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烟雾袅袅的房间,四周暖洋洋的湿气弥漫,四周是走动的人群,以及富丽堂皇的装饰。
她伺候那小少爷久了也自然知道这里是浴室,迷迷瞪瞪地想要睁开眼,鼻尖那股荼靡的曼陀罗兰香还萦绕在鼻尖,脑袋依旧昏昏沉沉,尽管已经恢复了意识,却怎么也睁不开双眼。
她软绵绵的趴在池子里,任由那群仆人扒开她的衣服,然后放入池子中清洗。
她奋力地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只能难耐地张张嘴。
迷糊间,有人踩着高傲的步子一路走来,来人身份似乎十分尊贵,正在给她清洗的仆人都放下了她起身问好。
是谁…?
来人高挑纤长的身子隐藏在氤氲的雾气之中,看不真切,却能看清身上那红艳似火的衣服,以及那张殷红似血的红唇。
巴托里…?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
那人慢悠悠地踩着步子靠近池边的她,手里还拿着一根驯马的皮鞭,似乎刚从马场回来,风尘仆仆的样子却也没有阻挡她的美艳。
她用皮鞭轻轻挑起半醒的渡,狭长的凤眸里带着促狭的眼光,她上下打量了渡一眼,微微勾起媚人的微笑:“倒是个清秀的东方美人,这双眼睛都快把我吸进去了。”
渡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她脑子里现在一片混乱,听不清人说什么,却只能看见女人开开合合的红唇。
“怎么,感觉全身都动不了了?”女人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只是红唇不自觉勾起魅惑的弧度。
渡无知无觉点点头,这香气让她难受,难受至极。
她摇摇头想驱走这无力的感觉,却没有丝毫用处。
兴许是她动作太过明显,女人嗤笑一声:“说来也奇怪,这香气是我的最爱,你却避如蛇蝎。”
她痴迷地仰头嗅着空气中弥漫的曼陀罗香,又像是在佛像前叩拜了一生的虔诚信徒。是的,她的表情痴迷到近乎虔诚:“闻闻这味道,跟四百年前一模一样,就像他在我身边呆了四百年。”
她似乎陷入了沉迷的幻境,在回忆中沉沦。她说的话渡没听懂,只是在模糊中听见了四百年的词语。
四百年…
她皱眉。
这个女人不是人类她知道,但同样也不是鬼魂。她拥有美丽的皮囊却无法老去,没人知道她如何永驻的青春,生死薄上没有她的名字,她在人世间徘徊了四百年,更没人知道是为什么。
痴迷中的女人,仿佛拥抱着空气中曼陀罗的芬芳,她张开双臂,闭上双眼仔细地感受。片刻之后,她脱下身上那件帅气利落的骑装,凹凸有致的身段立显,每一寸的肌肤都仿佛是上好的绸缎,洁白无暇,堪称完美。
然而让渡诧异的却不是别的,而是女人腰间的那块图腾。
在一片纯白无暇的肌肤中尤其突兀,却有着诡异的美感。
那是两朵双生的彼岸花,妖娆火红,并蒂而生,刻在她的腰间格外魅惑。如果说亚莲脖子后面是含苞待放的双生彼岸花,那么这一株则是开得如火如荼的荼靡。
她大概明白女人为什么非人非鬼了…
她大概也能知道亚莲为何不怕鬼怪了…
或许亚莲…会同这个女人一样,在这个世界上长长久久的活下去,无奈的永生。
这个女人还有她所执着的信仰,可亚莲呢?不知怎的,渡想起那个坐在床边孤瘦的身影,竟然有一丝的心疼。
那样的孩子,怎么会承受得住永生的痛苦。
“那东西…怎么来的…”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奋力地张口断断续续问道。
女人回头笑笑,仿佛陷入热恋中的少女,含羞待放。她知道渡指的是什么,也丝毫不避讳地说道:“这是神对我巴托里的眷宠。”
渡差点轻声笑出来。
神?
怎样的神明会在自己子民身上印上这样罪恶的印记?
她略带嘲笑的目光让巴托里羞愤不已,她顺手就拿起一旁的鞭子抽了过去,瞬间,池中的少女细腻的肌肤破绽出鲜红的血花,点点散落在水中,血腥味一瞬间蔓延开来。
巴托里闻到这血液的香气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她的眼睛里闪着嗜血的光芒,像盯着一块食物一般地看着池中的少女。
她伸出香舌轻舔掉鞭子上沾上的血液,满眼贪婪地看着池中的少女:“知道吗,最能永葆青春的不是什么天然温泉…而是你们这些人类的血液啊。”
她上瘾了一般又一挥手抽向池中的少女,少女原本就皮开肉绽的肌肤更加斑驳。一池的清水被血液晕染,血液的芬芳在空气里浮动。
巴托里更加失去了机智,她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鞭子,一边大声笑道:“尤其是你们这些年轻少女的血液,多么美妙的肌肤,如果不是这一身的血液你们早就干枯老去,可你们却不加以利用。”
她说得有些惋惜:“看看我,我能永葆青春四百年,哈哈哈,我是直接进神的存在!只有我巴托里能永驻青春四百年,只有我才配在他的身边!”
她说道后面已经有些语无伦次,只一个劲儿地挥动着手中的皮鞭。
一池的血液蔓延开去,渡被抽打得奄奄一息,她趴在池子边上,看见巴托里停下了动作,却踩着高傲的步子走进了浴池。
“沐浴,进食我全都是用的你们的血,我像吸血鬼一样活了四百年。那些愚蠢的人想要杀死我,却全都成了我的洗澡水。”她浸泡在血池之中,氤氲的雾气让她看起来鬼魅得很,她挑起邪笑,仿佛看蝼蚁一般地看着对面奄奄一息的少女:“怨恨吗,起码你的血是我四百年来尝过最好的,我暂时不会让你死,毕竟这么好的血料我还真舍不得一次性用完。”
她笑得温柔,仿佛施舍一般,她的笑容和亚莲甜腻的笑意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扭曲。
为了控制自己过于兴奋的脸装作施舍的样子,她的脸已经扭曲得不像样。
渡懒懒地抬眼看了她一眼,内心也不知是同情还是愤怒。
这女人像一个吸血鬼一样的活了四百年,却又不是吸血鬼。
她活了太长的时间,见过的吸血鬼不少,却没见过如此畸形的。
这仿佛是一个失败的试验品,让她不老的不是她口中的血液,而是她腰间的那个印记。
那个罪恶的烙印。
她不知道那个烙印从何而来,却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女人同亚莲一样,当了别人的容器。
她凉凉的眼神看得女人危险地眯起双眼,不悦地看着她:“看来你还没有做好一个身为食物的自觉。”
巴托里在池子中慢慢游了过来,她不怀好意地看了渡半晌,突然笑道:“或许把你这双眼睛挖出来是最好的办法。”
说着尖利的指甲就要碰上那双漆黑的瞳孔,渡条件反射的闭紧了双眼,她吸了口气,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将她推开。
然而只是这个举动已经让她喘个不行,她愤怒地瞪向不远处燃烧的熏香,却丝毫不能走动。
白无常,白无常!
白无常之前在她身体内留了一丝的神识,此刻她在内心不住地呼唤,却没有得到半分的应答。
她在池子里挣扎着起身,却越来越往下滑,终于,挨不住沉沉的睡意,眼皮逐渐的沉重,她在闭眼之前只来得及看见巴托里带着狰狞的笑容步步走来……
然而在巴托里的手刚刚碰上渡的眼皮,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痛感瞬间袭来,她飞快的缩回右手,不可思议的瞪着从少女发后冒起的一丝白光。
警告一般地在少女的头上盘旋,巴托里的手痛得难以忍受,她张开手来看,只见原本还细嫩柔白的手指已经焦黑一片。
“该死。”她愤怒地瞪向那团盘踞在少女头上的白光,然而白光却无视她的怒视,盘踞片刻之后又隐藏于少女的脖颈间。
留下巴托里愤怒的看着昏睡的少女。
“伊迪亚!”巴托里突然高亢的叫喊,大门应声而开,是最早领渡进房间的妇女,她原本恭敬地站在门外,在听见女主人的叫喊声后,打开大门待命。
“给我把她弄到地牢去,谁也不准靠近。”
她依旧愤恨地怒视着少女的酮体,那狠毒的眼神恨不得在少女身上戳一个窟窿。
老妇人领命只是点点头,随即一招手让两个女仆进来将她抬了出去。
整个空气内还弥漫着血液的腥香,以及曼陀罗的荼蘼。
**********
这日的圆月当空,月色皓白。
亚莲赤着脚坐在破旧的花园小洋楼上,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喷泉旁的那对倩影丽人。女人穿着妩媚妖娆的红色长裙,肩上披着黑色的狐毛皮草,她状似亲昵地挽着一旁的挺拔的男人。不时地将身子往一旁挪去。
而她倚靠的男人,像是月夜下绽放的白莲,柔白圣洁,只轻轻一扬嘴角,怀中的女人好似要化作一滩水。
嗤,还真是豺狼虎豹的一对。
他坐在高台上嗤笑。
看着女人浓情蜜意的模样,真与之前判若两人。她羞怯的将头埋进男人怀中,并没有发现亚莲看好戏的目光。
倒是那个男人……
微微侧过头,那双浅笑的眸子正好对上亚莲促狭的绿眼。
被抓个正着。
亚莲也不躲,挑衅般对上那双含笑的双眼,只是手心不由自主地开始出汗。
男人笑笑,很快回头带着女人扬长而去。
留下亚莲一个人对着清冷的月光发呆。
“嗅着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一片破败景象幽灵放荡歌唱。黑色迷迭香绽放藤蔓蜿蜒生长。灵魂张望信仰血色的月光……”唱着一半,他忽然唱不下去了。
他想起在之前闯入其中的人儿,面瘫着一张像鬼一样惨白的脸,固执的想让他下来。
现在身边空荡荡的,他倒还真有些想她了。
“啊~也不知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可别被那女人拿去炖汤了啊。”他放纵的将脚四处晃动,整个人向后仰去,正好能将整个月夜映入眼中。
他突然从自己的脖颈间掏出那只心形的玻璃瓶,血红的颜色在月夜下流光溢彩。
“不过反正你也死不了,可别让我失望啊,小怪物。”
脚下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警觉地收起东西向下看去,是三个女仆,其中一个是巴托里身边的得力助手——伊利亚。
而伊利亚身后还有两个年轻的仆人,他们用麻袋包裹着什么东西,一路小心翼翼地抬着走。
“诶,这人不会真死了吧。”其中一个仆人见伊利亚大步走在前面便悄悄地问向同伴。
同伴也是摇摇头,说道:“谁知道,估计是吧,你看这人都被打成血人儿了。啧啧啧,夫人也真下得了手,这好歹也算个东方美人啊。”
“你不知道吧,之前也有好几个年轻的女仆被打死,要不就是失踪了。他们都说啊……这太太吃人!”
“啊!”或许是被这突如其来的爆料所吓到,其中一人惊呼一声,引来伊利亚地侧目。
“你们干什么呢!动作快点儿!”
伊利亚板正的脸上难得发火,两个仆人被吓得不轻,连忙噤声,但彼此却递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而这一切都被他们头上的亚莲收入眼中。
亚莲的眼中迸溅寒光,阴毒地看着地上行走三个人。
那两个仆人一路被伊利亚带到了破旧洋楼下,也不知进了那个入口,只有一条蜿蜒向下的楼梯,阴森的石壁上只有一根燃烧的火把。
再往下就是一无所知的黑暗。
两仆人暗自咽了咽口水,心里只觉得邪门。
却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往下走。
伊利亚拿起火把走在最前端,越往下这空气就越稀薄,终于在火把快殆尽之时,伊利亚把两人带到了一个半掩的铁门处。
明灭可见的火把伊利亚的脸照得有些诡异,她阴测测地回眸对着已经被吓坏的两人说道:“带进去捆起来。”
两个人颤颤巍巍地把人扛了进去,漆黑的一片只有伊利亚手中的火光,两人不敢多看,一路摸索着走了进去,不小心踩到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一颗森白的头骨正对着他发着幽光。
“啊——————”两人顿时叫做一团。
“伊利亚却见怪不怪地把火把插在一个十字架上,森然回头道:“不想一块儿死在这里就把她绑在这儿。”
两个人被吓得不行,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但伊利亚此刻的表情更是吓人,壮着胆子把人绑了上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黑暗中寒光一闪……
“啊————”
罪恶的地方,又多了一地的鲜血。
只有伊利亚擦了擦手中的长刀,挂回墙上,然后举着火把,重新出门。
门吱呀一声重新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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