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晨骁的歌,唱疯了秦铮。他一杯又一杯,宁可醉死,也不想让明日的朝阳升起。他不知道自己如何回的家,只记得初音梨花带雨地微笑,凄美着便撕裂了他的心。当他迷迷糊糊的醒来,只余枕边苍白一纸:秦铮,答应我,好好生活。
好好生活?没有了你,每一天都是虚度。
婚礼在教堂举办,而一应细节都由沐晓宛全权处理。她似乎很快从痛苦中脱离出来,甚至神采奕奕,仿佛那些残忍的过往不过是臆想出来的幻境。此刻,沐晓宛等在休息室里,华美的婚纱延伸于身后,终于,她得到了秦铮。
沐向远推门而入,细细打量着宝贝女儿,“晓宛,爸爸不知道秦铮为什么答应了这门婚事,但这对你和欧寰来说都是好事。”他揽着女儿的肩,目色沉重,“咱们欧寰亚洲大区与其他区域相比,虽然根基稳固,但已是外强中干,总部那边虽然没有追究,夏总却与我通过电话,话里话外也敲打了不少。这次与赵氏联姻,绝对是大大有力!”
沐晓宛神情冷下来,“哼,不行就跳出欧寰,另立门户。我就不信夏伯伯能舍得。”
沐向远摇头,“你还是太年轻,夏季寰可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主儿,他一旦决定,别说一个,就是五个亚洲大区,他也能眼睛不眨一下的舍弃。”
沐家所有宾客悉数到齐之后,赵达明才仅仅带着几位家族成员进入教堂。对此,沐向远一方敢怒不敢言,只能勉强微笑以对。
秦铮,却是在最后一秒才现身,没有沐晓宛送去的西装,而是再平常不过的T恤仔裤,头发凌乱,眼里满是血丝。沐晓宛一言不发地等在神台前,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不管被如何对待,只要她能成为赵氏继承人的妻子,成为秦铮的妻子,她什么都不在乎。
秦铮行尸走肉般地走来,每一步都是夏初音的笑颜,他无数次幻想过他和初音的婚礼,教堂、草地、天空、邮轮……好像怎样都不能满足他的要求。后来,他渐渐明白,只要身边站着的是初音,在哪里结婚都无所谓。
“秦铮,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晓宛怀了你的孩子,你就这么对她?”沐向远在众多亲友面前还是有些丢了面子,不能就这么憋着不说。
秦铮阴冷地看他,贴近他的耳廓,“她怀的不是我的孩子。这个婚姻毁了太多人的幸福,包括我的。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要救欧寰就别再说话。”
“你……”沐向远面红耳赤,刚想发作,却被沐晓宛拉住,她乞求的目光最终让沐向远生生忍了下来。
这是一场再随便不过的婚礼,媒体通通被拦在了礼堂之外,傅晨骁、罗马、唐莘都差点被当作是记者被隔离,直到进场后才发现,与神台前的新郎相比,他们打扮得不知比他正式多少倍。
婚礼流程虽然没少任何一个环节,但新郎的不在状态还是让所有宾客战战兢兢,仿佛下一秒新郎就会弃婚走掉。“秦铮先生,您是否愿意……”
“我不愿意又能如何?礼成吧。”秦铮转身,不屑地挥手,在这里多待一秒都是煎熬。经过父亲身边时,秦铮勉强挤出一抹酸涩的笑,声音极小,“谢谢你的机票,但这是我和初音的决定。还有一件事拜托您,族谱之上……”
“族谱之上不会有她的名字,你不愿意,就仅限于名义吧。”赵达明和煦地笑,他想,他只是做了父亲早就该做的事。
秦铮感激地点头,得到了父亲的首肯,他的配偶栏就会是空白的存在,那里是他的底线,是他能为初音做的最后一次努力。
教堂的大门此刻缓缓开启,剪光里走出一个硕朗的身影,他的周遭笼罩着巨大的光环,锐气慑人。沐向远及欧寰几位高层皆震惊地起身,而后毕恭毕敬地低头,“夏总?!”
来人绅士地点头,似笑非笑,“向远,家里办喜事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说什么也要送个大礼。”
沐向远几乎是立刻迎了过去,恭敬地站在欧寰集团真正的老板夏季寰面前,“夏总,小小家事怎敢劳烦您记挂,您怎么会知道小女结婚,还不远千里地赶来,真是让向远受宠若惊。”
夏季寰没再回答,只是越过他,打量起史上最邋遢的新郎:长相清朗,身材健硕,眉宇英挺,虽然颓废凌乱,却淡然清明,他神秘莫测地一笑,却又冷然以对。“你是新郎?”
“准确地说,是扮演新郎。”眼前这个夏总让他说不上来的熟悉,尤其是那双清亮的眼睛。
“夏总,这孩子就是愿意开玩笑,其实他……”沐向远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刚要加以解释,就被夏季寰出手制止。
夏季寰一步步走近秦铮,时有怒气,时有惋惜,如若不是宝贝女儿相求,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叫秦铮的男孩,更不用说赶来参加他的婚礼。
“你是秦铮?”
“是。”
“我是夏季寰。”
“不认识。”
真是个冷漠的倔脾气。夏季寰恨得牙痒痒,就这么个臭小子就把他的宝贝骗了去。骗走了,又娶了别人。据说是有难言之隐,可还是让他觉得无比生气。
“你的父亲在这里吗?”夏季寰不准备再搭理秦铮,他要快些办好女儿交代的事情,然后带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离开,从此再没有人可以伤害她们。
沐向远快步走向赵达明,得意地向所有人宣布,“这位就是咱们欧寰集团的老板,夏季寰夏先生。”
赵达明起身,礼貌地与之握手,不卑不亢,家族传承的宠辱不惊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您好,我是赵达明,秦铮的父亲。”
夏季寰曾听说过赵氏家族的传闻,今日一见,果然没有浪得虚名,大家风范不是讹传,“常听小女提到您,说您对她疼爱有加,今日前来,是受了她所托,将这份贺礼送给您和赵氏。”夏季寰从随从秘书手中拿过一份档案夹递给他,“孩子并不知道我有什么企业,也不知道我做什么生意,毕竟我们父女也才刚刚团聚。有一天她突然打电话给我,问我是不是很有钱。”夏季寰莞尔一笑,“我以为她遇到了难事,急着要派人打钱给她,可她却求我出资帮助赵氏,助赵氏度过难关。”
赵达明多少有些怀疑,他打开档案夹,抽出里面的几页满是条约的纸张,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猛地抬头看向夏季寰。
“您要把欧寰国际10%的股份转让给秦铮?”赵达明此话一出,震惊了所有人,沐向远几乎无法相信,他仅仅才拥有5%的股权,可夏季寰却轻易地将10%的股权拱手相让给毫无关系的秦铮。这背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算他想破脑袋也参不透。
秦铮仿佛猜到了什么,他快步走到夏季寰眼前,眼神里不复那般孤冷,充满了恳求,“您是……能不能告诉我,她在哪里?或者,您要带她去哪?”
夏季寰无奈摇头,“秦铮,既然已尘埃落定,就不要再执着下去。而初音,我必然要将她带在身边,以弥补我对她的亏欠。”他复又看向赵达明,尊敬地颔首,“收下它吧,这是初音第一次开口求我,别说是这些股份,她就是要我整个欧寰我也会立刻给她。我相信,作为父亲,您也会如此。”
这一次,震惊已不足以解读每一个人的心情。沐晓宛惊恐地徒然坐在了地上,她无法相信,那个单纯地毫无背景的夏初音竟然是夏季寰的千金,夏季寰的目光冷冷扫过她时,她几乎失去呼吸,甚至不敢想象真相被揭穿后,自己将会是怎样地尸骨无存。
与她同样被这个身份打击的还有傅晨骁,不是因为初音父亲富可敌国的身家,而是因为初音那颗最为纯良的心,她完全可以帮助赵氏,而不必放弃爱情,却仍然决定偿还沐晓宛一份希望之光。这样的夏初音,让他卑微得不配存在与为人。
“这份礼物我不会要。我答应过初音,会承担起所有责任,而不是靠您的帮助。”秦铮将档案夹重新交换给夏季寰,“我想再见她一面,能不能……”
“你现在是别人的丈夫,不适合再见面。”夏季寰转身离去前轻声喃语,将档案夹硬塞给他,“她在车里,教堂后门。”
沐向远强忍着怒气送夏季寰离去,眼里却尽数是那装有股份的档案夹,他发誓一定要得到它。最后,他冷冷地看向女儿,充满了警告。
沐晓宛空洞地目睹一切发生,她恐惧,却满是愤怒,老天对她何其不公,给了夏初音一个爱她至深的男人,又给了他一个富可敌国的父亲,她不甘心,不服气,她突然起身跑向秦铮,牢牢地抓住那个即将离去的手臂,“求你,不要去,就这一次,求你留下。”
秦铮拨开那双冰凉的手,不想被碰触,“我们对不起你的,今日已偿还。你和你的孩子我会负责,但,我永远无法爱你。”
秦铮急急地向教堂外走去,很快消失在沐晓宛眼前。她落寞地回身,傅晨骁神情灰败,僵硬地与她擦肩而过,这个世界,她只剩自己,再无人可依。
教堂后院的黑色轿车里,夏初音早已泪流满面。她谢绝了母亲的陪伴,却又忍不住想来看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帮助秦铮减轻负担,她不知道父亲到底做什么生意,只知道他应该还算有钱,所以她开口求助,以期让秦铮苦累的心得以获得一丝放松。
“请开车吧。”夏初音擦干眼泪,看着教堂不断后退,不断割裂她与秦铮的联系,再感觉不到疼痛,只余麻木。
车窗缓缓上升,初音的脸一寸寸消失,秦铮疯狂地追着车,就一眼,最后一眼。“初音!初音!”
夏初音猛然间回头,秦铮,是秦铮,她多想立刻下车投进他的怀抱,可不行,再也不行。她狠心地闭上眼睛,紧紧地捂住耳朵,秦铮,放手吧……
绝尘而去。这个世界安静了,再看不见她轻盈的身影,和她那最柔软的声音,“秦铮,秦铮,秦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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