希望你们都能拍着胸脯问问自己,是否真正的为这片土地做过什么?
是否无愧于国家发放的薪水?
是否在享受权力的同时、能做到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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