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冬反锁了门躲在房间里拆快递,剪开外面那层袋子,看见了一个白色包装袋。
想着孟奕恺肯定又给她买衣服了,心里甜得不行,又忍不住怨他浪费钱,平常只能穿校服,就算周末换上了,平白无故多出来件衣服,父母还不得盘问?
白衬衫上棕红色的血污和重重叠叠的鞋印,像突然撒进眼里的辣椒粉,刺激得迎冬泪如泉涌,不知所措。
她没有哭出声,眼泪顺着淌下来,脸色很白,面无表情。捧着那件衬衫的双手不住地颤抖。
她就这样捧着那件衬衫,看了又看。从自己身体里流出的鲜血变成了暗淡的棕红色,却比那个下午看到的更加刺眼,更让她心惊。那些乌七八黑的鞋印告诉她这件富有纪念意义的衬衫不止一次被踩在脚下。
鞋印不大,不像是孟奕恺的。迎冬生疑了,扯过放在一旁的包装袋,在里面找到了一个白色信封。
信上的字迹很秀气。
迎冬看着看着又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孟奕恺要送她一个骰子了。
上个月他偷跑回来,在他家闲置的房子里耳鬓厮磨一番后掏出这个放在她手心。
怎么问,也不肯说为什么要给这个,只是冲她笑。
迎冬这才知道,这个笑,意味着什么。
她忽然又觉得自己哭得没道理。爱情本身就是一场赌注,她愿意赌,就要服输。痛苦,不过是因为知道了这场赌博,参与者不止是她和他。
她用纯洁的身体和热烈的感情,赌一个有他的未来,赌一场他能给的幸福。
然而,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用她纯洁的身体和热烈的感情,赌一个无聊的命题——怎么样才能尽快将一个姑娘骗上床。
那个署名为童怡琳的女人在信里表达了她的歉意和愧疚,迎冬理解,这是她另一种方式的炫耀。
十六岁的迎冬突然发现,有时候心灵上的创伤远比身体上的更让人痛苦,她觉得第一次的疼,更现在的疼比起来,远算不了什么。
失去了第一次,意味着身体失去了贞洁,而现在,她失去了孟奕恺,失去了对爱情的向往,失去了对别人毫无保留的天真的信任。
不久前,她寄了一本《教父》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孟奕恺,在扉页上写下了这样的字句:
爱是漫漫长夜的刹那烟火,爱是转瞬即逝的地老天荒。致未来的“教父”——我亲爱的孟先生。
那个时候,孟奕恺,还是她亲爱的孟先生。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孟奕恺对自己而言,只是孟先生,她再也没法在他的姓氏前冠以“亲爱的”。
她把孟奕恺送她的手机和除了那枚骰子外其他所有东西统统扔掉了。还有陆方廷送的那条围巾。扔这些的时候她既不痛快也不难受,甚至从没问过自己“如果”这种问题。
她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留下那枚骰子,也许是需要讽刺的提醒,也许只是想留下关于孟奕恺的什么,但又不想留那些假惺惺的“充满爱意”的礼物。
每一段爱情都是是一段旅程,她感谢陪她走过第一站的陆方廷,以及陪她走过刻骨铭心的第二站的,孟先生。
孟先生是不是个坏人,这对她而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那么地快乐,无论身体还是心灵。
对于爱,迎冬自有一套特殊而荒谬的逻辑。
孟奕恺打不通她的手机,寄去的信也毫无回应。他打电话到她家,每次都是她父母接到,他们好像很为难的样子,因为迎冬不肯跟他通话。
迎冬对母亲的解释是孟奕恺追得太紧,她现在不想考虑这种事情,索性断了联系。母亲当然是支持她的,只是觉得可惜,又劝她,等考上大学,要是他还是这么执着,就应了吧。
迎冬忽然就想起,孟奕恺说过,等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他们就各回各家偷户口本儿。
哪有那么多要是啊。迎冬看得很开。
直到孟奕恺活生生出现在面前,她才发现,自己是那么渴望有偷看户口本儿的那一天。
入秋的季节,他穿了套黑色西装,直挺挺堵住她的去路。
靠,还是那么帅,迎冬在心里骂了一句。瞪他一眼后移开目光,心跳加快。
“麻烦让一下。”迎冬又看着他,说。
他就这样在校门口拦着她,已经有同学开始指指点点,迎冬面上仍装作不认识。
“你什么意思?”孟奕恺双手放进口袋,歪着头,皱眉。眼皮垂着,深灰色的眸子觑着她。
“没什么意思。”迎冬往左走了两步,被他一手拦住,有些慌了,“你别动手动脚的!”
“那你说清楚,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孟奕恺也怒了。
“没什么意思说清楚有什么意思?你别挡我道,我要回家。”
“你他.妈中的什么歪风邪火?”孟奕恺一跟她生气,平常的君子作风就不见了,忍不住爆起粗口,眼色发冷。
迎冬冷不丁被骂,眼泪刷地就出来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愣了几秒,她好像有些明白了,关于那个赌,他并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
抹着泪跟他上车,车门一关,迎冬趴在副驾驶位上抽泣。她觉得,自己打算将知道被骗的事情瞒着他,这样的确很贱,然而撕破脸又有什么好?起码装傻还能多拥有一点。
她承认孟奕恺帅得没天理,承认自己浅薄,承认自己年轻又充满渴望的身体是那样需要他同样年轻又充满渴望的身体。
当身体再次被他填满,迎冬头一次发现,原来快乐离痛苦那么近。
一个人当然可以继续快乐,只要她愿意装傻。
他问她闹什么别扭,她说有一阵子他好长一段时间不理她,打电话发短信也没回应,生气了。
他问就这么简单?她说就这么简单。
她告诉他,觉得自己就像被他玩过的玩具,腻了,就扔了,与其被他扔掉,倒不如自己先把他踹开。
他不会知道,她哪儿有那么勇敢啊,从来都是,他先不要她。
迎冬比以前更加主动,矛盾而疯狂地一下求他给予,一下求他停止。
取悦身体是和好如初的方式之一,迎冬觉得,其实她也不亏,至少他让她那么舒服,这样想来,自己倒也没那么贱,只不过,他不在的时候,泪留得比以往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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