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非鱼传说 > 第59章 桃夭 五

??我雀跃的向着古定大牢而去,牢房大门前的侍卫果然都双目无神的木然立在檐下,大门无风自开,这自然也是骆天施法所成,内里鸦雀无声,不知是中了术法还是夜深的缘故,我念诀隐身,顺着大牢内坚固的栅栏向里前行。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息,夹杂着无边无际的怨气,这些牢狱的拐角几乎处处可见一些游魂死鬼在捶地哭泣亦或是龇牙咧嘴的露出鬼脸。略去这些在人世间无法出声的鬼物,我从一片寂静中找到陶水清的所在。

    这间牢房与其它相它相比略显狭小,但却显然要舒适许多,这主要体现在靠近窗洞的矮床里的被褥上,似乎只有陶水清一人盖着厚被,而其它死囚则是蜷缩在一堆稻草之中。我拉了拉栅栏上硕大的铜制锁链,只听“哗啦”一声,锁链应声而落。床榻上的陶水清微微动了一下,缓缓的侧过身子。我现出身形,立在门边静默的凝视着眼前这可能与我有关的女子。

    或许是意识到有人进入了牢房,陶水清惺忪的眼渐渐变得理智而警惕,她的容颜也在黯淡的烛光中一点一点清晰起来。似曾相识的面容,微微上翘的唇角,平滑光洁的额头以及一双娇媚灵动的眸子,眼底坠着一颗小小的泪痣。这样的相貌,在人间已是极难寻觅,灵力绕着她转了一圈,确实是人类无疑。来不及细想,我与她同时开口。

    “你是谁?”

    她浅浅一笑,这笑容让我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这样的笑容早已烙印进我的回忆里,只是我不知道,这到底是谁的回忆。

    “既然你到了这里,自然是知道我是谁的,只不知你是谁,与我有何关系?”她轻声说道,眼里是藏不住的急迫与疑惑。

    我沉默了一会,向她走近一步,低头审视她艳丽无双的容貌,缓缓摇头道:“我并不认得你,也不知晓与你究竟有何关系,只不过……”

    “似曾相识。”她接下我的话,扶着墙艰难的站了起来。

    “姑姑的有缘人在青丘的西南方向,找到此人便可解姑姑之惑!”我想着那阴灵说过的话,心里升起一丝期望,或许她便是我要寻的有缘人,或许她能解析我的前世今生。

    她走近我,伸出戴着锁链的双手似乎是要触碰我的脸,但只伸出一半便落了下去,她漂亮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也罢,即便你不认识我,我也想与你说些我的心事。”她顿了顿,目光中带着一丝迷离:“你来找我,必定是知道我是一个死囚,只是不明白为何还未被斩首的原因。”

    “你是被冤枉的是不是?”我问道。

    雪花从窗外安静的飘进来,落在她稍显凌乱的发髻上,她的脸呈现出一个独特的神情,庄重而又悲伤。

    “不,人是我杀的。我对他下了分量并不致死的药,然后用砚台砸死了他,是理因问斩的。”她从容不迫的说道,语句清晰分毫不乱,似乎在陈述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停下来理了理粘着血迹的囚服,抬头郑重道:“然而,我无罪!”

    信息量过大,我有些发蒙,只干瞪着眼睛看她。

    陶水清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可是,随他死掉或许是最好的结局。我虽一心求死,却也心有不甘,总想着说出我的心事,即便天下人都认定我是一个毒妇,可是总得有那么一个人知道我的心。所以我便在这牢狱中苟延残喘至今。”

    “难道你也并不知道至今未被问斩的原因?”我急切问道。

    她摇头,眼里一派风轻云淡:“不知道,我听狱卒议论或许与这风雪有关。可我并不冤枉,上天如何肯为我如此,只怕别有原因,但无论如何,是这大雪救了我,在我遇上那个能听我心事的人之前。”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让它在掌心化作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倘若那个人一直不曾过来,你要如何?”我担忧不已。

    她瞟我一眼,唇角露出一丝微笑:“你不是已经来了么?”

    我盯着她俏媚的双眼,心弦微颤。“你说得对,我来了,”我对她会意一笑,点头应道:“或许,你便是我的那个有缘人。”

    她的眼睛有了一瞬间的光彩,但立刻,那光彩被忧愁压制得无影无踪。

    “既如此,在此之前,在我告诉你所有之前,”她猛的抓住我的一只手道:“帮我去打听两个人,一个是付家三少奶奶毕沁,另一个是莫家唯一的女儿莫思卿。我想知道她们过得如何,然后便了无遗憾了。”

    我稍作沉思便点头应下,看着她略带欢愉的神情心下不忍,于是对她说道:“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一并说来。”

    她沉吟一番,这才尴尬道:“我多日未曾洗浴,全靠从这窗户落进来雪水洁面,只是身上气味定是难闻得紧……”

    低声念诀,便有暖光由手中宣泄于陶水清全身,待光芒尽散,只见依在床上的女子已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她惊奇不已的低头打量自己,再抬头时满面疑惑之情。

    “你不用如此看我。”我直白说道,迎着她怀疑的目光,“我并非人类,是一只妖精,你怕不怕?”

    她的讶异只持续了一刹,然后她微笑摇头:“与人何异?”

    心中一亮,我正欲开口,便听见骆天不耐烦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来:“你到底与她要说多少话,时间已经到了,你不知道我们不能插手人间事物的么?若被发现要怎么了得?”

    “啰嗦!”我心下腹诽,转眼间,骆天已然立在我的身边,拉着我的斗篷道:“什么时候走?”

    “真烦。”我扯过斗篷,扭头瞪他一眼。半晌不见回音,仔细看他,他竟一副惊讶过度的表情死死盯住正翩翩施礼的陶水清。“怎么了?”我问道。

    陶水清被骆天看得莫名其妙,原本苍白的脸在他的目光下逐渐红了起来,她抬手揽了揽耳边的碎发,然后毫无畏惧的与骆天对视。

    “你,”骆天僵硬的走近两步,伸手握住陶水清消瘦的双肩,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你是——”

    “陶水清。”陶水清淡定回答,眼眸里流出一抹难以言说的愠怒。

    “你,你知道水灵文瑶吗?你有听过这名字吗?”骆天忽然问出这样的话,我震惊的将他望着。

    陶水清侧头想了想,肯定答道:“没有。”

    骆天缓缓松开手,紧紧的凝视着她,时间便在沉默中慢慢流逝。我耐不住这样的寂静,便先行出了牢房,在与骆天分手的地方望着天发呆。

    雪停的时候,骆天终于失魂落魄的从牢房里走了出来,我迎上去,望着他毫无血色的脸问道:“陶水清与水灵有什么干系么?”他“嗯”了一声,目光平滑无光,只直直的看着前方,在厚厚的雪地里踩出深浅不一的脚印。我叫着他的名字追了几步,脚下一滑重重的摔了下去,抬起头,是他冰冷的在雪地中逐渐变小的身影。起身裹紧斗篷,口中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估计是摔倒时磕碰到了牙齿。隐下身形,顺着骆天的脚步一点一点向前,寒冷和困乏扫过所有情绪在心中慢慢沉淀,我无暇顾及水灵与陶水清的干系,也不想追究骆天将我抛下独行的原因,只是不断的思考着为何昨夜那短暂路程变成了如今的漫漫长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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