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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祥一路不停歇,终于到了喀尔喀。
看到一身疲惫带着倦意却一脸欢喜一脸思念一脸委屈的胤祥,洛语葶心里五味杂陈。
四年了,四年未见,胤祥已经沉稳了,成熟了,也坚韧了。
是的,当初决定离开,心里也矛盾了许久,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胤祥,如今看来,离开是对的,迟早自己是要离开的,胤祥毕竟是大清的十三阿哥,是将来的怡亲王,将来还有很多事需要他独立去面对。
如今看看,小鹰终于展翅高飞了。
“姑姑——”
胤祥跪倒在地,双手抓住地上的草,头挨着地面,双肩松动。他已经二十一岁,是个成年人了,这是喀尔喀,土谢图汗部落,他是大清的皇子,不能失了大清的威仪。
可是面对四年不见,思念入股的姑姑,他怎能平静。
洛语葶站在原地,地虎有些怔忪。二十岁的容颜,忽然间有了四十岁的心境。胤祥,便是她久久放不下的根由。
“祥儿。你来了。”
简简单单平平常常的五个字,却让胤祥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这个声音动听,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比这个声音更让他难忘。
胤祥膝行几步,终于到了洛语葶近前。
一旁的额利亚和平安,互相对视,两个人都发现,对方眼里的眼泪。摈退众人,偌大的草原上,只剩下洛语葶和胤祥。
起初是低低的哽咽声,渐渐的,哽咽声高了,渐渐地,哽咽声竟然成了号啕痛哭。
那是怎样的声音啊,一个成年的男子,一个尊贵的大清十三阿哥,一个将来叱咤风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怡亲王,如今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伏在地上,呜呜痛哭。
什么威仪,什么尊严,什么大清的颜面,在此时统统不见了,只剩下一个孤苦的孩子。
洛语葶缓缓近前,终于站在了胤祥的面前,颤颤的双手,轻轻抚摸胤祥的脸,还是那样的刚毅,不同的是,下巴上,已经有些微微的胡须。从京城到喀尔喀,两个月的日夜兼程,这孩子,走的辛苦啊。
“你还好吗?”
“姑姑啊——”
胤祥搂紧洛语葶的腰,头埋在洛语葶的胸前,哭声震天。
“姑姑……狠心,不要……祥儿……姑姑……远走……祥儿每天……夜不能寐……姑姑……”
胤祥断断续续哽哽咽咽的话,连不成句,可是在洛语葶听来,却是如此的亲切,这就是她的牵挂。
不知过了多久,平安默默走过来。
“十三弟,你只一味的哭,却不想姐姐的难受吗。起来吧,左右已经来了,见到了姐姐,这不是十分的欢喜吗。”
胤祥这才抬起头,一双虎目已经肿成了核桃。虽然抬起了头,可是双手依然紧紧搂着洛语葶的腰,跪在地上不起来。
“祥儿,起来吧。”
洛语葶双手搀起胤祥,胤祥如今已经高出她一头了,这个头,应该有一米八左右了吧。
帐篷里,洛语葶亲手给胤祥洗脸,洗头,梳辫子,胤祥静静的,任由洛语葶为自己摆弄,这是四年来,他最幸福的时刻。
平安含着泪,悄然退出。
“祥儿,还好吗?”
“不好。”
“傻话,怎么会不好。成家了,有了福晋,有了孩子,有了差事,怎么能不好。”
“那些算什么,我愿意那现在的所有,换姑姑。”
胤祥恢复了以往,还是那个小孩子,还是被洛语葶宠坏的小孩子。
洛语葶忍着泪,笑笑。
“小鹰迟早是要离开老鹰的怀抱,上九天翱翔。姑姑可以陪你一时,陪不了你一世,将来,你注定是要离开姑姑的。”
“不要,那我宁愿抛却所有,跟着姑姑,姑姑去哪儿我也去哪儿,姑姑回老家去,我也去,总之,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姑姑。”
洛语葶感慨,自己倾注在胤祥身上的一切,换回来的,是胤祥的依赖。
“柳絮和阿山如何?小石头如何,清宁呢?小蝶呢,休闲馆的人和悦心楼的人都如何了?”
洛语葶温言温语,京城那些人,如今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分外生疏。
胤祥沉吟了半天,认真的看着洛语葶。
“他们都好。祥儿来的时候,清宁也要跟来,可是路途遥远,加上都是男人,我就没带,清宁如今已经这么高了。”
胤祥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一件斗篷。
“这是清宁亲手给姑姑做的,她说她是第一次做,但是不管好不好,都是她的一片心意,请姑姑收下。”
洛语葶看着披风,上面刺绣的花分外美丽。想着清宁如今都能做斗篷了,洛语葶不觉鼻子一酸。
“清宁啊,你应该把她带来的,草原上天高云淡,民风淳朴,清宁应该感受一下不一样的生活。”
胤祥一愣,转瞬又回复平静。
“这是柳姑姑让祥儿带的,这是阿山送给姑姑的。还有,这是小石头送给姑姑的,这是小蝶给的。”
洛语葶看着一堆的东西,眼眸濡湿,曾经在一起的过往,都涌出脑海。
“只要他们都好好的,就行。”
胤祥犹豫了半天,才又开口。
“临来时,四哥说了,草原上再好,终究不是久居之地。”
想着胤禛白净沉郁的容颜,洛语葶的心一暖。
胤祥又拿出一封信。
“姑姑,这是皇阿玛让祥儿带给您的。”
本以为洛语葶会欣喜的接住,却不料,洛语葶连看都未看。
“拿里拿来的拿回哪里去。”
“姑姑。”
平安适时的进了帐篷。
“十三弟,汗王已经摆好的宴席,宴请十三弟。姐姐,你也要一并去。”
“好。”
胤祥此行,除了来看望洛语葶,还有更深的意义。
走出帐篷,胤祥已经恢复了十三阿爷应有的威仪,已经成了一个大清的皇子,那英俊的容颜,那轩昂的气质,还有那彬彬有礼的风度,无不让人折服。
洛语葶静静在在一边看着,不无感慨,胤祥啊,终于是成人了。
年前,密探奏报,不是道哪里又冒出个噶尔丹的儿子,策妄阿拉布坦,纠集了一帮人,联合沙俄,蠢蠢欲动。虽然如今只是在外蒙之西,战火还没有烧到大清边境,但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眠,康熙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派胤祥带一对人马,一路视察军情民情,勘察地形,以备紧要秩序。
胤祥一脸严肃,接受额利亚的跪拜,他是代表康熙来的,自然要受到额利亚的跪拜。
礼毕,胤祥才恢复了微笑,手挽着额利亚,一脸的顽皮。
“表哥一直希望我来草原,今日,总算是来了。表哥有什么好的,可不许吝啬。再说了,有四姐姐在这里,可不许你藏着掖着。”
表兄弟两人,一副亲亲热热的情景,让草原众部将心中欢喜,十三阿哥是草原公主的儿子,土谢图汗部落就是他的母族,怎能不亲。
草原上的人总是热情好客的,胤祥被众部将拉着敬酒,胤祥来者不拒。洛语葶看着,感慨万千,从八岁开始到现在,眼见着一个孩子成长为英俊的小伙子,怎能不欣慰。
胤祥在土谢图汗部落呆了十天后,继续西行,当然,有了额利亚的陪同,胤祥的西行,更为顺利。半个月后,表兄弟两人回来驻地。
胤祥此行的目的,达到了。
接下来,就是回程的问题了。
可是,回程这个问题,谁也不敢提起来,胤祥不敢,平安不敢。姐弟两个人不知道凑在一起商量了多少回,终究是没有答案。
胤祥带来的康熙的信,洛语葶看都没看。即便是胤祥想要替自己的父亲解释,也是枉然。他虽然极其想让洛语葶回京城,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的父亲辩解。
额利亚看着愁苦的两姐弟,也跟着愁苦。
姑姑住在他这里,自然是好的,他愿意。老汗王巴布尔曾经嘱咐过,一定要好好对待洛语葶和胤祥,如今,这两个人都在自己的驻地,可是该怎么帮他们?
“格格,干脆挑明了给姑姑说,就说表弟虽然为公事而来,可是其实还是来接姑姑的。”
“汗王,你不知道姐姐的性子,她认定的事,什么时候更改过。此一番出走京城,与其是和皇阿玛闹别扭,其实是自己和自己闹别扭。她能住在洛寓,忍受皇阿玛身边那些人,已经是卑微了很多。现在,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一个小小的歌女就把皇阿玛迷惑了,不管那个歌女是不是那些人的手脚,但终归是皇阿玛放弃了姐姐,你让姐姐情可以堪。”
“四姐姐,那个相思,如今已经死了。”
“死了,并不代表不存在。”
“我来时,皇阿玛千叮咛万嘱咐,就是让我把姑姑带回去,如今姑姑连皇阿玛的信都不看,我该怎么办?”
胤祥皱着眉头,他真的想不出好的办法。
就在这时,侍卫来报告,说有个尼姑求见。
尼姑?
额利亚胤祥平安面面相觑,草原上怎会有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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