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2日,天气晴。
我在里昂,
想念你。
……
金头公园,法国最大最美的城市公园,岁月阳光都静好,而夏初音也终于写下到达法国后的第一张明信片。
此时的里昂比想象中寒冷。她紧裹着毛呢大衣,走走停停,看着异国他乡的人们说笑,踢球,游戏,弹吉他,唱歌……心情也跟着舒畅平和起来。
一周前,秦铮跟随考察团去了欧洲,第一站就是法国。飞机落地,她的电话响起,她略带打趣地问,“这个季节欧洲很冷,你们考察回来倒是可以建造一个冰雪之家。”
他在电话彼端咬牙切齿,夏初音仿佛都能听见牙齿磨擦的声音,“就算白雪覆盖之下,这些欧洲小镇也是美丽的童话。就缺你,我的公主。”
夏初音没有告诉他,她刚接到通知,学院的管弦乐团将到法国最好的音乐学院之一,法国里昂国立音乐学院交流演出。不说,不是不想。而是,不愿他的行程被耽误。
两天前,她随团到达里昂,除去这浪漫唯美的国度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宁静与震撼,她终于离他近了一些。
思念如影随形。就算之前秦铮也忙碌得没有时间见面,可她知道,他们在同一座城市里,吹过他脸庞的风也会吹向自己,如此,便不觉孤单。
夏初音不知道此刻秦铮在欧洲的哪个小镇里,已经三天他们没给彼此任何讯息。手中的明信片没有寄出,也是因为地址,未知。
“夏初音,真巧!”很多时候,思绪就是被“意外”的相遇打断的。从坐上飞机,到就餐,再到此刻的公园“偶遇”,“真巧”出现了不下十次。夏初音不自觉地后退,她都躲得这般远了,竟然还能被找到。
“真巧,师兄。”夏初音强扯出一丝微笑。“真巧”师兄名叫彭湃,是乐团里的中提琴手,人如其名,在秦铮没怎么出现的这段时间里,师兄对她展开了澎湃如潮水的猛烈攻势。就算她多次表明自己已经有男朋友,对方还是越挫越勇,“没事,只要你没结婚生子,我就还有机会!”
“怎么样,是不是很紧张?没事儿,我第一次出来演出时紧张得弓都拿不住,你多历练历练就好了。”彭湃倒退着走在夏初音的前面,一派倜傥不羁,“你要多跟我们交流才好,乐团成员之间是需要培养默契的!”
“还请彭师兄多多指教。”夏初音硬着头皮点头。毕竟同一乐团,太清高总是容易被孤立。
“真巧”师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没问题,没问题,今晚演出结束后,我请你喝cafe怎么样!?”
就在夏初音彻底无话可说,准备默许时,传说中的上帝显灵了,手机“真巧”在此刻响起。她无比激动地掏出电话,然后一边后退一边摆手与“真巧”再见。
铃声响个不停,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最爱”,秦某人强制打上的来电显示。她寻到一处隐秘的地方,停下脚步,几乎是立刻接听起电话。
“怎么才接?在干嘛?”夏初音呼吸还没平稳,秦铮有些着急地声音就传了过来。
夏初音尽量平复气息,“没干什么,就是散步。对,散步呢!”
“你这么肯定?”秦大人貌似不太相信,夏初音无奈摇头,总不能说她跟一个追求她的师兄在法国,晚上还有演奏会。情节有点太多,跨越的剧情也有点复杂。
夏初音决定胡搅蛮缠,“那你在哪?干什么?跟谁?你也说说。”
“我在西班牙安达卢西亚。吃饭。自己。”秦铮回答得格外干脆。
夏初音很怕他知道自己到了法国而不告诉他,多少有些心虚,“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想我了?还是瞒着我做什么错事了?”秦铮的问话突然让她生出一丝诧异,不会是他知道了什么?她保持语调始终如一,“当然是想你。秦铮,别因为我……耽误工作。”
电话那端的秦铮微微停顿,“你要记住,你只会是我的动力,不会是障碍。好好排练,见面时我要听‘爱铮小夜曲’。”
直到演出开始前,夏初音越发觉得秦铮像是知道她在法国。而“真巧”师兄也很奇怪,一反常态,离她远远地,在后台的狭小空间里,排斥感格外强烈。尽管是她梦寐以求,可夏初音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深度怀疑自己突然的告别伤害到了对方,毕竟是师兄,抬头不见低头见。
里昂国立音乐学院的演奏厅尽是历史与文化的交融与恢弘,在如此圣雅的厅堂里演奏是每一个演奏人的梦想与追求。这场演奏会,夏初音拿出了全部实力,甚至在中间的独奏环节,以超完美的表现,赢得了乐团成员们惊艳的赞许。
曲奏落幕,掌声雷动。以交流为目的的演奏会震惊了里昂,夏初音在谢幕时,更是赢得了最为热烈的掌声。她欣喜地注视着台下的观众,感受着被认同的满足。但当一个熟悉的却绝不该在此时出现的身影拾阶而下,然后直直地闯入她的眼帘,她便再也无法控制激动的情绪,夺眶而出的是被蒙在鼓里的惊喜,以及他欺骗的善意。
总有那么一刻,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再重要,而我的眼里只有你,你的眼里只有我。
观众一点点散去,舞台之上,也只余夏初音一人。她依旧坐回刚刚的位置,深情微笑之后,弓起弦落,“爱铮小夜曲”在这个恢弘的艺术殿堂里回响,却只为一人而奏。
演奏结束,夏初音便等不及地跑到舞台边,秦铮早已等在那里,张开手臂,一把搂住她的腰身,顺势带入了怀里。
“胆子大了,瞒了我多少事情?”秦铮紧了紧手臂作为惩罚,却又立刻松开,怕抱紧了会让她痛。
夏初音只是开心地笑,“你怎么知道我到了法国?哦,应该是唐莘。你又给了她什么好处?”
不理会她的自问自答,秦铮抱着她坐在观众座椅上,“是罗马,他不放心你,却又赶上一场重要的会议要参加,所以,他打电话给我,让我担起男朋友的责任。”
“我只是不想妨碍你。”夏初音躺在他的心房之上,摆弄着他胸前的纽扣。
秦铮抓住那只让他倍感心烦意乱的手,阻止她再继续进行不刻意的挑逗,“所以在背着我见过赵达明后,就跟着澎湃师兄来了法国。”
夏初音惊讶地从他的腿上跳了下来,“你竟全都知道还骗我说在西班牙安达卢西亚,自己一个人吃饭?”
“我当时的确在西班牙安达卢西亚……机场,一个人吃饭。”不理会她的小抗议,秦铮起身,轻松一跃就跳上了舞台,动作熟练而流畅地快速收好琴,“你是否该感谢我,我不来,怎么能让澎湃师兄对你敬而远之?”
再次回到舞台之下时,秦铮牵起还有些迷糊的夏初音向厅外走去。
“你是怎么对付师兄的?”
“对付?我没对付。我只用了一句话。”
“什么话?”
“我说你怀了我的孩子。”
“秦铮!!你……你给我站住……你别跑……”
演出结束后,夏初音就向教授请了假,直到在去往普罗旺斯的路上,她才渐从恍惚之中醒来,她和秦铮的第一次旅行就这样开始了。
从里昂到普罗旺斯大概六小时的车程。秦铮似乎早有打算,毛毯、热咖啡、暖手袋、拖鞋……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在夏初音的印象里,普罗旺斯仍然停留在作家彼得·梅尔的日常琐事里,但正是这些格外真实却又难以触碰的生活,让她尤为怦然心动。
夜幕下的公路,幽深而诡秘,夏初音虽睡意渐深,但仍尽力睁开眼睛,这样的夜,她陪着他,他开着车,不会孤单,不至寂寞。
“为什么带我去普罗旺斯?”夏初音知道秦铮回国前,曾与母亲在普罗旺斯生活过一段时间。只是,那段时间,不能与那里的薰衣草一样,成为最唯美的存在。
他并不看她,仍是小心地看着前方的路况,然后渐渐放慢车速,她在车上,他不能出现任何差错,“想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你乖乖睡一觉,很快就会到。”
夏初音突然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侧目看向秦铮,微微心酸,更多心疼,小心地问,“她会不会喜欢我?”
“她会爱你。因为,她爱着我爱的一切。”
夏初音缓缓闭上眼睛,她累了,异国他乡的第三日,在见到秦铮之后。她放松地沉睡在他的身边,在心底默念,我也爱你,爱着你爱的一切。
再醒来时,皑皑白雪覆盖之下的小镇已于车窗外向她挥手。“欢迎来到圣雷米,梵高住过的小镇。”秦铮几乎是第一时间发现她醒来,仿佛他没在开车,而是一直注视着她从入睡到苏醒。
天边那一抹红日还未全然升起,小镇静得仿佛停止在这个宁静的时光里,只余百年前遗留至今的石房,想象着街角巷弄,梵高走过的光阴。薰衣草花田在收成切割后,只余短而整齐枯茎,白雪之下,那紫媚之迷香,也已消散于微尘间。
夏初音不想说话,很怕眼前苍凉的美就此消失。秦铮也没有将车子停下,他不算喜欢她此刻那般悲戚地眼神,这种寂寞之美不该沾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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