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音找到了工作,在秦铮忙碌着闯荡赵氏江湖的时候。除了工作地点与理想稍有出入,夏初音对此满意得不得了。
一个星期前,曾经的指导老师,也是现在的学院导师、大提琴演奏家李教授找到她,介绍她到朋友的咖啡店里驻站演奏。夏初音想都没想立刻就应了下来。
纪念日咖啡店的老板是位小提琴演奏家,人至中年,见多识广,在这一方西式小店里经营音乐,经营生活,纪念一段逝去的感情逝去的人。为了照顾初音的课业,老板将她的工作时间安排在了傍晚七点以后。
店里的客人大多是老板的朋友,一挂风雅、渊博之人,每晚分享探讨人生,聊至兴致高昂,还会唱念起唐诗宋词。这样的氛围,渐渐打消了夏初音的顾虑,就连最反对的唐莘也成为了其中最活跃的常驻会员。
“你还没有告诉秦大人?”夜场演奏开场前,唐莘在小舞台帮忙收好琴箱。夏初音调试琴音,眉头却不禁紧锁,“没有,他……最近太忙了,没机会告诉他。而且,他父亲知道他进了赵氏,额外安排了很多工作机会让他历练。秦铮,是个不服输的人。”
唐莘有些担忧,“你至少该打个电话让他知道。”
“他有时连睡觉都是在办公室里,有几次我打过去,都……不是他接的……”夏初音不想再提,认真地摆好谱台,准备演奏。
这一晚,夏初音的演奏极为幽怨哀婉,弓弦间布满情忧。她的脑海中都是这一周杂乱的画面。一会儿是秦铮开车载着沐晓宛出现在商学院,那绝美的笑容就出现在自己常常坐的位置上;一会儿是拨通电话彼端却响起沐晓宛娇媚的声音,“秦铮睡了。夏初音,如果你爱他就不要打扰他工作,你不知道他多努力,多适合这个商界,以秦铮的资质与家庭未来不可限量,你不要毁了他!”
秦铮也打过好几次电话来,淡然地说工作,说没有陪伴她,说想她,说好好吃饭,说一忙完这阵子就好……夏初音静静地听着,回答“好”、“记住了”、“你也是”,就是没有勇气提到“沐晓宛为什么如此频繁的出现?”为什么一周前他们还在海边缱绻,一周后却在现实里猜忌。
直到有人在舞台下大呼大喊,才让她抽离那些刺眼的现实。“美女,拉点欢快的,我们是来找乐的,又不是睡觉。不过你是在以此暗示的话,那么我可以成全你……啊……!”
“给我闭上你的狗嘴!多少年不刷牙了是吧?!今天我给你好好刷刷!”
夏初音不知道眼前的情况是怎么发生的,她只知道罗马突然出现,发了疯似的用拳头招待那位客人。顾不得其他,她冲进了拉架的人群,想要阻止罗马,“罗马别打了,求你,别打了!”
罗马闻言暂时住了手,回过头,满眼心痛,“这就是你要的生活,你在这驻站,秦铮不管?”
“他管,他每天都来接我。”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她仍选择说谎,秦铮与他,她都不想伤害。
“夏初音,你说谎是在骗我还是骗自己?从你第一天上班开始我就跟着你,秦铮难道会隐身?”就在罗马对着初音发火的当口,一个空酒瓶自上而下,直落罗马头顶。
“罗马,罗马!”罗马晕倒前,眼前就只有初音流着泪的脸,他微微一笑,终于有一次,他第一个保护了她。
罗马苏醒时,人已躺在急诊室里,眼前是满身血红的夏初音。他猛然起身,“你受伤了?伤了哪里?”
她揉了揉哭疼的眼睛,使劲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受伤,这些都是你的血。”
夏初音小心地检查他的额头,阻止他碰触伤口,“别动,缝了好几针呢。罗马……你真傻!”
“没事,这点小伤能有多疼。初音,以后那个咖啡馆别再去了。演奏厅才是最适合你的地方。”罗马突然握住她的手,却发现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别哭,我可不是想让你感动才做这些。初音,我错过一次,不想就这样放弃,因为……一转眼就是一生。”对于罗马,夏初音有很多愧疚与无奈。她曾经很喜欢他,喜欢到走他走过的路,说他说过的话,做他没做完的事,却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后来,他说他喜欢她,他说他错了,他说不能没有她,可是一切已都回不去,她已将秦铮,以爱之名,装进了心里。
夏初音轻轻地搂住罗马,“别说了,我都知道。可是,对不起,罗马,我只能说对不起。你永远都是我记忆里最最明媚的死党……”
话未说完,手腕被突然拽住,连带着人也被拥入了温暖的怀抱,“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秦铮,一个星期未见的秦铮,终于站在了眼前。可是,他身后跟着沐晓宛,身上还残留着薄薄的香水味道,只一种味道。
她突然很不想被他碰触,讨厌那突兀地香气,讨厌沐晓宛看好戏的脸,讨厌他永远不解释的坦然。于是,断然挥开他握着她的手,目光冷漠得让秦铮忽然觉得心很疼。
“这都是罗马的血。”
停顿在空气中的手渐渐垂下,或许他忽略了她,但他不信夏初音不明白他的难处。很快掩饰掉失落,冷静地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唐莘打电话给我,只说你们在医院。”
罗马扯掉输液管,强挺着从床上起来,而后狠狠地拽住秦铮的衣领,“发生了什么,当你带着沐晓宛虚与委蛇地与客户应酬时,初音开始在咖啡夜店里演奏;当你带着沐晓宛出双入对地现身学校时,初音就站在走廊里看着你们;当你带着沐晓宛为该死的工作加班时,初音在电话里听到的只有这个女人的声音。你说发生了什么!你说呀?!”
夏初音震惊地看着罗马,他如何知道这些?罗马松开秦铮,温柔地看向她,仿佛听懂了她的心,“因为,我一直在你身后,只是你不曾回头。”
秦铮并不在乎罗马的控诉,他只在乎一个人对他的想法,“你去那种地方演奏,为什么不告诉我?”
夏初音避开他带着自责的目光,“我打过电话给你,你身后的沐同学说你睡了,让我不要总打扰你,因为你是商界奇才,明日精英。”
沐晓宛不禁后退,她本以为就此可以离间他们之间的感情,让夏初音看见他们如影随形;偷偷毁掉已做好的营销方案逼得秦铮不得不加班;以晕车为理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向夏初音示威;甚至偷接秦铮的电话,删掉了来电记录……
秦铮转身看她,鄙夷、厌恶、唾弃……让她无法接受。“难道我说得不对吗?你那么有经商头脑,为什么要跟在一个只会拉大提琴的丫头后面做跟班。我可以帮你,你需要赵氏宗亲的认可我可以帮你,为什么要拒我于千里之外。我哪一点不如她!”
“听着,我只说这一次。我全部的努力都是为了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她为止。赵氏认不认可我,从来就不重要。只有她,才是我的全部。”秦铮只深情愧疚地注视着夏初音,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是他给了沐晓宛机会,“初音,我的解释你还要听吗?”
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时,她已回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怀抱中,她那么紧地抱住他,他有如失而复得地回拥,“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你,听说你在医院我怕急了。”
再抑制不住内心的疯狂,沐晓宛的怒火终于迸发,“哈哈哈,太可笑了!秦铮,你明明看见她和罗马抱在一起,却还能与她卿卿我我。而罗马,你简直就是个笑话,她从来不爱你,你却为她头破血流。你们才真正让人恶心。”
罗马怜悯地走向曾经他为之心动的女孩,“你永远不会懂得,成全也是一种爱。而且,我珍惜与秦铮的友谊。如果有一天,他放弃了初音,那么我才会拼尽全力让她爱上我,带她远走天涯。”
说给谁听,已不再重要,罗马默默向门口走去。留下相拥的两人,奔溃的女人,漏洞越来越大的心。人生若只如初见,他会第一眼就认定她,不再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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