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过后,白露端着药碗进来,我喝下后,她检查一遍右手腕的伤口,说虽然已好但还是不能太过用力。接着她从怀里掏出几本书,放在床边,挑出其中一本,卖宝似的说:“这本是前几日我偷偷在城中朱二铺子上买的,据说是当今才子孟流水的新作,我已经看完了,故事一波三折,跌宕起伏,姐姐可以一看,权当打发时间。”说完她嘿嘿笑着。
我知道她在装欢,因为眼神里明明带着哀怨,我不想戳穿,陪她演着。接过一看书名,差点把刚喝的药给吐出来,我把书还给她,干笑两声,拿起《药经》婉拒道:“我还是看看柳先生的医书吧!”
她有些不解,将我手里的抽过去仍在一边,说:“那些医书有什么好看的,这本《红颜集之燕娘》可好看了,听说这个孟流水身份神秘,他的书中对某些人含沙射影,文笔犀利,很受欢迎。据说这个红颜集他要写一个系列。燕娘,你知道吧?据说当年可是不踏金莲不肯来呢,与凤卿并为草原二珠。”
当年的草原的二珠,北燕国的燕娘和小月国的凤卿,绝代风华,倾国倾城,一时成为门阀的竞逐目标,千金买一笑者不在少数。后来齐国英烈王征讨北燕、小月国,二人从此消声匿迹。关于二人的去向世人也众说纷纭,其中有两种说法最为认可:一是说她们遇见良人嫁为人妻,二是说她们在那场战争中死去……
我问道:“这本书是关于燕娘的?”
白露点点头,缓缓说道:“是呀!没想到燕娘还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我以前倒是小看了那些风尘女子。”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自古以来很多风尘女子才华出众、有情有义,虽出淤泥而不染,她们独特的人格魅力令世人折服。也许那个燕娘真的不同于一般的风尘女子,接过白露手里的《红颜集之燕娘》,就像她刚刚所说“权当打发时间”!
白露满意地离开,我先看了一阵柳明村的医书,最后才拿起那本《红颜集之燕娘》看起来书里刚开始讲的内容是说燕娘的成名史,但这本书在英烈王对燕月两国发动战争的发生了转折,燕娘无意中救了一个将领,俩人一见钟情,因为没有足够银两给燕娘赎身,待那个将领的伤好后,燕娘就带着自己的私房钱直接跟那个将领逃了。
外面风细细,雨密密,我合上书长叹一口气,这燕娘漂亮、重义气、做事绝决,为了与心上人厮守甘愿抛下一切名利,虽然对一手将她捧红的老鸨来说有点过分,但她从良的决心着实让人敬佩。翻开书继续看,说是她跟那个将领回齐国后发现那个将领有妻有儿,她不甘、她忿恨,最后带着遗憾离开了心上人。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在看什么”,我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将书藏进袖口,回头一看,眼前的人身着黑色外衣,头发散下,有些凌乱,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故作镇定,向他问好:“苏少侠好,苏少侠怎么没出去?”
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笑着答道:“昨晚和柳兄对弈,一时忘了时间,竟对到了丑时,所以才贪睡了片刻。”
才贪睡片刻,现在都快午时了,这片刻也太长了吧!虽然心里这样想,我还是假装关心的说:“苏少侠事务繁忙,应多休息才好!”
他轻轻“嗯”了一下,随即剑眉一挑,“柳兄他们要到傍晚才能回来,我现在饿了,你若没事就来帮我烧饭吧!”
我?烧饭?开什么玩笑,从小到大我哪干过这等粗活,嬷嬷们甚至连小厨房都不让我进,说公主是金枝玉叶,就应该养尊处优。确实,我也养尊处优了十六年,在二月初四那日彻底画上了句号。我一脸窘迫,低下头,支吾半天只说了“我……我”两个字。
他抿嘴一笑,如清风朗月,“开玩笑的,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好,你好好休息吧,好了我叫你。”说完转身离去,我关上门坐在圆桌前,想着我养尊处优的公主生涯已经结束了,在宫里十六年除了学会察言观色,剩下的特长就是识文断字、通音律这两项了,根本不能在宫外立足,那么接下来我是不是要学点其他东西了?比如……
这时外面飘来一股黑烟,呛得我咳嗽不止,我走到桌前拿起水壶,开什么玩笑,居然是空的。我打开门,厨房的烟全飘到这来了,苏慕霖刚刚说要烧饭,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顾不上撑伞,我跑进厨房,只见黑烟弥漫,根本辨不清人在何处,我喊了一声:“苏少侠!”
“咳咳”,黑烟中听到他咳了两声,然后说道:“我在这。”只见几点赢弱的火花在黑烟里拼命挣扎,噌的一下变为火光,瞬间映红了整个锅炉。我这才看清,原来那人正坐在灶台前左手使劲摇着蒲扇往里扇风,另一只不断往里添柴。火势渐渐稳定下来,黑烟减少,他抬头看着我问:“有事吗?”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指了指他的脸说:“你的脸…”两眼发黑,嘴巴两边又横生了几根歪胡子,活脱脱一个小花猫。
他转身舀了一盆水,在看清水中的倒影后也忍俊不禁,转向我:“好看吗?”
“啊?”我怔了一下,随即说句“很可爱!”
他笑笑,在清水里洗几把,擦拭干净后,他洗了一把青菜,两个萝卜放在毡板上,拿起菜刀,啪啪的切了下去,手法快、准、狠。切完菜,他引燃了旁边的一口小灶,“外面下着雨连柴都是潮的。这里烟大,你先出去吧,好了我叫你。”,我看小灶里火势稳定,就走了出来。听到后面油锅滋滋的声音。
我推开阁楼的门,翻看着书架上的书,不一会苏慕霖把饭菜端来,招呼我:“就这俩菜,先凑合着吃吧!”
我放下书,坐下,他给我盛了一碗米饭,放在我面前。“多吃点,身体才能好起来。”说着夹了几根青菜放我碗里。
“没想到你也会烧饭?”我赞赏道。
他喝了一口清汤,说:“小时候家里没落后,我曾在酒楼做过帮工。再后来又跟着师傅游历,风餐露宿的,闲暇时就琢磨着怎么利用身边的食材制作美味。”
我看这菜品相不错,只是屋里就我们两个人,这画面感觉怪怪的,我拿着筷子戳着碗里的米饭,我毕竟不是江湖儿女,在宫里十六年处处都是礼节,以后少不得和白露她们这些江湖人士相处,还得慢慢适应!
“怎么不吃?”他咽下一口饭,又给我夹了萝卜丝,“虽然清淡些,但味道不错,怎么说我也挥了几年的铲子了!”
他调侃道,我笑了笑,拿起筷子,扒了几口,使劲嚼着,只想快点吃完。吃的猛烈,当然就有意外。结果是我呛到了,我咳个不停,秋霖倒了杯水递给我,我接过押了一口,“谢谢”。
“吃那么快干嘛,又没人给你抢。诺,这些都是你的了。”他把两盘菜往我这边一推,“我吃好了!待会我去山里寻些东西,山路湿滑,不方便带你去。若是闷了,可以去外面转转,但是,不可以走太远。”我点点头,他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琉璃瓶,递给我,“这个你拿着,若是遇到危险,打开瓶盖。”
我接过他手中的琉璃瓶,他起身回到他的房间,我也不再逗留,将桌上的碗盘端到厨房洗干净,见他披着蓑衣离去。回到屋内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心还是静不下来,明天就要离开,还不知道能不能在回来,现在正是仲春二月,山里风景肯定秀丽,索性撑伞去外面转转吧!
沿着小道走了一会,望见不远处红似烟霞,煞是好看。走进才发现是几株海棠,忽然想起一句特应景的诗句,“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在花树下站立着,心情豁然开朗,从未想过自己会脱离那个牢笼,如今出来了,倒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生活了!记得一次在课堂上,杨先生问我们以后想要怎么生活三哥说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自然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赵平说他喜欢驰骋沙场,希望“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取生前身后名”;杨先生那次也破天荒的问了我,我想了一会说“久在樊笼里,使得反自然,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当时他们楞了楞,三哥后来笑着说我是在课堂久了,闷了,乏了,就想着玩,大家一笑而过。没过多久,三哥他们男孩子围猎,破例带我去了。
“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取生前身后名”,赵平真的做到了,而我呢?虽然离开了那个樊笼,心却不得解脱。冷哼一声,欲起身返回竹屋,忽然看到不远处闪过几个黑影,我赶紧合伞藏于海棠树后。他们聚在竹林前,黑衣,但无遮面,其中一个矮个男子向那个长相威猛的男子拱手道:“老大,竹林深处竟有有几间竹屋。我们查看过,现在没有人,不过我们发现了这些东西。”那人倒出来一些沾血的棉布,我右手碗的伤已经愈合了,那棉布的上血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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