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最初 > 第十四章 走在你的前面

??秋天最后一片落叶飘离树桠时,高三的紧张也渐渐遮住了生活的浮华与色彩。

    夏初音因为要参加艺考,所以从宿舍里搬了出来。事实上,她根本也没住几天。这多少让唐莘有些郁闷,于是一边帮着整理东西,一边贫嘴,“本以为终于跟你修得共枕眠,奈何情深缘浅,就枕了不到一个月,还是上下铺的。”

    夏初音佯装生气,“得了吧,最近你都不太搭理我,就围着傅明星转悠,我可伤心了呢!”

    原本,傅晨骁就是唐莘喜欢的类型,颜值高、风趣幽默、邪恶中透着善良,还从绑架事件的真相中得知他勇敢、讲义气。所以,沦陷,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

    唐莘随手搭上夏初音的肩膀,“他真有那么勇猛吗?平时看他娘娘的,还能爆发那么强的小宇宙。估计是秦铮替他吹牛呢。加上罗马,他们三人根本就是一条裤子里的六条大长腿。”

    “不相信就别问呀。秦铮说的,肯定错不了。”夏初音一下子就红了脸。那次事后,尽管谁也没把话说透,但彼此都知道对方的感情。于是,常常是一个轻微的皮肤相触,甚至一个温柔的对视,都能让两个人害羞着暧昧半天。

    “嗯,秦铮说的,肯定错不了?秦铮说你俩是失散多年的兄妹,你也信呗?!果然,爱情使人盲从。”唐莘随手摆弄着初音的课本,像老师检查作业一般,她说也许能意外在旧书里找到黄金屋,1元不嫌少,10元不嫌多。

    可是,她连一毛钱的踪影都没翻到,却几乎在每本书的封页内都找到了“罗马”。有时他是一句话的组成部分,有时他是一个单词,有时是一组拼音,有时是被画得歪歪扭扭的古竞技场……那年少的女孩,喜欢得隐晦又伤感。此刻她就站在窗前,蜷首低眉,清雅如兰,那些曾经走过或仍在停留的人与事是否都能如此轻易消散于云海,不制造半点伤痛?

    唐莘突然少有的认真,她深深地拥抱那个让人心疼的姑娘,“如果……你……喜欢秦铮,一定要告诉他。别再犹豫!而且,他值得。”

    突然一本正经的唐莘,让夏初音微微震撼。其实,她也没想明白,对于秦铮,这个在她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惊艳出场的男生,是怎样的一种喜欢?

    是的,喜欢。她喜欢秦铮。她也曾喜欢罗马。如果非要说出些不同,那便是,有些人一出现,有些人就必然成为曾经。

    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收起小小的伤感,夏初音拿起手机,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到了”。然后她推开窗,就看见梧桐树下,三个如玉少年,并肩而立,各自风流。他们看着她笑,卖力地挥手,真诚而清扬。多年后,她仍然记得这个画面,珍惜那时他们坦荡的笑与对友谊的敬畏,因为年长后的他们终是没有逃开对立、隐瞒,甚至背叛。

    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搬家小分队才终于完成了全部工作。爱音花房的露台之上,阳光明媚,秋意浓浓。那些清雅之花早已回归暖房,只余些许长青之木散发着不变的绿意。

    这是秦铮第一次走进爱音花房。其实,他曾非常好奇,是什么样的环境与父母,才能养出那么清雅的女孩。在看到这个小家里每一处细节的精心,还有娟秀美丽的夏妈妈时,疑问便迎刃而解。

    这也是罗马第一次看见初音演奏。他整个人都被那低沉醉人的弦乐及少女的婉转舒雅所震撼。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永远不会相信那个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女孩是这般闪亮如星辰。

    “这是我的,你喝你的去!”

    “给我尝尝怎么了,我就是想知道夏妈妈给你的是什么茶?”

    “不要!”

    “小气!”

    ……

    如果不是唐莘、傅晨骁,也许这宁静致远的时光还能多停留一会儿。

    “停停停停!”秦铮受不了了。受不了不懂艺术的两只大麻雀,也受不了眼神赤裸裸表达爱慕的罗马,更受不了自己脑袋里全是抱着她时的样子。

    夏初音停下琴弓,看那人将面前的清水一饮而尽。初音觉得妈妈今天一定是心情不好,除了唐莘的跳舞兰,拿给罗马的依旧是普通的清茶,傅晨骁的竟是清水里放了一颗梅子,而秦铮,就只有一杯白开水。她一直在试图理解其中的含义,以致拉错了好几个音阶。

    “我们走吧,她一会还得练琴去。”秦铮站起来招呼大家,然后替她拿来琴箱,收好琴。罗马默默出门,没有停留。他想,如果,是秦铮,也许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就像那天,他赶到那个独居公寓时,初音紧紧抱着秦铮,脸上带着满足的笑。一切似乎已尘埃落定,却又那般纠结于心有不甘。只是,心境变了。他罗马认为,所有的美好、值得爱顾的存在,不一定据为己有,若可以始终灿烂着,那么他这样看着就好。

    告别了朋友们,夏初音准备去琴房上课,这样难得的休息日对于其他高三同学来说,是睡觉,是听歌,是运动,是恋爱……对于她来说,却是艺考在即,分秒必争。

    在巷口,预料之中的见到了秦铮。他很喜欢蓝色,站在阳光里,带着小小地忧郁。初音微笑,主动将琴箱交给他,依旧是他在前,她在后,一尺的距离。

    “赵珉不会再找你麻烦了?”夏初音低着头边走边问。她从傅晨骁绘声绘色的“精彩”演技里,大概了解了其中的是非曲折,包括赵珉与秦铮的关系。其实,她知道的还要比他们多一些。那天在去医院的路上,秦铮就把他和妈妈的故事全数讲给了她。

    秦铮回头,一个标准地调戏痞笑,“别怕,有我在。”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夏初音华丽丽地窘了,决定不再跟他说话,然后突然加快了脚步,走在了前面。

    秦铮拖着琴箱追上初音,初音又不服输地超越秦铮……终于,累得开始踹粗气的初音,火大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在我的前面。把琴给我,不用你陪!”

    秦铮没撒手,还是迈着有节奏的步子往前走,“这是福利,你要珍惜!”

    “这种福利,还是留给沐晓宛吧!”夏初音承认,她有些不舒服,而且是越想越郁结,因为,最近一段时间,沐晓宛常常神出鬼没地跟着秦铮,有时远远看去特别有秦铮带着女友巡街的画面感。

    秦铮终于停下了脚步,一脸的疑惑,“沐晓宛?为什么?”

    “她天天跟着你,你还问我为什么?”夏初音不再理睬他,一把抢过琴箱。

    秦铮怎么想也没想出,夏初音这一套故事情节究竟从何而来。“别闹!我头部发育很正常。眼睛一直在前方。”

    夏初音惊讶地看他,这意思是,沐晓宛跟着他,他其实并不知道?看秦铮一脸的疑惑与严肃,心里的不舒服稍稍减轻,渐渐缓和了脸色,不再与他较劲。

    “为什么你那么喜欢走在别人前面?”电视剧里的情节不都是“你只要一回头就能看见我”?

    秦铮微微躬下身,唇那么自然地贴近她耳边,细语轻声,“我希望你一抬头就能看见我,而不是费劲地回头去找别人。”

    夏初音觉得,深秋最红最红的那片枫叶,也绝不会红过此刻她的脸。内心的欢悦也无限放大,仿佛填满了整个心房。

    结果,那天练琴时,她几乎毫无差错地完成了巴赫的《G弦上的咏叹调》。指导老师兴奋地为她鼓掌,激动地说,“以后就让秦铮陪你上课,简直太完美了。”

    就在年轻的男女一前一后,一次又一次,暧昧着走过青春的小巷时,还有很多别样的情愫在斗转星移间暗暗发芽,而后蛊惑人心。比如,沐晓宛。

    如果说,罗马是她“征服校草”的傲娇,那么秦铮就成为了她“难以征服”的隐痛。第一次遇见秦铮,是在教学楼里,她和罗马,他和夏初音。的确如传言,秦铮是一个优质的男神模板,高大、帅气、爽朗、倜傥,那双如梦似幻的深瞳,一瞥迷心魄。

    与身旁的罗马相比,秦铮多了一些忧郁与冷漠,但却因此更加吸引旁人想要靠近,甚至探寻。更何况,她很早便发现,罗马在见到夏初音时,总是愣愣地,全无平日的从容。

    尽管秦铮对她不甚友善,却不妨碍她关注的目光。她开始有意无意地经过梧桐楼的篮球场,偶尔才会看到那人意气风发地抬手投篮。后来,她托同学打听关于秦铮的所有信息,知道他喜欢睡觉,不爱与人交往,最熟悉的人不过是夏初音。

    夏初音,又是夏初音。她相信,秦铮与罗马一样,都是被她那纯良的外表迷惑,“友达以上”都未必达到。所以,只要她走进秦铮,相信很快就能牢牢占据他的心。

    于是,她央求了父亲以公司的名义出资,为校园成立了慈善助学基金。条件只有一个,她沐晓宛,进入奥赛班。让她没想到的是,在校园外等待老师提交转班材料时,傅晨骁来了,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沉默地看着她,没有一句话。

    她如愿坐到了秦铮的前面,改良过的校服很服帖地包裹着她少女的娇躯,明媚如春,浅笑莹莹,如愿听到一整片“抽气”声,她相信,里面一定有一把声音属于秦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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