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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今总是觉得,也许自己和褚沛扬就是这样了,远远地看着,也就知足了。安子总是嘲笑她,都什么年代了,还玩柏拉图,关键是,还是跟自己玩,人家都不知道。林今就说:我喜欢他,关他什么事呢?安子听罢总露出一副夸张的作呕表情。林今有时候自己也觉得很蒙,说爱,好像又不是天崩地裂摧枯拉朽,一见钟情倒是真的,可是说不爱,那么多年,她从未想过除他之外的任何人,她迷恋他带给自己的那种清凉平和的感觉,就算是远远地看着,心也觉得安稳。
然而,终于还是有一天,在某个艳光四射的午后,在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后,林今鬼使神差地迈入了那个叫做卡萨布兰卡的咖啡厅。午后咖啡厅里的人不多,waiter在吧台里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大概部队里训练的结果,褚沛扬穿着白色的衬衣,打着领结,依旧站得笔挺,帅得像是古罗马的雕像。音乐入流水般地拂过,林今低着头,越过引位的美女,匆匆走到边角靠窗的位置坐下,心咚咚地跳个不停,简直没法正常呼吸。
看到林今,褚沛扬微微怔了一下,眼底里有莫名的情绪,然而就那么一瞬间,他脸上又挂上了职业的微笑,轻轻地走过来,轻轻地弓下腰问她:“请问,需要些什么?”
林今很想装作偶遇熟人般惊讶地说:“啊,你在这里啊!”然而,他的语气是那么的干净有礼而又疏离,有点像清凉的山泉,就那么汩汩地漫了过来,漫过她的头顶,让她轻轻一窒,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他在身后轻轻地叫她的名字:林今。她仰着头,忽然间有一瞬的恍惚,在密密的梧桐树遮掩下,室内的光线有点暗,他的脸在阴影下有点模糊不清的感觉。那么近,却又仿佛那么远,她魔怔了般几乎想要伸出手去,就在这时听到脆脆的一声响,有人不小心打碎了杯子。她忽然被这碎裂声招回了魂儿,来不及看手里的餐牌,心里像揣了个定时炸弹般突突地跳个不停,连手都不自禁地有点抖,嘴里却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声,“随便。”
小小的破碎的声音。
仿佛听到清浅的笑,那清清冽冽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奶茶很不错,再来一块提拉米苏吧。”
“好,”她垂着头,仍是不敢抬眼。很多年后,她才知道,提拉米苏是“带我走”的意思,带我走啊带我走,可是,你为什么不带我走呢?
那纯纯的可可味儿和奶茶丝滑的触感是林今若干年来最深的伤疤,以至于后来的很多年,每当她看到奶茶就想吐,那是从身体深处产生的莫名的反应。直到再次遇到褚沛扬,直到很久以后,她都没有再喝过一口奶茶,她从身体里排斥那样的味道,曾经她以为言情小说里矫情到不能再矫情的桥段,原来放到自己身上,就是生生的不得已。
“褚沛扬回来了。”安子一边往火锅里扔菜,一边拿眼瞥着对面的男人。明明只比他们大了一岁,莫钊却总给人不属于那个年龄的压迫感。
莫钊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表情。
“那小妮子,那么多年了还是放不下,天天到褚沛扬工作的餐厅蹲点儿,回来后叽叽喳喳就没停过,这么多年都没见她这么开心过。”安子用漏勺把烫得七成熟的肥牛捞进莫钊的碗里,偏着头笑问,“你觉得他们有戏么?”
莫钊放下筷子,挑了挑右边的眉毛,“操心你自己的事儿。”
又是大段的沉默。
和莫钊在一起也有好几个年头了,安子觉得自己从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她知道,在他心底里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之所以和自己在一起,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吧。她知道他喜欢听自己说起林今的事情,说起她们小时候的调皮事,说林今在大学里的糗事,每当这个时候,他的脸上总会有不自觉的柔软,这种柔软的表情,是不曾给过她的。他偶尔也会宠溺地揉揉她的头发,但那更类似于哥哥对妹妹的宠溺,他甚至很少牵她的手,很少亲吻她。安子知道莫钊不喜欢褚沛扬。每次说到褚沛扬,他的眉头都会不自觉地纠结到一起,就像现在的样子,可她就是故意想要这么做。
莫钊从烟盒里弹出一根烟点上,顺手把打火机扔在了桌子上,那是一个蓝色贝母壳的zippo火机,会发出清脆的声音,安子顺手拿了起来,“这打火机挺漂亮的,送我吧。”
莫钊吐了个烟圈,伸出手去,把火机装进了口袋。在多少个想念的日子里,只有那个火机叮叮咚咚的声音陪伴着他。当他在世界屋脊的顶峰默默站岗的时候,当霜雪模糊了眼眸的时候,当常年被无声的寂寞席卷的时候,思念成为了唯一可做的事情,一年多的短暂回忆陪他度过了漫长的三年,女孩子干净的笑脸在他心中来来回回的循环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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