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浪回到学校以后才知道赖凯云竟然和自己同班同宿舍还睡在隔壁床了,根本不用自己花费任何力气就找到他。
“许浪,好久不见。”他刚踏进宿舍赖凯云主动和他招呼,罗仲和朱墨都不在。
“没想到上次分别的时候你说很快会再见原来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赖凯云回头对他笑,说这大概就是缘分。
许浪看着赖凯云,心想这个人是爸爸情人的儿子,他知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他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你认识我爸爸吗?”他想知道爸爸会不会把情人的儿子当亲生儿子一样疼爱。
“旭升集团的前董事长都上新闻了,我可能不认识吗,你别介意,我不是有意揭你伤疤。”
“你知道我讲的不是指这种认识,你应该知道我爸跟你爸是朋友。”
赖凯云愣了一下说:“我爸朋友很多啊,我真的不知道我爸居然和大集团董事长是朋友。你可能不知道,我爸不久前也去世了,肝癌。”
“哦。”许浪不再说话,假惺惺地安慰赖凯云的话他说不出来。
“你踢足球吗?”赖凯云走到许浪面前问。
“会踢,但是不厉害。”
“有空你跟我到华工踢球去。”
“为什么?”
“叫你去踢球你就去,又不是女生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就这样,许浪被赖凯云成功忽悠去华工了,赖凯云好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太在乎别人的感受,只要他觉得你应该这样做就必须要这样做。
华工的足球场比他们学校的好,至少是真草皮,许浪他们队伍的人全部都是业余的,但是许浪听说和他们踢球的是华工足球校队,他想等一下不知道要怎么被虐了。
赖凯云一手搂住他的肩膀说:“我们是最专业的业余足球队,自信一点。”
后来,许浪才知道专业和非专业的差别真的不只是差一个字那么简单。那些喜欢在球场边上各种吐槽的球迷们也是很不专业的,他也曾好几次碰巧抢到球正要单刀直入射球,却被对方一个拦截抢走了,他当然知道球应该要怎么踢,可是对方太强他能怎么办。
踢完足球,赖凯云又抢着请客吃饭,连华工的也一起请。
队伍里资历最久的男生说:“每次和赖凯云踢完球后最喜欢听到他说这句话,好豪爽啊!”
许浪并不期待赖凯云请客,他知道赖凯云花的钱都是爸爸给他的,而且他想回去跟林乐一起吃饭,“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不管有什么事不是都要吃饭吗,吃完再走。”赖凯云说。
“先约了朋友一起吃,不能爽约。”
“那就喊他过来一起吃啊,反正赖凯云请客嘛。”资历最久的男生说。
“真的不行,我走了。”许浪说完拿起自己的书包就走。
“这新来的很不合群呢,是你师弟?”男生问赖凯云。
赖凯云说:“同班同学。”他望着许浪的背影,心情渐渐变得不好。
许浪打电话给林乐,可恶的是她竟然没有空陪他吃饭,才开学她就选了三门选修课,许浪闷闷不乐地想,在她心里还是功课比他重要,有哪对热恋中的情侣一个星期才见两三次面的?
许浪回到宿舍收到广告短信祝他生日快乐时才突然想起今天不是自己的生日吗?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记得!连林乐都不记得!宿舍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放下书包郁闷地跑去洗澡,好久没运动,踢了一会球就累到不行。
许浪洗完澡出来,赖凯云已经在宿舍里面坐着,他问:“怎么这么快吃完饭了?”
“胃口不好就先回来了。你不是说约了人吃饭吗?”赖凯云紧紧盯着刚洗完澡的许浪回答。
“哦,我先回来洗澡再出去。”
“你去吃什么?带上我吧。”
“可你刚刚不是说没胃口吗?”
“跟他们一起吃没胃口,跟你一起吃就不一样了啊。”赖凯云笑嘻嘻地说。
许浪真不知道赖凯云想怎样,他不会真的把他当成同性恋了吧,但不都说同性恋者是有感应的吗,可以感应对方是不是同性恋。
他用毛巾擦头发不回答,赖凯云说:“那你带不带我去?”
“既然你想跟着就一起吧。”反正也没人陪他吃饭,有赖凯云陪着起码不会觉得孤单。
他们走到南门,许浪就接到罗仲的电话。
“你在哪?”罗仲问。
“在南门,准备吃饭。”
“你过来操场。”
“干什么呀?”
“让你过来就过来。”
挂了电话,许浪说:“罗仲让我去操场,你要不要一起去还是你自己去吃饭?”
赖凯云毫不犹豫就说:“我当然跟你一起去。”
赖凯云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喜欢什么事都和许浪一起,比如上课、吃饭、去厕所、去课外实践。许浪想起爸爸要他找到赖凯云和他成为好朋友,现在他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和赖凯云成了好朋友。
今天晚上操场特别空旷,连散步的人都没有。许浪看到草地中间有一堆黑乎乎的类似氢气球的东西,好像还有人藏在后面。
他朝着草地中间走过去,距离那堆东西还有大约5米的时候,只听到一声很大声的欢呼声,那堆氢气球往天上升起来,是一大捆的气球。气球下面挂着一条长幅,长幅上用荧光笔写着很大很大的字:许浪,祝你生日快乐,愿你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比所有人都幸福!
他望向气球下面的那群人,他们都穿着白T恤背对他,身上的衣服也用荧光笔写着字,合起来就是:祝你生日快乐。
他向他们走过去,他们一起转身对着他大声地喊:“许浪,祝你生日快乐,你永远是我们最棒的朋友,没有之一!!”
“这群家伙真的很老土。”赖凯云说,他望向许浪,却看见他的眼眶内全是雾。
虽然老土,可是真的很温暖,许浪对自己说。
他看见林乐捧着蛋糕,蛋糕的烛光像星星在眼前闪烁,她今天把快要长到肩膀的头发剪成了短发,他曾逗她说如果哪天她没有了短发他就不喜欢她了,她是他最爱的女孩。
他看见罗仲抱着一支5升的红酒,记得自己有一次说每次生日都喝啤酒能不能换一次喝高档红酒,他还记得罗仲不满地说青春就是拿来喝啤酒的,他是最嫌弃他却又总是为他着想的兄弟。
他看见朱墨手搭在周清的肩膀上静静地看着他,他身上的白T恤是周清送的第一份礼物也是他唯一一件白T恤,他一直不肯拿出来穿,他说这件衣服他只会在他们结婚的那天穿,别人穿西装,他穿白T恤,他是总把别人放在自己前面的好兄弟。
他看见张范棋和她的男朋友张彭并肩站着,张范棋从他高中转学第一天开始就一直跟着他闯南走北,她说就算他不喜欢她,她也会一直跟着,真好,她终于可以跟着一个喜欢她的男人了。
回忆像闪电划过大脑。没有爸爸妈妈陪伴,还会有别人陪伴。人生的路上就是放下一些人再遇上另外一群人吧。
林乐和罗仲他们为许浪精心布置了夜幕下的大食会,在草地上铺上餐布,摆上各种外卖食物、水果、零食,再点上香味四溢的蜡烛,完美的烛光晚餐就完成了。罗仲拿出自己的手机播歌,他手机里面的歌全部都是电子舞曲,不堪忍受这种曲风的周清抢过他的手机藏起来,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放歌,她的歌全部都是梁静茹、范玮琪、孙燕姿、杨千嬅的歌,罗仲也对她放的歌很不满,他们两个争来争去都想只放自己的歌来给大家。直到赖凯云拿着大支红酒说:“你们是来喝红酒还是来听歌的啊?”他们才停止幼稚的斗争。
朱墨小心翼翼地端起红酒给周清,周清说:“我第一次拿一次性杯子喝红酒,真是浪费了这么贵的红酒。”
酒是他们合伙买的,周清本来准备买裙子的钱都奉献出来了,她是极其不赞成买红酒的,她觉得用这钱去买一样实用的礼物好一些。
罗仲说:“那你叫朱墨出钱买一套红酒杯回来就不浪费了啊。”
“凭什么要他买而不是你买?”
“是你说浪费,又不是我说。”
罗仲喜欢和周清抬杠,大家都习以为常。
林乐静静地吃零食,她准备了生日礼物,虽然罗仲说许浪过生日从来不收礼物,可是她还是准备了生日礼物。她偷偷把礼物放到许浪的手里,对着他耳朵说:“生日礼物,回宿舍再拿出来,不要让别人知道。”
那是用小手袋装着的黑色皮质钱包。但是许浪根本不听话,他一拿到手上就把钱包拿出来,翻开钱包就看到本来应该放照片的那一个夹层里面塞了一张纸进去,纸上面写着:“我家主人很穷,只能把我送给你,不要嫌弃我,我保证会一心一意永远只为你服务。”林乐还画了一个奇丑无比的笑脸在上面。
许浪把钱包放进裤兜,嘴上偷偷地笑,他对着林乐耳朵说:“你今晚不是要上选修课吗?怎么逃课出来送我一个这么丑的钱包。”
“为了你再逃一百次课都可以。”林乐小声地说,这么肉麻的话她居然也可以毫无羞耻地说出口了。
夜的景色很美,许浪的心情就像天上的月亮,高高挂起,皎洁明亮。他想冲着全世界大声喊我爱林乐,我爱你们所有人!
5L的红酒对于他们7个人来说真的有点多,尤其是现场3位女生都不太能喝酒。
到最后大家都躺下了,赖凯云说:“今晚我们就在这睡吧。”
“不要,露天睡觉脸会歪掉,张彭你赶快收拾东西我要回宿舍睡觉啦。”张范棋说,她从小就听到大人说露天睡觉的人脸会中风歪掉。
听到张范棋的话张彭立刻打起精神收拾东西,罗仲看到张范棋的男朋友这么听话竟然觉得开心,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成熟了很多,不再因为有人对张范棋好就心生嫉妒。他望着躺在他左边的周清,她正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他望着她,却怎么望都望不够,直到朱墨伸出手拍周清的脸蛋叫醒她,他才慌慌张张地收回视线。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从他心里蔓延开来,却又并不真切。
最后,男生把女生送回宿舍大楼才回宿舍,他们的宿舍大楼在食堂那边,距离女生宿舍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
宿舍大楼已经锁门,他们要爬门进去。
大楼的镂空铁门有两米半高,对于灵活的男生来说爬过去简直就是小菜一碟,所以很多男生都不管门禁晚上能玩多久就玩多久。
张彭和朱墨都顺利爬过去了,罗仲喝醉了有点不敢爬,赖凯云说:“我先爬过去你再爬,万一你真的摔下来我就在下面接住你。”
赖凯云轻轻松松爬了过去,罗仲才巍巍颤颤爬上去,万幸的是他没有摔下来。
许浪爬得最慢,他刚爬到最顶上,就有电筒光射过来,只听见门卫大声喊到:“夜归爬门的男生赶紧给我下来!”他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脚一滑就要正面摔下来。在其他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赖凯云已经冲过去伸出双臂站在铁门下面,只是2秒间许浪重重摔下,压在了赖凯云身上。罗仲惊得嘴巴都张成了O型,许浪立刻从赖凯云身上坐起来问他:“你没事吧。”
赖凯云点点头,许浪伸手去扶赖凯云,他一碰赖凯云的手,赖凯云就叫:“疼疼,我的手好像脱臼了。”吓得他都不敢动他了。
朱墨和张彭齐声说:“先别碰他。”
门卫带着手电筒走过来,很凶地骂许浪:“不是喊你赶快下来吗,为了不被罚就连命都不要了吗,你看看这石头,要是撞上去了还能活命吗?”他的脚踢踢门旁边那一大块石头。
罗仲不爽地说:“大叔,要是喊你你肯开门的话我们就不用爬门啦,还不是你吓到他他才掉下来。”
“哎,我说你这学生,自己做了违反纪律的事情还责怪别人逼着你去做啊?要是我每次都给你们这些晚归的开门那锁门还有什么意义。”门卫大叔决心要和罗仲争论一番。
许浪无心再争辩,他说:“大叔,我朋友伤到手了。您开一下门让我送他去医院吧,要记名处罚的话就记我的名。我叫许浪,英语系二年级,5班的。”
大叔还是很有人情味的,他立刻拿出钥匙开门,没说要记名处罚。
赖凯云右臂骨折了,医生用石膏帮他把手固定挂在胸前。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他们五个在安静的大马路上走着都不说话,大家都累了想快点回到宿舍舒适的床上睡觉。
“你说,你们的气球会把长幅带去哪里才掉下来?”赖凯云忽然说。
“气球那么多,应该能飞到十几公里外吧。”罗仲说。
朱墨说:“你有没有认真学物理?气球升到高空时,气球内的气压大于外界气压,气球就会胀破,所以长幅肯定还在学校某个角落里。”
“赖凯云都骨折了你还有心情研究物理啊,管它去哪,反正总会有人帮忙捡起扔掉的。”罗仲幽幽地说。
“没事,医生说了不是很严重,一般一个月后就可以拆石膏。不用担心我啦,是断手又不是断脚。只是我这只手被固定住要怎么穿衣服……”
大家不约而同看着赖凯云被固定在胸前的右手,隐隐露出担忧的目光,担忧的是以后他吃饭写作业上大号的时候要是找我帮忙该怎么办。喂他吃饭?帮他脱裤子?
许浪想都没有想就说:“这一个月内你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说到底你也是为了救我才伤到手,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回到宿舍,门卫大叔不像往常那样在呼呼大睡,他在保安室远远看见他们的身影就拿着钥匙去开门。他们真诚地和大叔说谢谢,大叔只是挥挥手说:“你们要谢就谢父母,他们给钱供你们上学,不是让你们来爬门的。”
罗仲听到这句话就翻白眼,学校的门卫都向老师的方向发展了吗。
“还有这个是不是你们整出来的,可以随手丢花丛吗?”大叔从保安室拿着一卷红色长幅出来,上面的荧光字还在发光,“如果不要的话就扔垃圾桶。”
“别扔!我们要的。”罗仲从大叔手里抢过长幅认真地端详,这是他花了一下午用荧光笔涂上去的字呢,他把长幅塞到许浪怀里,“这个给你,我不管啊,就当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好了。”
长幅当礼物……他又不是书法家,随便写几个字就有价值,许浪这样想手却紧紧抓着长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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