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瑾瑜坐在庭院中的一丛木香蟠前,对着一道懿旨发怔。经历了之前那场误会,她原本以为端午节上的射箭舞,早已更换他人了,却不想今日皇后又拟了一道懿旨,命她继续在端午节上表演,如此,她又开始发愁了。之前练习的虽然不差。可眼下才让青碧将那‘追好’弓送了回去,到哪再去找一把顺手的弓呢。
正在发愁,便看见青碧抱着弓匣,神情十分沮丧的向她走来,颇为自责道“小姐,这弓我没能还回去。若你执意要还,不如你自己跑一趟吧!”
瑾瑜惊诧的看看他,又看看那副弓匣,愕然道:“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若是他当真不要,就把它扔了吧,还抱回来做什么?”
青碧赌气般将那弓匣往石桌上一扔,声形并茂的将刚才那场经历给瑾瑜讲了一遍。
瑾瑜听完嘴角一抽,冷笑道:“不准我扔是吧?那要是不小心摔坏了,他总管不着了吧。”说罢,她起身拿起弓匣就要往对面假山上摔。
青碧忙拦住她道“哎呀,我的大小姐,他是王爷你何必惹他,这东西放在那也占不了多大地方,我替你交给夫人放在库房里。免得以后王爷突然跑来找你要,你又拿不出,惹火了他,说不定又要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来。你还是别生事了。”
瑾瑜思忖了片刻,觉得她说的也不无道理,熊恪那个人性格乖张,脾气古怪,说不定哪天记起向她讨弓,也不是不可能,稍稍冷静了下,将弓匣慢慢放下,她对青碧道“照你说的,将它交给二娘吧。”
“好呢!”青碧见她终于不再跟这弓置气,略微松了口气。忙不迭抱起弓匣就朝姚夫人院子跑去,她这样急躁,完全是怕瑾瑜这位大小姐突然神经质一发,又要将它毁了。到时候恐怕又要生出祸来。
之后的这几日,瑾瑜顾不得自己虚弱的身子,每日都用自己那把“小红”弓加紧练习,虽然比不上‘追好’弓顺手,但好歹跟了她这么多年,默契还是不错的。
光阴弹指一挥间,很快就到了端午正日这天。
清晨,不到卯时天已开始发亮,一缕阳光透过窗棂射到瑾瑜床上,一翻身光线正直照到她的眼皮上,她轻揉一下双眼缓缓睁开眼睛见整个房间都被阳光照得透亮,还以为睡过了头,忙不迭的从床上坐起来,一面慌慌张张的用脚在地上找鞋,一面扬声去唤青碧。
青碧听见她唤,匆匆的跑进来,见她慌张的模样忙问出了什么事。
瑾瑜一面蹬上鞋一面嗔怪道:“知道今天什么日子么?怎么由得我睡?”
青碧一脸委屈道:“夫人说卯时再叫醒您,让您养足精神。我看还有些时间就想把您今日要穿的衣裳再熨熨、、、、”
瑾瑜听见还不到卯时,心又放下了,仔细瞧瞧才发现只有几缕早霞泛出了光,刚才房间里的光不过是青碧熨烫衣服点的灯,刚才真是虚惊一场。
“给我端杯茶来吧”瑾瑜觉得自己喉头有些涩便轻唤道。
一口茶刚送到嘴边,就见姚夫人领着几个丫鬟进了门,因为是有品阶的命妇,姚夫人今日也是有份进宫的,只见她早已装扮妥当,虽穿着颜色略深的绛色蟒衣,可毕竟不过三十几岁,看去仍是明艳美丽的。
“二娘这么早就收拾好了,我这边才刚起呢”瑾瑜上前挽上姚夫人的手道。
姚夫人轻拍两下她的手背和煦道:“我让她们不必那么早叫你,好让你多睡会养足精神,又怕青碧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春桃、柳香过来帮着点”
“二娘总是替我想的周到、、、”瑾瑜脑袋歪进姚夫人胸口撒起娇来。
“好了,时候不早了耽误不得,都开始忙活起来吧”姚夫人吩咐道。
只见几个人各司其职,洗漱、梳头、化妆、更衣几乎一气呵成,不大会功夫已经把瑾瑜打扮的峨眉婉转、光艳逼人。
姚夫人经不住在一旁感叹道:“瑜儿本就是天姿国色,再这样一打扮莫说这梁国了,恐怕天底下也没几个人美得过你。”
瑾瑜坐在妆台仰脸冲姚夫人笑道:“二娘这话就在自家屋里说说,千万别出去说,别人只当你是自夸过了头要笑话您的”
“你这样貌当个太子妃也是绰绰有余的,怕什么人说!我保准那些仕家公子今天见了你,之后上门提亲的媒人非要把我们这将军府的门槛踩烂。”姚夫人越发得意道。
瑾瑜听了姚夫人的话掩口笑道“我才不嫁什么仕家公子,要嫁就嫁太子当个东妃好了”
瑾瑜说完,刚才还笑逐颜开的姚夫人了突然缄默了。她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见着姚夫人眉头紧皱似有不悦,忙转身走到姚夫人面前,撒娇道:“二娘生我气了吗?我不过是句玩笑话,你莫非当真了吗?”
“你们几个先下去,我和小姐说几句话”姚夫人突然开口支开房中下人。待人都退出去了,她拉过瑾瑜的手,犹豫了片刻,柔声道:“前几日你心情不好,有些事我也没有问你,今日既然你提起了,我便想问问,你要老实回答我,你和那隆庆王可有什么吗?”
瑾瑜眼神闪烁的抽出手道“二娘说的有什么是什么?瑾瑜不懂。”
姚夫人叹口气道:“你虽不是我亲生,可我好歹也是你姨总是有血缘的,除了没有怀胎十月我哪点不像你亲娘呢?自小带着你,你想什么又能瞒得过我吗?”
“二娘,我向你发誓这世上就算所有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爱上王爷的。”瑾瑜有些急了,赌气道。
姚夫人眉头一蹙,盯着她道“我可有逼着你发誓吗?我只是想告诉你,那帝王家不是那么好嫁的,今上虽有两个儿子,但那一个身体孱弱迟早是不行的,只剩隆庆王有那本事继承大统,你刚才说什么太子妃可不是指着他去的吗?别说二娘没把姐姐的话传给你,她对我的嘱托只一句,不指望你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只求你能平平淡淡,幸福的过一生,你跟二娘隔层肚皮可以不听我的,可是姐姐怀胎十月辛苦生了你,对你就这一样嘱托,你可别辜负了她。”
瑾瑜听她这样说,心里觉得很委屈。不过是一时口快说了句玩笑话,竟惹出二娘这么一通大道理。她从小何尝有过什么攀龙附凤的心。之前会喜欢上熊恪,也全然不是因为他王爷这个身份,如今怎么就让二娘觉得她有那个心了呢?
姚夫人见瑾瑜低垂着头,眼眶红红的也怕她因为自己几句话刺伤了心,影响今日入宫表演,遂又安慰道。“二娘不是逼你,我虽没亲眼见过但常听外间提起那隆庆王气宇轩昂,相貌英俊,哪个女子见了都会心动,我也是从豆蔻年华走过来的人,知道那种懵懵懂懂的感情,容易让人一时迷离。趁着现在你还用情不深,我想早点提醒你,免得以后难以自拔伤了心”
瑾瑜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苦笑两声道。“二娘我知道了,以后离他远些便是了。”
“瑜儿、、、、、、”姚夫人还欲开口。
瑾瑜不耐烦的打断道:“二娘有什么以后再说吧,天不早了,今天是大日子,耽误不得。”
姚夫人看她有些颓然的样子,也不好再多说,只能无奈的叹口气道:“好吧,以后再说。”
转身走到门口唤了声“春桃,让管家备车我和小姐这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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