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微露出头,两人已经踏上归途。走进尚还笼罩在黑暗中的丛林,黑鸦的低鸣,阴冷的寒风,诡异的氛围让这片丛林倍感阴森。
亚莲拢了拢衣袖和领子,冬日的薄雾漂浮在丛林间,仿佛步入梦境般的朦胧感,他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寸步不离的东方少女,碧眼下略过一丝促狭。
凭着记忆,刻意走到昨晚那块破碎的墓碑前,抬手细细摩挲,轻语:“你可知道昨晚上的东西是什么?”
渡对于他突然走到墓碑前的举动有些不解,瞥见少年好整以暇的神色,眼底闪过了然,却没搭话。
“诺,就在我手下。”等不到少女的回答,他已经先行说了出来。
身后传来树影摇曳的瑟瑟声响,少年蓦然回眸,只见少女那双黑眸只静静地看着他。
没有恐惧,没有惊慌。
亚莲无趣的一撇嘴:“差点忘了你本身就是死不了的老怪物。”
赌气一般转身就走,这次步伐大步了许多,也不管身后的少女这次是否跟得上。
“喂,我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是人不是鬼的。”他走了良久,却依旧没听到身后传来丁点声响,他猛然回头,发现少女正好在他身后,步伐不紧不慢,似是影子一般摆脱不了。
听见他的问话,渡一瞬间有些恍惚,很快回神,平静地说道:“不知道。”
亚莲挑眉:“你自己都不知道?”
渡摇头。
“那你活了多久了。”
渡摇头。
亚莲失笑,这怪物连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就算了,连自己活了多久都记不得了。
“说不定你只是块活化石。”他调侃道,也不管少女神色如何,继续大步阔斧的走着。
身后的少女神色难得有一瞬间茫然,很快消失匿迹。
她是谁,她不知道。在这个世上长长久久的活着,渡了多少人她也不记得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渡人,好像一睁眼已经在忘川河畔活了良久。
她徘徊了几多年,见证了太多贪嗔痴怨,却始终没法感同身受。
为什么,好像她一生下来就没人告诉她什么是痴,什么是怨。
她抬眸深深凝视了前方纤瘦的背影,明明瘦弱的身子却挺得笔直。
比其她,他起码还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为何痴,为何怨。
*****
距离最近的城镇起码还得走半天的距离,等到是差不多已经天黑了。近年来匈牙利的旅游业发展,但是也有不少旅馆在保护区周围修建起来,可近段时间不知何故,旅游区频频出现旅人无故失踪。尤其是半岛的东南部,也就是自然保护区的地方,因此政府将保护区周围的旅馆肃清,并在保护区周围设立警告牌,不准旅人擅自入内。
由于客源的流失,近段时间不少旅馆也生存不下去,卖了旅馆或是直接另谋出路,因此半岛东南部算是荒废了。
只有一处修道院还伫立在东南部的高山上。
这是保护区与城镇的分化性标志。
伫立在高山上的修道院,西下的落日悬挂在顶,真像金光普渡一般的神圣。
“神圣的修道院啊…”亚莲站在门前对着身后的人回眸一笑,笑容甜美,好似真是个纯真无害的美少年,“你说我们进去会不会被烧成灰。”
“毕竟你跟我可不算是个正常人啊。”他好整以暇地把手环抱在脑后,悠闲的样子与他嘴里说的完全是两副模样。
“不是活人也不是什么阴晦。”身后的渡轻轻撇了他一眼,言下之意,怕个屁。
亚莲耸耸肩,十分有教养的抬手敲了敲修道院的门。
厚重繁琐的欧式大门,敲响的声音似古朴的钟磬声响,带着古老的悠远回转。
不一会儿,高大的大门被应声拉开,是一位穿着棉麻修道服有些秃头的男人,他的面部神凹,双目有些呆滞,手里还拿着一本圣经,呆滞的双眼对上亚莲笑得纯真无邪好似天使一般的面容。
刚对上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他的眼神像是见到了天使一般,有些恍惚,呆滞的双眼有些不可置信,又有些虔诚,嘴里不自觉说出一句:“你是上帝派来的使者吗。”
“……”渡在身后默然。
话音刚落,似乎觉得有些唐突,羞怯般地低下头去,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亚莲还礼,脸上还挂着那人畜无害的圣洁笑容,:“你好,我们是迷失的旅人,手机跟财务很不幸的都弄丢了,能请求你们收留我们一晚并且替我们联系一下警察吗?”
男人被突如其来的一笑弄得愣了神,直到半晌才反应过来,聊聊点头:“好,好,请进。”
亚莲感激一笑,笑得那是顾盼生姿,倾国倾城。他表示感谢后带着绅士的步伐,缓步走入。
落日的余晖恰好洒在他的身后,那圣洁的光辉模糊了修道士的双眼,少年沐浴在圣光之下,仿佛接受着上帝的洗礼。
“多干净纯洁的少年啊…”
“呵。”却突然听到一声轻笑,那声音极短,有些低沉甚至沙哑,却在一瞬间拉回了他的神智。
他定定看去,只看见一抹纤瘦的背影紧跟其后,漆黑的秀发散落身后,带着阴暗的气息,与前方的少年仿佛来自两个世界。
“真是罪恶,天使怎么会跟这种魔鬼一起。”他晃晃头,抬脚跟在身后。
“不怕她再派人来?”亚莲的身后突然响起低沉的嗓音,他悠闲一笑,没有回头回答:“失过一次手就不会再派人来,她没这么傻。”
平白无故送人头,况且…她已经试探出来她想要的了。
修道院里少说有百来名修士,过往之时手里都还拿着圣经,有修士走上前替他们引路,穿过长长的花园和廊道,修道院内不大,却坐落了几处的教堂,教诲堂,礼拜堂…
修士将他们带到了正中央的教堂,教堂内光线幽暗,弥散着神秘宗教气氛和肃穆感及压迫感。教堂斑斓的玻璃上绘画着五彩的神明,每一双眼睛被刻意修饰得有些阴暗,刚踏入正厅,感觉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自己,透着别样的诡异。
最前方的高台上被架着耶稣的雕塑,绑在十字架上,双目紧闭。
亚莲看着周围的神像,眼底浮起一丝冷笑。
呵,神明。
如今他这个不洁之人步入了这个神圣的地方,他们又能如何?
有身着红黑袍子的神父站在神像前虔诚祷告,修士上前在他耳后说了几句,他缓缓回头,沉着的黑眸直视了他们一眼,黑色的眼眸中仿佛沉淀了岁月般深沉。
深深的一眼,看得亚莲身后的渡直皱眉。
“这地方给我感觉很不好。”同样的黑眸黑得更加纯粹,她在亚莲身后轻声开口。
这地方让她不舒服,有些太过诡异。
“污秽进教堂当然会不舒服。”亚莲闲闲开口,对着踏步而来的神父挂起招牌笑容!。
“你好,神父大人。”
神父点点头,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却将目光透射到了渡的身上。
“亲爱的小姐,请问你来自何处?”那双深沉的黑眸死死地锁住了渡,像是蛇盯上了猎物一般,看得渡不舒服的眯起了眼。
“她是中国人。”一旁的亚莲接过话茬,一双眼笑眯眯的亲切又可爱。
神父转过脸看了亚莲一眼,点点头,随即从修士手中接过一碗清水。
他用手沾了沾碗中清水,猝然向渡甩去:“来自远方的客人,请接收我们的洗礼和祝福。”
亚莲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渡跟兔子一般猛然跳开,神父甩过来的清水落了个空。
神父那双深不可测的双眸骤然眯起。
眼见此时气氛有些尴尬,亚莲笑着打趣道:“啊,神父大人不好意思,我这位朋友不太习惯您这儿的洗礼,她不信教的。”
“是这样啊…”神父点点头,“只是这是基本的礼节,这位小姐看起来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是接受一下洗礼,算不得什么无礼的事吧。”
他紧紧地盯着那双无波无澜的黑眸,嘴里快速吐出话语,逼迫的眼神,让亚莲都感觉到了不对。
这老家伙…不会看出什么了吧。
两人对视了几秒,只见黑发的少女慢悠悠伸出右手。
神父露出满意的笑容,轻轻将清水洒在她的右手上:“远方的客人,愿上帝与你同在。”
接受完洗礼,渡很快将手藏在身后。神父点点头,跟一旁的修士说道:“带尊敬的客人们去起居室休息吧,好好招待他们。”
修士点点头,对着他们示意,大步走在前方。
出了正厅,悠长的廊道上挂着历任院长的画像,其中一位,被高高挂在正中央,亚莲刻意多看了一眼。
金发碧眼,轮廓深邃,威严的双目直视前方,似乎并不是虔诚的教徒,而且虔诚教徒所拜奉的神。
画像下方,赫然写着:乔治.巴托里。
亚莲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修士将亚莲带到了男修士的起居室,而渡也被带到更远的地方。
一个单独坐落的小院。
年轻的修士将她带到目的地转身离开,留下渡一个人在房间,屋子里的灯光有些昏暗,房间里没有窗子,看起来更像是关押犯人的囚室。
渡难受地抬起刚才接受清水的右手,此刻已经焦黑一片…
是圣水啊…
握了握右手,被烧焦的黑皮猝然掉落,内里血淋淋的骨肉可见,正以缓慢的速度重新生长。
这东西弄不死她,却让她极其难受。
坐了一会儿,等到晚餐时间,有人送过晚餐,放下就走。
一碗浓汤,几片面包,几块土豆,还有一些豆子杂乱的摆放在盘子内,渡接过盘子,送走修士,坐在凳子上跟桌上的晚餐大眼瞪小眼。
啧,没鱼。
不吃。
房门被轻轻敲响,渡打开房门,只见一只金发的懒猫懒洋洋地靠在门前,把玩着自己的金毛。
见她开门,扬起慵懒一笑:“通知你一声,那碗汤别喝。”
渡挑眉。
亚莲斜斜一瞥正好瞥见桌子上完好无缺的晚餐:“看来我多嘴了。”
这只非鱼不吃的老怪物!
亚莲讨了个没趣转身就要走,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绿色的猫眼儿微磕:“对了,一会儿记得装睡。”
嘴角勾起摄魂夺魄的微笑:“有好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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