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苏沁蕊欢天喜地的试穿火红的嫁衣,镜中的她娇艳如花,脸颊还有两抹晕色,性子也羞怯了许多。
可她,只能在房门外看丫鬟替她轻轻梳发。
她轻轻地走进房内,在丫鬟惊讶的眼神下,接过了木梳。替她一下又一下的梳着,她梳得很慢,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却又绵长悠久。
“不是说好不抢吗。”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镜中羞怯的人儿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看去,含羞的面容瞬间凝滞,带着些许尴尬和愧疚。
“姐,我……”
“姐姐不想跟你争,可姐姐只想自己握一次命。”她抬眼看镜中的苏沁蕊,神情有些恍惚,似乎在自言自语。
“可你……为什么……说好不争啊。”
“可秦郎选的是我,姐姐,爱是成全不来的。”镜中的她忽然急切地开口,她想过不和苏沁仪争,苏沁仪这一生太苦,是她发了誓要保护的人。可秦子衿有选择所爱的权利,既然他选择的是自己,那又何苦将秦子衿强推给她,害了三个人呢?
可镜中的人似乎被激怒了,原本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她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凶恶,仿佛要吞了她一般:“什么叫成全不来!秦子衿明明是爱我的!”
苏沁蕊被她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门外的丫鬟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战战兢兢伸头进来看来一眼。
苏沁蕊回过神向伸头进来的丫鬟递了个眼神,丫鬟赶忙又缩头回去。
“姐姐,你别激动,会不会……是你误会了什么。”她想,先把苏沁仪安抚住总是没错。
或许是苏沁仪自己误会了秦子衿对她有意?想想也是,苏沁仪让自己替她送信,若是秦子衿有意,定然是会回信的,怎么也不会把信递到她这里。
“我误会?怎么可能,怎么会……”
“秦郎……有承诺过姐姐什么吗?”她小心翼翼地问着,看苏沁仪的表情瞬间愣仲,内心也忽然松了一口气。
果然……只是姐姐自己误会了。
“姐姐,他要娶的是我,苏沁蕊。不是你,姐姐别想了,好吗?”
苏沁仪恍惚地听着,手不自觉地紧紧握住手中的木梳,不自觉地掰断,不顾手中涔涔留下的鲜血,不管苏沁蕊的惊呼,她不记得自己怎么出的房门,脑海中不断回响苏沁蕊最后的话,他要娶的人不是她,不是她啊……
她跌坐在房门前的门槛上大哭,不管不顾丫鬟们惊异的目光,一个劲儿的大哭。自从娘死后,她被迫回到苏宅,受人□□谩骂,可她愣是忍着憋着没哭出一声。这么多年来,她在非议中长大,在旁人嫌恶眼神中她早已经麻木了。
她以为她再也不会哭了,可这一次,她实在痛得没法了。
为什么不是她,为什么不是她啊。
为什么,为什么娶的人会是苏沁蕊。
因为她是苏沁蕊吗?
就因为苏沁蕊这个身份?
因为这个身份,她抢走了她太多的东西,这些她都能忍,可为什么,这一次,还是要抢走她的秦郎?
爱得,求不得。
她哭得几欲昏厥,却生生只能受着这份苦。那一夜,她想了许多,她想起那双澄澈的眼眸,想起他儒雅的青衣。她想,那一瞬间他一定是爱她的,否则怎会在回头那一刹正好对上他凝视的眼光?
她又想起随后他与苏沁蕊相缠的眼眸。内心又是痛苦不堪,为何,为何总是她?若是那一眼后,没有看到她多好?
她不甘,实在不甘。
上天为何偏让自己喜欢的人离去?母亲如此,他亦如此。
天不作美,她自己来争取。
是苏沁蕊对不起她,是苏沁蕊抢了她的!
苏沁仪坐在门前想了一晚上,直到鸡鸣声响,东方刚刚泛起白肚,她才木然地缓缓起身,拍拍尘土,缓步踏出后院。
苏沁仪找到了做苏沁蕊嫁衣的同一位师傅。金钱上,苏沁蕊从未短缺过她的,所以嫁衣的钱,她自然出得起。
又用苏沁蕊的钱买通了她身边的送嫁的伙夫,她突然内心一闪而过的痛快。
送嫁前夜,苏沁蕊与她的母亲呆了一整夜,在天刚启亮时才出来,她带着娴静的微笑,慢慢拉过她的手。
一顿的畅谈,在苏沁蕊看来似乎打开了她心中许久的心结。在欣慰中,她高兴地喝下苏沁仪递过来的枣粥。
苏沁仪同样含笑看她饮下,接过空空的瓷碗,翩然离去。
苏沁仪看着镜中身着大红嫁衣的自己,她为自己上好新娘的美艳妆容。听门外热闹的锣鼓声响,她艳丽的嘴唇勾起缓缓一笑。
苏沁蕊,你抢走的一切,该是你还回来的时候了。
一个时辰后,送亲的队伍早已敲锣打鼓的远去,而她,才骑上骏马,悄然赶上。
果不出她所料,在临近望溪村前的山头,苏沁蕊喝下的枣粥终于发作,闹肚子的她只好下了花轿来到溪边。
羊入虎口,不过如此。
她顶替而上,自此一路敲锣打鼓入了望溪村。
只有一抹鲜红的盖头静静安躺在溪边。
可终究人算不如天算,坐上花轿那一刻,她以为自己终于能够赢过老天一回。却没想到,羊入虎口的人,其实是她。
伴着媒婆的吆喝声,她含羞伸出那双柔白的纤纤细指。感受到接过自己手掌的温度,她的心跳仿佛要蹦跳出来。
终于……
秦家是世代的本家,最是注重祖宗规矩。办得是中规中矩的中式婚礼,拜过天地,透过红色的盖头勾勒出的修长身影,她羞怯一笑。
送入洞房,她静默等在房中,回想刚才透过红色盖头看到的身影,感受内心快要蹦出来的心跳,憧憬着未来两人的美好。
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有人悄声上前,她的手不自觉紧握。
若说之前对苏沁蕊还有愧疚,此刻,她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对他,她从不后悔。
他没有掀开她的盖头,而是突然凑上来一把抱住了她。惊得她一声娇呼,却还是半推半就地躺在床上。内心紧张不安,来人急切的在她全身摩挲着,她感觉到突然凑上来的温度,伴随着的还有一股浓烈的酒味,还有奇奇怪怪的话语。
“娘的,真香,那小子运气怎么这么好。”
原本还羞怯躺在床上任人采颐的苏沁仪瞬间感觉出了不对,她忽然蹭起身子,一把抓下盖在头上的红盖头。
躺在床上的人并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人,甚至是她根本不认识的人。
这人没有他清俊的外表,温润的气质。
有的只是一双狭小透着酒意的双眼,嘴里喘着粗气,看她突然一把扯下红盖头,同样愣住。然而短暂的呆愣后,男人还是一把将她拉了下去,对她动手动脚起来。
门外突然响起不小的动静,门外的丫鬟突然将房门打开。衣衫不整的她瞬间暴露在众人的眼中,惊叫声中,她慌乱地捂住自己的身子。双眼同时迅速在人群中找着她想见到的人,可却始终没有看到他。
来的只有秦家的大太太,秦家的主母。
她并不是秦子衿的亲生母亲,却掌握着秦家的生杀大权。随着秦家老爷子的病入膏肓,秦家大部分势力归于她的手下。
那一瞬间,苏沁仪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成了权利斗争下的牺牲品。
秦子衿虽然是次子,却在北京有好一番作为。很得秦家老爷子重视,如今眼看老爷子病入膏肓,秦家主母若是再不做些什么,恐怕秦家再也不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来不及解释什么,雷厉风行的主母当即决定秘密处死她这个“不贞洁”的女人。
她被捆绑住厚厚的棉被,被直接丢进了后院的深井内。
被投入枯井那一刻,她突然想起了苏沁蕊,那个抢了她所有东西的女人。她死了,她却也没得到好下场。
她终究还是没有争过命啊。
直至最后一眼,她都没有见到她所心心念念的人。
她还想再问他一句,那日西湖,他看得究竟是谁?
他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这个答案她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了,带着遗憾,她被抛入古井,在刺骨的井水中,缓缓深眠。
她不会放过秦家这些人,更不会放过想要伤害秦子衿的人。她死后,带着怨气血洗了秦宅大太太一房人,其余的,她不想管,也不想动他们。
秦家的人请的法师镇不住她,秦家只好匆匆搬走。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再看见过秦子衿。
似乎西湖那一眼,只是她的一个错觉。
她沉寂在古井中几十年,始终等不到她要等的人,心灰意冷的她终于选择永远的沉睡了过去。
幽深的古井,永无止境的黑暗与孤独。她只有选择沉睡才能逃避这快要将人淹没的孤寂。不知又过去了多少年,古井中突然闪现一道令人敬畏的光明。
她被迫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却是那个穿着白衬衫,黑长裤的男人,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额头有鲜红的朱砂痣在烨烨发光,眸色隐藏在浅笑中,看不真切,只是周身散发的慈悲光芒,让她想要退避三舍。
想见他吗。
他问。
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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