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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节终成眷属
她走了，没有祝福，没有告别。我像是习惯了这样的结局，心不再像以前一样难以割舍，变得麻木了，只是每每触景生情，还会伤感，也只会伤感和一声轻叹。
从她离开到现在也有近一个月了，期间她给我打过几通电话，我猜是想让我去参加婚礼吧，不知道该怎样拒绝，就算祝福也不清楚是不是发自真心，就没接。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了，估计还是她吧，我依旧没有理会，一个人静静的发呆。电话又响了，我拿了起来，她打电话只会响一次，而现在响了两次让我有点好奇，一个陌生的号码，归属地还是河北老家，估计是哪个朋友又换号了吧。
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听着有点耳熟，旁边好像还有一个男人在悄声说着什么，听着也有点似曾相识。聊了一会，终于知道是王悦，也就是我唯一一次相亲时的对象，不知是从谁哪里要到我的电话。
电话来的很突兀，像是一个意外。令人欣慰的是，她和李鑫终于结束了漫长的爱情长跑，走在了一起，代价是李鑫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在城里为一套房子付了首付。结婚的钱是找亲戚朋友借的，彩礼虽然能填补一部分亏空，但剩下的窟窿在房贷面前无疑是雪上加霜。沉浸在喜悦中的他，似乎倒不是很在意，用他的话说就是，忍个两年，把钱还完就好了。
李鑫是我高中时的同学，自毕业后，几年也没曾联系过，突然间打电话说要结婚，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是为了份子钱缘故，而不是因为我，对于这样的猜测，我有点反感。
这就是生活吗？
几年过去了，他也变得能说会道：“大家毕了业各奔东西，也没在一起聚聚，平时大家也都很忙，正好趁这个机会一块儿坐坐。”听他这样说，我也有点心软了，唉，过去的事，也许该让它过去了。
还记的上次离开家乡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没想到会那么快。高铁高架桥像是没有一点进展，和我走之前一样，还是一排坚实的桥墩横贯而过。唯一不一样的是，公路两边又占用了一些耕地，建着厂房。也拆了一些老房子，断砖和碎水泥板胡乱的嵌在土堆里，像是经历过一场灾难。
这次回到家，老爸老妈倒是没催我找女朋友之类的事，像是上次被我说服了。但后来听说我那个大表哥，最近离婚了，曾经的表嫂回了娘家，留下一个闺女，表哥依旧在电脑边上专心玩着游戏，像是一点也不在乎，大舅忙着工作，看孩子的事就落到了舅妈身上。离婚，传统观念的影响下，在人们的主观意识里就不是件露脸的事，再加上过错在男方，亲戚之间谈论起来简直是丢人，尤其是过错在于男方。这件事的发生，似乎也间接的帮了我，感觉他们像是怕逼的太紧，最后过犹不及难以收场。
家乡的风俗是结婚的前一天，女方这边先办一回喜宴，宴请女方的亲戚朋友，男方不到场。第二天男方过来迎娶，女方过去的只有亲戚和伴娘。而因我的特殊关系，这两场都落不下，头一天在女方走个过场，第二天在男方凑凑热闹，当然不是白来的，两边的份子都少不了。
第一天，我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女方家，见到了王悦，她却像是被驯服的老虎，一改了往日的张牙舞爪，简单聊了几句，还有几个男同学没到，听说直接去李鑫那边帮忙了，我也没什么别的事要做，便找了个旮旯，故意的躲着她的亲戚们，尤其是她姥姥、姥爷，还有她大舅，要是见了，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
刚坐没一会儿，就来了件好事，接人的车都没回来，便让我去接一个女同学，说实话，从这干坐着，还真有点心虚，听了“吩咐”，如蒙大赦，赶紧一溜烟骑着摩托车跑了。
“喂，陈静，你在哪呢，到你说的地方怎么没看到你？”
“我溜达着向前走了一段。”
“啊······不会我刚才见到但没敢打招呼的美女是你吧？”
“我刚才也好像看到你了，但没敢认。”
“唉，早知道你能变这么好看，当初就下手了，呵呵。”
我往回走了一段，找到了她，突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像是又回到了从前，老师在上边讲课，我们还在下边聊天。而一晃三年过去了，在外漂泊的这段是时间，像是做了一个梦，梦之前，我们还在一起上学，而睁开眼，她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大姑娘。梦终究是虚幻的，眼前看到的才是真真切切的生活。
“坐稳，系好安全带。”
“哪有什么安全带啊？”
我顺势把她的手放在我的腰间，她像是在抱着我，让我觉得很踏实，不知道这份感觉来自于大家是同学，还是她曾是晓的闺蜜。我开的很快，她把头埋在我的后背上挡风，回去的路上，要经过我们村子，我又故意放慢了车速，现在十一点左右，路上有了不少人，我很乐意看到他们对我的指指点点，我知道这又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新课题。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直接到了李鑫家里，城里的房子还没有装修，所以在老房子迎娶，我没有跟着去接亲，一来是主事人已经安排好了伴郎人选和数量，二来是我晕车，不去也好，免得出糗。
和几个不认识的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畅想起了李鑫将来的生活，还完房贷和欠债，接下来装修房子，都办完几年也就过去了，中间再要个孩子，起码五年才能翻过身，而五年之后，孩子又要上学，两边老人的年纪也越来越大，用钱的地方自然少不了，估计又是一个五年，或许这十年之后，才是他想要的幸福吧。对比而言，我像是理解了房东想趁着年轻做一番事业的想法，他或许只是不想成为生活的奴隶。
同学们围在一个桌子上，诉说着各自的近况，都是“报喜不报忧”，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窘，情到深处，举杯，欢笑。或许他们不曾知道我恨过，或许是当时他们压力也都很大，没能顾忌到我脆弱的情感。算了，这些年过去，我早没了恨意，就让一切随着这杯酒烟消云散吧。
宴席过后，我们都坐了一会，陈静和赵亮聊的挺欢，他们都上了大学，后来知道彼此学校离的挺近，没事就一起坐坐，直到赵亮带去的朋友和陈静带去的闺蜜成了情侣，他们见面的次数也就更频繁了，所以他们之间显得比其他人熟络，无话不谈，我隐隐看到了些什么，也只是笑了笑。
到了最后，在老家工作的一帮人互留了电话，在同一城市工作或上学的人互留了电话，将来好有个照应。也让我生出一丝感慨，如果大家没有电话，也没有任何社交软件，我们的生活会变成怎样，每次的离别是否就意味着有些人到死都不会再遇见，从这点似乎也能看出古代一个“义”字的重量了。
回到家第二天，又跟着老妈去了姥姥家，确实好长时间没来看她了。姥姥的妆容似乎从我记事起就没有变过，头发依旧梳的整整齐齐，消瘦的身形很是硬朗，快八十岁的人了，还自己做饭，不想麻烦人照顾，没事的时候还会戴上老花镜和几个老姐妹打打麻将。
聊了一会，内容还是关于我的终身大事，我打着哈哈糊弄着，左耳朵听，右耳朵跑，老妈还问了我哪天载的女孩是谁，我还真佩服老妈的消息灵通。一会从主屋那边传来一阵清脆的哭声，略微停顿了一下，而后又变得嚎啕，像是不再有人理会。这么久还没停，老妈坐不住了，就进了那屋，我从后边跟随着姥姥也到了那边，来的时候是上午，舅妈出去买菜了，表哥依旧坐在转椅上玩着电脑，旁边有一辆小车，车里有我那个外甥女，篮筐上还放着一个奶瓶。老妈看了看孩子，又摸了摸奶瓶，就拿着奶瓶进了厨房，找个盆倒上热水，把奶瓶放里边温着，随后又走了出来，抱起了孩子。孩子像是受了委屈遇到救星一样，更加变本加厉的哭了。
“你就让她在里边待着吧。”
“孩子哭成这样你怎么也不管管。”
“我喂她，她不吃，就让她哭吧，哭累了就不哭了。”
老妈没有理会表哥，依旧抱着孩子，慢慢哄着，但依旧没什么效果。
“你把她撂下，烦不烦！”
“你他妈怎么跟我妈说话呢！”
“抱着的是我闺女，管你们什么事。”
“不管那是谁，跟我妈这样说话就不行！”
老妈满是怜爱的抱着孩子，我当时真想上去劝劝，把孩子放下，别管这烂事，但看到老妈没有放手的意思，他又那样说话，刚进来的时候就看他有点不顺眼，这一番话下来，更勾起了我的怒火。
看着我冷着脸，瞪着眼，就要闹上一番，姥姥在一旁拉着我的衣角，老妈也在一边埋怨我，像是我犯了错误一样，当时却是感觉到了委屈，轻轻推开姥姥的手，向前走了一步，理智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只要他再敢说一句话，什么表哥不表哥的，都无所谓了。
正在剑拔弩张之际，舅妈回来了，看这样的场景，开始打着圆场，从老妈的手里把孩子接过去，奶也温好了，孩子止住了哭声，我们没有吃饭，就直接回了家，一路上老妈还在不停的埋怨，说我不懂事，我也没辩解，也没后悔今天把事弄的不可收场，我知道，老妈当时那样，是太喜欢孩子了，一直想报个孙子，却一直没能满足愿望，让我的心也有点触动。
这次回家，我请了七天假，还窝了一肚子火，事情基本都办完了，接下来的两天却让我百无聊赖，躺在床上，不知道干什么，也不知道去哪。在家的朋友大多数都很忙，也只有晚上有时间，但每天八点钟左右下班，吃完饭也就九点了，我也不想去打扰到他们休息，而白天，我却成了一个闲人一样。玩着手机，胡乱的滑动着屏幕，倍感无聊，眼前忽然闪过一个身影，像是找到排解烦闷的去处。
“喂，陈静，在哪呢？”
“在家呢。”
“干嘛呢？”
“待着呗，还能干嘛。”
“一起出去玩怎么样。”
“去哪？”
“去县城吧。”
“好吧，一会儿你来村口接我吧。”
“好。”
挂了电话，我约来到了她们村口，她好像稍微打扮了一番，脸上还有点羞涩。她上了车，去县城必须得穿过她们村子，她让我从小路过去，而我偏偏往人多的地方钻，为了避免“撞到人”，还会减慢速度，气的她直捶我的后背。
逛了一圈，随意买了几样东西，也有点累了，便坐到了一家冰激凌店里，店铺装修的很温馨，像是为了给小情侣们创造气氛。我们聊着这几年各自的过往，也说着彼此身上发生的趣事。
“哎，有男朋友了没？”
“没呢。”
“我看你和赵亮关系很不错嘛。”
“我们只是学校比较近，没事的时候一起聊过几次而已。”
“那我就放心了，家里没催你？”
“我家里不管这些，哎，你放心什么？”
“那就说明我还有机会啊，你看我怎么样？”
“你？”
“那天接你你抱我那么紧，我们村里人可都看到了，还有今天你在我背上留的记号，你不会是想吃干抹净不认账吧？”
“啊······你们村里人比我还八卦？”
“别转移话题，我是说真的，不开玩笑，你考虑考虑。”
她显得有点犹豫，我也没再步步紧逼，我看出她和赵亮之间也就还隔了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就算是我看错了，他们之间真的没那意思，我也不亏，何乐而不为。
我回到了北京，她也给了我答复。她说跟赵亮提起了我俩的事，赵亮却向她表白了，赵亮说喜欢她很久了，一直没敢有什么表示，怕失败了连朋友都做不成，直到现在才鼓起勇气。她们认识了这么久，如果成为我的女朋友，就不能和他在一起了，所以······
到了后来，陈静像是怕我伤心，转而安慰我，从她的话语中，我也看出了她也一直在等他表白，“你会找到更好的。”再次听到这句话，我也彻底的明白了她的心意，不能成为恋人的普通朋友，或者是已经走到尽头的情侣，总是希望对方能有个好的归宿，这个“好”其实在说者本身没有什么具体定义，或者是希望你找到一个经济条件好的人，或许是希望你找一个好好爱你的人，总之，最“好”是别再和我纠缠。唉，看来又做了一回天使。自作孽，不可活啊，又得提前准备两份份子钱，赵亮，能帮你的只能到这了。
这个插曲，似乎也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在有选择时，人总是倾向于内心指引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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