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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七成以上的产业都隶属离家,名栈客店更达九成以上,但前来的人员实在太多,离家便打开家门,尽可能的接待一部分亲友志朋。秋水山庄中除了飞絮园和湖心小筑外,本着亲善的原则,皆是对外开放,如此一来,便直接导致了山庄上下分身乏术的忙碌。
离崖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仍不敢消极怠工,谨慎小心应付来客,一一笑颜接待,一一婉言寒暄,不能让客人察觉到一丝丝的不对劲,偏偏他手底下又没有几个人能交托重任,只好自己事事亲力亲为。待宾客在宴会大厅坐定,他累的老腰都快要直不起来了。
好赖得撑到最后一刻,赶紧摒弃了左右去傲竹居请人。俩小主子果然还赖在床上,幸好已经打扮完毕,只是珊珊拧着不肯穿鞋子。
湘儿屈膝跪在床前哄着:“二小姐,咱们穿上鞋子吧!您快看,这鞋样红彤彤的多喜庆啊,您今儿是小寿星,穿这个最好看了!”
珊珊别过脸去看自家姐姐,没得到同样的夸奖立马扁了扁嘴。
门没关,离崖敲了敲门框,道:“宾客已经到齐了。”
珊珊眼尖,拨开湘儿的手从床上跳了下去,光着脚丫子跑过去抱住了离崖的腿:“崖叔!”
离珈瑜一直坐在床沿看着窗边的一串竹制风铃出神,这才回过神来,走过去扯过珊珊的衣领,丢给湘儿穿鞋子。
她问道:“都布置好了?”
离崖低着头:“但愿我的辛苦没白费呐。”
离珈瑜笑道:“能过了这一关,我就让你养老可好?”
事实上这些年,离崖一直是身兼数职,负责着离家秘密组织鹰阁,从小教导离家大小姐,还要埋名藏拙打理离家大小琐事,简直就要分身乏术了。
这绝对是天降纶音啊,离崖忙道:“你说真的?”
“真!比你白花花的胡子还真!”
只要能过了这一关,她什么都可以答应。
但愿,一切顺利。
秋水山庄接待外客有一个专门的宴会大堂,与馔玉厅相对,面积却大了不少,里面的各类摆设皆是最精细的,珊珊的生辰,便设在这里。离珈瑜挽着珊珊的手走进大堂时已经是傍晚,百位宾客皆已入座,至她进ru便人声鼎沸。
她安排珊珊在主座旁边做好,又将珊珊跟前的糕点拿远了些,这才不疾不徐坐上主座。喧闹声立马降下来,却多了些窃窃私语。
离珈瑜起身施了一礼,道:“诸位久等了。”
“盟主不到,也不用派个黄毛丫头来敷衍我们吧,居然还一派派俩?”
说话的,是岭北霸刀章炎。
章炎自称粗人一个,难免就快人快语了些,大碗烈酒下肚,更是有些口不择言。底下坐着的人,除了三大家族的人,皆是武林中叫得出名号的豪杰名绅,由章炎开了头,纷纷加入了质疑的队伍。
上官堡堡主上官洛似乎成了领头之人,代表众人道:“天下皆知,严家灭门惨案发生于本月初七,通天楼楼主百晓生严博焘下落不明,夫人西门星飞鸽求救于武林盟主,将两个孩子交托,可如今已至十七,足足十天,盟主是去了何地,居然迟迟未归?离大小姐,是否该给我们一个解释?”
离珈瑜不疾不徐道:“家父是为了接回严博焘严世伯的两位遗孤,不远万里奔赴岭北通天楼,如今正在赶回,必会在晚宴开始前赶到。这其中的曲折缘由,家父届时自会向诸位说明,劳请诸位长辈暂且等待。”
上官洛又道:“京都到岭北通天楼,来回五日足以,何以用了整整十日?莫不是,盟主闲事缠身,并没有即刻动身前去寻找严家的两个孩子,近日才抽空前去吧。”
离珈瑜笑了笑,将自己声音提至最高,高至足以响彻整个大堂:“上官堡主疑问多多,何不直接问问您身边的西门舵主?”
上官洛看了看身旁不慌不忙,正悠悠的自斟自饮的西门缺,惊觉自己是慌了脚步上了当,忙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离珈瑜冷了脸,拍案而起:“当日严家满门遭戮,通天楼与上官堡同在岭北,不见上官堡施予援手就算了,西门舵为何也见死不救?西门舵同严家乃是姻亲,西门舵主更与严夫人是同胞兄妹,又为何不见严夫人托孤西门舵主?个中曲直,上官堡主反倒不问,只知一昧责怪我父亲没能及时赶回,难道是欺家父不在,家中只剩些幼儿妇孺,便有意同我秋水山庄为敌?”
上官洛气得站起身来,跟前杯盏纷纷被撞落在地,溅了他一身酒水,气得他也口不择言起来:“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居然也敢同我拍案叫板,你可知我同你父亲是什么交情,如此没大没小!”
“哦,不知我同你是何等交情,居然要劳烦你的大驾,教训我的女儿?”
众人同看向门口那抹谪仙一般的身影,都不由自主地停止了一切活动,痴痴傻傻地看着那人越走越近。大堂顷刻静下来,只剩呼吸声格外清楚。
来人走近,看了上官洛一眼,做出一副不熟的表情,然后又看了一眼才道:“原来是上官堡主啊?哎呦,才几月不见,上官堡主怎的就苍老成这副模样,瞧瞧这张脸,将死之人的脸色也不过如此了吧?哎,你别抖呀,害怕什么,难不成是做了亏心事,夜夜难寐,日日惊心?”
上官洛亦如同傻了一般,盯着走近他身边的人,瞠目结舌:“离,离云飞……”
嘻笑的人顷刻换了副面容,脸色阴冷的恍若数九寒天,只听他冷冷道:“珈瑜是离家长女,从小便是按着继承人的标准对待的,不出十年必定要接替我的位子。上官堡主,你对离家继承人这般恣意教训,当真没把秋水山庄和我离云飞放在眼里!”
一屋子人皆被这句话威慑住了,惊的惊,呆的呆,就连上官洛、西门缺、叶逍和章炎,也都惊诧地说不出话来,各自面面相觑。
反倒是离珈瑜先跳下台阶奔进来人的怀里,高叫了一声:“爹!”
离云飞面色稍霁,摸着离珈瑜的头道:“我的瑜儿似乎又长高了呢!你妹妹呢,爹走的这段时日可有不听话?”
珊珊本来在一旁偷吃糕点,这下还哪里坐得住,一手拿着糕点一手拎着裙摆,迈着小短腿就奔过来了:“爹,爹,珊珊在这儿呢!”
离云飞弯腰抱起珊珊,笑道:“不亏爹冒着身体不适连夜赶回来,今儿是我宝贝女儿的诞辰,要是错过了,非得后悔一辈子不可。”对众人又道,“各位,云飞来迟了,因路上感染了风寒,以致耽误了路程。今日承蒙各位赏脸,为庆贺我离家千年之诞和小女珊珊的诞辰,风尘仆仆赶来,云飞却让大家久等,实在是对不住了,待宴席开始,云飞自罚三杯赔罪!”
上官洛抖着腿,被西门缺拽着坐了下来。
安定心神一番,上官洛才低声道:“他,他怎么还活着……”
西门缺示意他勿要多言,自己反倒站起来,扣住了离云飞执酒杯的手,示、中、无名三指顺势搭上,离云飞也不闪不躲,任由他搭着脉息。
西门缺眼中掠过一丝惊诧,但很快掩去了,笑道:“盟主身体为重,这三杯,我替了如何?”
离云飞笑道:“如此,就多谢了。”
西门缺当即自斟了三杯水酒一饮而尽。
今晚在场的,或许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又或许是听了谣言想要前来分一杯残羹,但这百人中,没有一人是傻子,都懂得审时度势,亦想要破解当前尴尬恼人的局势,便纷纷直呼好酒量。
杯空酒尽后西门缺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整个人仿佛滴酒未沾一般,道:“盟主这般辛劳也是为了舍妹一家,即使要谢也是我说谢。严家出事之前,恰巧我同星妹争吵了几句,这丫头居然这般较真,家中出事也不肯相求与我。说到底也是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好,为赌一时之气就没出手相救,没想到竟害了他们夫妇,如今还劳烦盟主操心,真是不该!”
离云飞笑道:“西门舵主不必太过自责,正所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今惨剧已酿,但请舵主能够节哀顺变。”
“多谢。”西门缺道,“不知我那两个外甥可是随盟主一同回来了,我想带他们回西门舵,代替星妹照顾他们。”
“我一人先行赶路,他们二人有护卫陪着慢行,要明日才到。不过我既已答应严兄收他们为义子,他们以后便是秋水山庄的少庄主,西门舵主就不必带他们回去了,若是想念,随时可来秋水山庄看他们。”
西门缺顿了顿才道:“那以后就劳烦盟主操心了。”
珊珊似是想念父亲的怀抱,歪着小脑袋已经昏昏欲睡了,离珈瑜于是道:“爹,珊珊累了,让瑜儿先送她回去,您在这儿招呼大家吧。”
“那就回去吧,反正这里也差不多了。”离云飞说完,狡黠的笑了笑。
西门缺心里咯噔一下,急忙扯了上官洛一下,小声伏在他耳旁道:“糟了,他不是真的离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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