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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三十一）
夕阳西下，橙黄色的光芒映在那个少年精致如瓷的脸颜上，泛起了别样的光辉。少年的神情倍感压抑，而他紧紧蹙起的眉间的双峰，似终南山上的积雪，终年不化。
少年还是那个少年，只不过我们心底的某些情感，早已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在悄然转变着。
“半夕……还好吗？”他的模样好像是被风击垮了一般，微哑的嗓音带着一丝苦涩，哪里还有昔日那般干净清脆的好声音，分明中带着几分落拓凉薄。
“不好……他不肯原谅你，原谅我们……”我苦涩一笑，望进他深邃的眸子里，却是沉痛不堪。“半夕说的……都是真的吗？”
眼前这个少年在我的印象之中，一直都是那般的儒雅而又风度翩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失了从前的分寸。
晴朗哥哥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而他究竟为什么至此，那个答案，不是不信，是不敢信。而我也早就丧失了接受那个答案的资格了。
“是真的……我是为了你，才……才和半夕走到了一起……”他神情落寞地点了点头，昏黄的夕阳映在他干净好看的轮廓上，泛起了别样的心酸。
“晴朗哥哥，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一个没有分寸的人……”我侧过头看他，“如果我们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个悲剧，那我情愿自己一辈子不幸，我也不愿拿她人的幸福来成就自己。这样子的我们，和盗匪有什么样的区别？”第一次对晴朗哥哥发过火的我，其实我的心里比谁都不好受。那个女孩，是我最在乎的好朋友。而眼前这个少年，是我最亲的亲人，我不想失去他们，虽然心痛，但我始终不后悔今日所说过的这番话。
也许，他们之间所需要的，是这样的一个勇敢接受彼此的过程。
只不过，在这场盛大的青春宴会里，我们同样张狂，同样幼稚，又是同样地懦弱。我们从不敢主动去追求什么，生怕有朝一日，就会遍体鳞伤。
于是，有人会错过，有人会别离，有人会心伤。生活，不是玩游戏，不管有几次的机会重来，但其实最终的结局，早已经悄然注定。
“我本来，只想让你和凌安晨在一起的。”他转过身来看我，淡漠的脸上，尽是凄楚。“但是越和半夕相处，我发现自己越想和她在一起。一开始，我对她只是抱有好奇，到后来的慢慢喜欢，直至步步沦陷……你说的对，我不应该拿别人的幸福来做赌注，是我错了，只是已经……来不及了……”从来都很坚强的晴朗哥哥却在我看得见的地方，轻轻地掩面哭泣。这样的他，带给我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撼。
曾经，对于那件事的披露，他也只是咬紧牙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至少他没有哭泣。
这些年，人来人往，浮华深陷，虽然他最初的目的是为了我，但是时间，是最好的证明。而我们，终究不是彼此最终的良人。所以我们都放手，不是为了成全他人。只是单纯的，想要放下彼此。
“只要你爱她，就比什么都重要……”重要的是，晴朗哥哥爱上了半夕，他想要和她在一起。而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我明白了……”我们相视一笑，最深的答案，在我们彼此的瞳孔间，看得分明。
这些年，或许我们都没能忘记彼此。但不仅仅是因为喜欢，更多的，是一种依赖吧！
在凌安晨之前，我曾经想过，这辈子，我可能都无法再像追逐晴朗哥哥一样去追逐另一个人，再去真切地喜欢上他。
可是，那些我曾经深信不疑的答案，却就在他出现的那些时候，被时光泯灭殆尽。
我毫无保留地追逐着他的身影，甚至自私地想要取代别人，一直像这样陪在他身边。我想，如果之前对晴朗哥哥的那份感情被称之为喜欢的话，那我对凌安晨这种复杂而又深浓的情感，就能被称之为爱了吧！
“破晓……我是真的，喜欢过你……喜欢你的纯真，喜欢你爱撒娇的样子，喜欢你对我笑，喜欢你叫我晴朗哥哥时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的神采……”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瞳孔间的星芒璀璨而又蔚蓝。而曾经那些我们不知名的情感，就在他说出口的那一瞬间，转为埋藏于我们心底深处曾经最深的印记。
“我将自己放逐到国外，不只是为了忘记你，更多的，是为了让你幸福。虽然，我和半夕交往的目的不单纯，但我和她在一起是真的感觉到了快乐，我甚至有了想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的想法。有时候，我也常常问自己，对半夕的这种情感到底算是什么。虽然我也说不上来，但当我看着她开心的时候我会也跟着开心，当她难过的时候，我多么希望我也能够和她一起分担痛苦。我想，这便就是所谓的爱吧！如果连这么浅显的道理我都弄不清楚的话，那就太傻了，不是吗？”他释然一笑，眸子里掩去了方才的重重哀伤。在他的身上，到处都散发着自信的神采。
晴朗哥哥从不曾食言而肥，唯一一次的背离誓言，那时的我们，败给了命运。
不过我想，这一次的我们不会再一次输给命运。所以，这次的他一定会遵守自己的诺言。
我没有说话，面朝夕阳，迎风而立。带着对他的释怀，有些事情，我们选择遵从内心最真实的呼唤。
有些情感，太过静谧，而我们选择让它随着微风静静地流淌。
“晴朗哥哥，我相信你，相信你就是那个能给半夕带来幸福的人……所以……你要幸福……”转身离去，背后传来他略带沙哑，但却是异常好听的声音。
“你也要一样……”轻轻的被吹散在风中，带着不知名的芬芳，静静地缱绻飞扬。
十八岁，我们都找到了让彼此继续坚守着的真实情感。那些我们的倾城时光里，我们被遗忘，我们被伤害，可我们依然执著，我们依然选择相信。相信自己，相信彼此。那些最温柔的谎言背后，也许只是一个不经意之间，便会成就最美的传奇。
这个世界那么大，大的让人始料不及。我们能遇见彼此，就是最好的答案。最初的那些荒唐，最终都会演变成一场完美的结局。只要，我们始终坚定不移地勇敢相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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