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近来元神受过大损是也不是?”他问道。
“大约半年前被一阵法崩溃时的波动所震,捡回了一条命,但经调理,元神当时也恢复的差不多了。”我老实回答。
“后来你是否去过极寒之地?”梦珏眼神凌厉。
我仔细回忆,仿佛也只有弱水比较寒凉了,于是我答道:“来凤麟洲前曾经险些在弱水中溺死,后来糊里糊涂上了岸。不知是否与此有关?”
“弱水只不过是河底大阵厉害,水却是没什么问题的。”
“如此我也不记得去过什么极寒之地了。”我遗憾道。
梦珏叹了口气,推回我的手,摇头道:“你的病我看不了。”
“很严重吗?”我慌张起来,“我并未感到有何不适……”不,是有不舒服的,胸口的闷痛,呕血以及之前的嗜睡,这全是有问题的。
梦珏看着我只是不语,我低下头,说道:“其实元神受损后我一度嗜睡,偶尔也会呕血,本来嗜睡近来已有好转,以为只是后遗之症,但近来呕血却频繁了许多,尤其是在使用灵力后,元神的模样也大有改变。神君,这究竟是何原因?”我将烦恼全全倾诉,心里却愈发紧张了起来。
梦珏紧紧盯着我,轻声道:“你之所以会呕血,元神之所以会膨胀变形,是因为——”他闭上嘴,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了几下,然后抬头道:“是因为你大限将至,碧落,你才是那个病入膏肓的人。”
我奇怪的看着他,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大约还有一年的时间,”他直视我的眼睛,补充道:“如果你元神再度受损,或者过度使用灵力,恐怕会命毙当场。”
我愣了一会,脑中空白一片,只觉得之前所幻想的那副画面被风吹成了无数碎片,我的家仇,我的爱恋,我的梦想,我的未来被浓缩在短短的一年里。我告诉自己,他不过是个管梦的神仙,对医理怎么可能如此精通?是了,我该去问问白泽,知晓天下事的白泽。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何如此肯定,”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梦珏缓缓说道。“那是因为在几千年前曾有人领着一个神情恍惚的少女去找过药君,那少女情形与你一致——呕血,元神变形,但却远不到你的程度,少女的元身是一只青鸾鸟,几乎耗了药君的半条命才保住她的元神得以进入轮回,而原先的肉身却是再也保不住了。药君对此事印象深刻,说于我听的时候叙述极为详尽,那症状不会错的。”
“耗了药君的半条命?那少女好大的面子。”我重复,心情复杂,想来药君是不会为我耗去半条命的。
“那是因为领她前来的那位来头太大。你听说过白泽兽吗?”他神秘问道。
白泽?我在心底笑了起来,何止认识而已。
“药君同我说过:幸亏当时她早来了一步,元神仍可见鸟形,若再迟些,逆天大神也救不了她。”他再度叹气。
他话中的意思一目了然,我冷静下来,起身勉强一笑:“我知道了,这件事止于你我,不要让旁人知道,尤其是骆天。”
“骆天?”他疑惑道,看着我的脸色复又点头:“你是说昙天,为何不让他知晓?或许他能有什么办法。”
我摇头:“其实你是知道的,他心里只有水灵,总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寻到她。我不过是个替代品,他哪里会为我浪费时间,不如不说。”
“他对你未必不是真心,你又何必妄自菲薄!”他叹道。
我微笑,笑容里满是苦涩:“不错,如你所言,也未必是真心。”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或许有方法来救你。”
“我都只有一年的命了,你居然还与我争执!”我嚷嚷起来。
梦珏叹了口气,起身拍拍我的肩膀:“昙天性情直爽,若对你没有半分情意绝不会开口承诺,你该对他有些信心。其实一年的时间,哪怕只是虚情假意也无妨,及时行乐才是正经。”
我谢过他,心情郁闷,却无法忘记骆天的每一次的食言,那些教人心动的话,那些教人欢喜的举止,一次次的粉碎在与水灵有关的噩梦里。
“对了,”梦珏打断我的思绪,说道:“你可以去问一问白泽兽,他与昙天关系匪浅,说不定他能帮到你。”
“若真有办法,他当初就不会领着那女子前去求助于药君了。”我答道,对他笑了一笑:“不是还有一年的时间吗?如你所言,及时行乐才好。”
我转身出了医馆,梦境中的村庄时节为夏,夕阳已然落山,天幕是一片深紫,一道银河横跨天际,闪闪夺目。空气中弥漫着荷花香,田野中的蛙叫,树干上的蝉鸣,在河边忽隐忽现的萤火虫……我未曾见过如此夏夜,只觉得格外撩人。漫无目的的顺着石子路前行,重重呼吸每一口空气,忽然觉着活着本身就是一件美好的事。远远的便瞧见一袭高挑身影,看身形原是骆天,我旋身躲进路边一处花丛,见他满面肃然,似有所悟的快步向医馆而去。
他方才不过是看了幻真果树,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我顺着他来时的路,加快脚步飞奔而去,只一会儿,便看见了入梦之前所见到之树,此树仍是一副半枯的模样,枝叶微垂,覆盖在一口古井之上。我围着树走了两圈,摸摸树枝敲敲树干,却未觉任何异样。想着方才骆天的神态,我决心向其本人问个明白,反正只有一年的命了,也不用太过在乎他对我的看法。我这样想着,急急赶回了医馆。
医馆并不大,只稍稍转了转便听见了说话的声音,我别在窗外,将窗户捅了个小洞,贴眼于前。里面的情形让人大吃一惊,只见梦珏握紧双拳立在一边,他的面前坐着他娇小的妻子,而骆天却沉默的坐在一旁不言不语。
“你在胡说什么?不是你想的那样。”梦珏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狰狞。
“或许是我多想了,”昭奴安静说道:“我时常做着同样的一个梦,梦里的我只有十□□岁,平凡普通。而你是个神仙,虽困难重重,却义无反顾娶了我,只可惜好景不长,我无法陪你白头,也无法为你生儿育女,仿佛我就要死了。虽然是在梦中,但这样的心痛却真真切切的延续到梦醒时分,以至于我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才是梦境。”
“不过是在做梦,你……”梦珏呵斥道。
昭奴却笑了起来:“你不善于撒谎,只要你一撒谎就会着急。以往我只要与你说起做梦,你就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你有秘密是不是?还有——村里的那棵树有问题是不是?你从来都不让我去那里,那口井有着所有的秘密是不是?”
“哪里,哪里有什么秘密。”
“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昭奴敛起笑容,“我的梦境是现实,而这里才是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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