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的第二天，钟以辰在一片朦胧中醒来。
“嘶……”彻夜无眠，坐起来后，他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头疼。家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响都没有，钟以辰恍惚间觉得，昨天发生的那些事，只是他夜里做的梦而已。
钟以辰从床上坐起，穿上拖鞋踱步到客厅里。叶子曦和冉冉对面对坐在餐桌前，各自闷声不响地吃着早餐，看上去死气沉沉的，年轻人早上该有的蓬勃朝气在这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冉冉见钟以辰走过来，原本紧绷着的眉瞬间舒展开了，她伸出小手招呼道：“叔叔早啊。”
“早。”钟以辰勉强挤出一丝笑，目光不自觉的看向叶子曦。他还是低着头，喝着碗里的粥，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这还真的是一点新婚的感觉都没有啊……唉，钟以辰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声气，径直走进厨房，随意地拿了一片面包啃。
为了避免尴尬，他就一直在厨房里待着，浑浑噩噩地嚼着口里索然无味的干燥面包。过了几分钟，叶子曦端着空碗进来，轻轻地关上了玻璃门。
“钟以辰。”叶子曦薄唇轻启，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双目：“我昨晚想了很久……冉冉的事，请你先不要告诉她。”
钟以辰闻言，忽的冷笑出声，他只是觉得好笑：“为什么？我的亲生女儿我还不能认了？”
叶子曦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声音低低的，似乎有些疲惫：“钟以辰，我不想和你吵。可我问你，你又有什么资格让她叫你爸爸？她长这么大，你为她做过什么没有？她甚至都没有见过她亲生父亲的样子！”
“那又如何？”钟以辰眉一挑，不紧不慢地反驳：“别忘了，我们已经结婚了。”
他气定神闲的态度让叶子曦的怒火一下子又涌了出来，这个男人，总是强词夺理，还摆出一副他什么都没有做错的样子。“钟以辰，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对，我自私。”钟以辰倒是不愠不火，承认得坦坦荡荡：“可是叶子曦，难道你就不自私？你知不知道，你把所有人折腾得够呛？叶子曦，你到底想不想过上太平的生活？我们都已经这样了，难道你就不能退一步，和我好好过以后的日子？”
他竟然怪起他来。“钟以辰，你好过分……”叶子曦气得咬牙切齿，连声线都止不住德颤抖：“若你当年……若你当年不走……我们会变成现在这样？”
叶子曦是真的看不透钟以辰。
当年说不爱的人是他，如今在拼命挽回的人也是他。
钟以辰的眸光刹那黯淡了下去，他靠在墙上，不回答。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迫不得已。
可是，现在说这些，太晚，也太没有说服力。
“她不好吗？钟以辰，我有的时候在想，是不是你跟她谈崩了，你才会回来找我。”
钟以辰猛地抬起头，投向叶子曦的眼神里满是不解。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这回，换叶子曦平平静静：“你敢说，你当年离开，没有她的原因？”
钟以辰倏地冷下脸来，口气生硬：“叶子曦，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为什么总是不听？！你凭什么只靠你自己的猜测去判断所有事情？叶子曦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你真的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吗？我他妈跟她……”一口气堵在那里，钟以辰气得突然说不出话。他的情绪不稳，闭着眼睛尽量平复胸口上下的起伏。叶子曦总是这样，轻而易举地找到他的爆发点，然后毫不留情地点燃它。
“算了。”叶子曦背过身去：“就这样吧。”
小小的日式甜品店里，靠着落地窗的位置坐着一对小情侣，两人都是二十出头的光景。男孩托着下巴，神情严肃，像是在思考什么。女孩就看着他，也是一声不响。
钟以辰坐在他们对面，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他一双剑眉不禁皱起来，道：“钟以晟，我是来跟你说这事的，不是来问你意见的，你大可不用想这么久。”
“哥。”那个叫钟以晟的男生看上去是真的不太高兴：“结婚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可以不跟我提前说一声？还有，为什么我都不知道你有女朋友了？”
“你们谈恋爱的时候，你还不是瞒着我？”
女孩子的脸刷一下就红了，钟以晟也忽然一下子变得不自在起来，他干咳一声，支支吾吾：“咳……那时候，不是还在上学么。”
虽说两个男人的长相气质都大不相同，但钟以晟确实是钟以辰的亲弟弟。而他身边跟着他依偎着坐在一起的女孩，就是他的女朋友言幸。
“哼，你们两都到同居这一步了。还不允许我结婚？”
“不是啊，哥==”钟以晟真的很无奈，语气里不由自主地多出一丝责备：“只是，我们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好歹也带出来让我们见一下，你这样会不会太突然了？”
一旁的言幸在一开始听到钟以辰结婚的消息后，心底里一块就一直非常不安。此时，她默默抬了头，只见她未来大伯的脸色越来越差，伸出手去就在钟以晟的大腿上拧了一下：“以晟啊，差不多了。”
“好吧。”钟以晟很挫败地喝了一口水：“那哥，我嫂子，到底是谁？”
钟以辰在来之前就想好了千百种应答策略去面对这个问题，然而真到了这时候，那种种酝酿好的言辞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他轻轻往后一靠，双手叠在膝上，神态落落大方：“叶子曦。”
当这个名字一脱口而出，对面两人都愣了。
谁都没有想到，他们会复合。
“哥……”钟以晟显然是被震到了，说出来的话都混乱了逻辑：“你们……你们不是分……不……哥，你不是根本就没有……”
“我爱她。真的。”钟以辰莞尔，一字一句却分外认真：“就算一开始没有，但我还是没有那么好的定力。”
钟以晟没了声音。
他当然知道叶子曦这个人，毕竟那个女孩曾经还开玩笑地叫他“小叔子”。
这个消息实在太冲击，他一下子没法接受这个事实。因为，他对叶子曦的感受，也很复杂。他知道叶子曦不坏，却在一开始恨过她。然而因为那愚蠢的利用，慢慢的，变成了深深的愧疚。
只有钟以晟一个人心里清楚，他们变成如今这般地步，也有他的原因在。
“唉。”钟以晟愣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神情似乎也颇为无力：“我不想管你，哥，你自己看着办吧。”
“恩。”钟以辰也不跟他废话，开门见山说：“但是，先不要让父母知道，等过一阵子，我再告诉他们。”
钟以晟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表示答应。再微微偏过头，看了自己的小女朋友一眼。言幸此时面色比刚才更差了，她死死地咬着唇，犹犹豫豫地叫了一声：“以辰哥……”
“嗯？”
“这事儿，我姐知道吗？”
“哦，她还不知道。我们有一阵子没联系了。倒是她，一个人在美国过得好不好？”
“算是吧……”言幸的目光有些涣散：“她马上就要回来了。”
这个多年的老朋友，也有一两年没见了，钟以辰倒有点想她：“那正好，这次回来，我们四个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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