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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璃泪花簌簌,却口气含笑,把所有的痛和难过生生咽进肚子里。 这般无能为力的感觉,像极前世毒药入了肺腑,亲骨肉生生被剥离体内…… 若非还没有寻到冷千烟的踪迹,她定冲进去杀了冷梦舞。 此时,她被那小丫头掐住了脖颈,若鱼死网破,谨儿势必要憎恨她一辈子。 她把小儿放在门外,远远地退开,南宫恪陪着她退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崾。 “锦璃,你不怕那小丫头伤害无殇?” “你猜,她敢么?躏” 两人说话间,退至走廊拐角处。 宿在这一层楼阁的孩子,大都七八岁的模样。 这个时辰,学堂内该开始授课,铃声响起,他们急促地来来往往,瞧着无殇不禁好奇。 一身紫红金绣小衫裤的无殇,唇红肤白,艳若仙童。特殊的血,香甜之气浓郁。 有个小女孩受不得甜美气息的诱惑,望着无殇,就像望着一个散发着热气的糕点。她蒙着连衣帽,伸了带着小手套的小手,凑过来,戳无殇的脸儿。 “你怎么在这里?你怎么这么胖呀!”她獠牙蹿出唇角来,“你的血真甜,我能吃你么?” 这么一个胖娃娃,坐在阳光里,却没有被灼伤,身上香香的,没有陈腐之气,还有奶香味儿,显然,是人类无异! 无殇不哭了,被三三两两围过来的孩子吸引,他竟是比这些孩子更好奇。 他苏无殇活了几个月高龄,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多好看的娃娃呢! 不过,怎么都是……吸血鬼和狼人? “他到底是哪儿来的?怎这么甜?”有只小鬼獠牙蠢蠢欲动,眨着红眼睛瞧着他。 有个孩子蹲下来,抓住了无殇的小手,“哈!你们快看他的手,一定很好吃!好软呀!” “不如,我们把他催眠,分吃了吧!” 抓住无殇小手的吸血鬼娃娃占得先机,“我要吃他的胳膊,软软地都摸不到骨头。” “我要吃他的腿!”一只狼娃娃说着,眼睛绿光闪闪,“腿上肉多!” 无殇摇晃着脑袋看着一群越凑越近的家伙,这才发现,这群漂亮的娃娃……不怀好意。 “我要他的脸,吃了他,我也长这么美!” “他的眼睛好看,先挖出来……” 锦璃在走廊尽头听得毛骨悚然,不禁懊悔把儿子放在那里。 她忍不住恼怒瞪着南宫恪,“你这掌司堂主怎么做事的?这群孩子每天吃不饱吗?” “天性难违!”南宫恪言简意赅地说完,见她还是不悦怒瞪自己,不禁气结,“不信你给无殇一只鸡,看他会不会抓来往嘴里塞!” “你这是强词夺理!” 锦璃正考虑,是否该把儿子抱过来时,砰——南宫谨的房门终于开了。 门里,杀出一个顶着蓬乱鸡窝头的小疯子,霸气四射地暴怒嚷道…… “都给本世子滚开!你们一个个瞎了眼,看不出这是本世子的亲弟弟吗?!” 一群小鬼小狼不买账,群起而吁——他。 “且……了不起呀?!不就是弟弟么?谁没有?” “就是呀!我弟弟比他香多了!” “滚!”南宫谨忙把无殇捞进怀里,怒瞪着红眼睛斥道,“全部给我滚!” 最先发现无殇的小女孩,无奈地叹了口气,“好遗憾哦!香饽饽不能吃!” 轰——一群孩子鸟兽般,悻悻散去。 “呀……”无殇很识趣地,忙搂住哥哥的脖子。 水亮如星的棕色眼眸,正瞧见,一个梳着蝴蝶髻的女孩,站在门槛内瞧着他,绿眸莹亮,满口獠牙,虎视眈眈,宛若一只小恶魔。 无殇小嘴儿一撇,就哇——一声哭出来。 顺便用牵引传音狠狠告了一状,“哥,她龇牙吓我!怕怕!” 南宫谨抱紧委屈大哭的弟弟,轻拍着他的小脊背,狐疑转身,正看到刚收起獠牙的冷梦舞。 “你竟敢吓他?” 冷梦舞嘟嘴冷哼,“我没有!是他不愿我和你在一起,故意哭给你看。” “别当我冤枉你!” 南宫谨狠瞪她一眼,抱着无殇进去凌乱的房间里。 无殇忍不住问,“哥哥住在这里么?” “是呀!” “呃……”真叫人不敢恭维呀,和猪窝一样! 椅子上堆满书本,床上都是衣服,分不出哪是脏的,哪是干净的,还有袜子丢在桌上,雪白的布料上有黑印子,显然,这是脏的。 刚才南宫谨和冷梦舞泼水玩,弄得到处都是水,地毯上,都能踩出小水洼。 南宫谨抱着弟弟无处安置,凭着“一家之主”的口气,气恼地转身命令冷梦舞。 “把房间收拾 一下。” “世子爷,你当我是你丫鬟呢?”冷梦舞站着不肯动,“每次都是我收拾,我才不要!” 南宫谨自幼前呼后拥,被人伺候着,他武功练到炉火纯青,却自己梳头都不会,更不会收拾房间。 干脆,他把书全部拂在地上,把怀里的小家伙,放在椅子上。 无殇的胖墩墩的小身体不倒翁似地,晃呀晃,差点栽下来。 南宫谨随手扶稳他的小肩膀,给他擦掉脸上的泪花儿,小哥俩相视,都咯咯地笑起来。 “无殇,几天不见,你怎又胖了?看你这样儿,该断奶了!不然,过几天肥成小胖猪,可飞不起。” “有胖吗?”无殇兀自觉得,这样刚刚好。断了奶,他可怎么活呀?“我飞得起来!” “家里好吗?” “外公,外婆,舅舅都来了,还问起你。” “……” “哥,你回家住吧!家里干净,又热闹,父王说晚上家宴,所以,母妃来问你要不要回。” 南宫谨挠了挠头,转而就问,“那天那个狼女还活着吗?” “死了。娘亲杀的。” “冷氏的?” “嗯。死之前要变身,结果半人半兽的死了,中了娘亲的毒。” “又是毒!”南宫谨闻毒色变,当即又拉下小脸儿。 苏无殇就嗅了嗅鼻子,“哥,你身上好臭,你是不是没洗澡?怎么也不梳头发?哥哥都不美了。” “呃……” “你是不是不会梳头呀?这里没有嬷嬷吗。” 嬷嬷会梳头,嬷嬷会伺候人洗澡,嬷嬷会喂饭,嬷嬷还会洗衣裳洗袜子换被褥,嬷嬷……总之,万能的嬷嬷,什么都会。 看这凌乱的房间就知道,这里没有嬷嬷。 唉!没有嬷嬷,真的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呀! 无殇超脱几个月高龄地叹了口气,看着哥哥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怜悯。 南宫谨笑着抓了抓满头蓬乱的头发,没想到就这样被弟弟看穿了。 “我会梳头,只是没梳而已。” 他不只是不会梳,还长了虱子,浑身痒的厉害。 可恶的是,大家都在澡堂里沐浴,他堂堂莫黎城的世子爷,怎能和那群鬼兽挤在一处沐浴,身子都被看光了,可没脸见人?! 冷梦舞瞪大绿眸,从旁狐疑瞧着小哥俩。 他们只目视对方,都没有张口说话,却忽然一起咯咯的笑,忽然又一起恢复安静,忽然一起叹气,忽然又摇头…… 然后,南宫谨就突然撩起苏无殇的小衣袍,像是找什么东西。 唰——一双没有羽毛的白嫩的翅膀,突然展开……惊心动魄。 冷梦舞不可置信,瞧着那双翅膀,眸光里溢满诧异。 她十分确定,他们之间定然有某种交谈,可她什么也没有听到,不禁觉得愈加诡异。 唉!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姐姐呢? “谨,该走了!”她尴尬地出声提醒。 “哦。”南宫谨就抱帮苏无殇整理好小衣裳,抱着他出来。 锦璃适时迎过来,抱过小儿,一双眼睛却心疼地盯着长子。 瞧着儿子一身邋遢,她心疼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谨儿……放了学回家吧,娘亲亲手给你做小笼包,好不好?外公和外婆,曾外公都想你了。” 南宫谨冷绷着小脸儿,“你不要总是来,也不要送东西。迟到了,夫子会训斥的,我先走了。” “你的头发……” 南宫谨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拉着冷梦舞躲逃而去。 锦璃哭笑不得,忍不住问南宫恪,“他每天就这个样子?头发也不梳一下?” “他不会。” “……” 南宫恪见她怒瞪着自己,又要发作,无奈地笑道,“都是你宠的,前世是皇子,喝水都不自己端,此生是世子,做什么都要嬷嬷帮着,有嬷嬷在,万事大吉。” “南宫恪,你这是怪我?儿子在你眼前,你怎不管?子不教,父之过!” 南宫恪挫败耸肩,“他不听我的,我有什么办法?相较之下,我还不及那冷梦舞重要。” 锦璃气得无话可说,抱着儿子转身,却注意到眼前的小肩膀上有个小黑点…… 黑点一蹦,就钻进无殇的衣领里,没影了。 “什么东西呀?毒蛊吗?有毒蛊……” 她慌得忙把儿子放在地上,迅速拆解着儿子的衣服,不禁想到南宫谨上次中毒蛊的事……惊得她浑身冷汗直冒,脸色苍白,手也慌乱地颤抖。 南宫恪哭笑不得,“是虱子,洗洗澡就没事了。” 她所有的动作戛然而止,被雷劈中般石化。 “虱子?”她苏锦璃的儿子,堂堂血 族皇嗣,竟长虱子? 锦璃气得发指,抱起无殇,转身就走了。 “南宫恪,你……你等着,我这就让阿溟将你革职!” 南宫恪气结无奈。 天地良心,他也有催儿子去洗澡呀! 可那小子面红耳赤,不肯在众人面前脱衣服,他嘴皮子都磨破了,也没说得动他! * 书房内,御蓝斯一袭宝蓝色王袍,端坐在王位上,正听寒冽宣读大齐来的密函。 康邕在左,苏锦煜,王颂达,康晨在右,一个个面色凝重,气氛严峻。 密函中说,康恒正在用火药轰炸王氏金库。 京城城门一开,百姓们倾巢而出,纷纷逃难。 没有逃出的人,不论男女,都被狼人和吸血鬼转变,收编入大齐军队。 正印证当初的血月之兆。 康邕听不下去,摆手示意寒冽不必再宣读。 “溟王,朕给康恒写信,暂劝他收敛。若你出兵援助,被他知晓,恐怕会有更多无辜百姓遭殃。” 御蓝斯看向苏锦煜,“锦煜,你的意思呢?” 苏锦煜静思良久,才慎重开口,“我要成婚,想过几天清静日子。” 他现在是狼人,而且是一个尚不能克制自己的狼人。 若真的要出战,他还能统领大齐的军队么?他已然没了资格。 “王妃娘娘,殿下正与大齐陛下、颖王等人商讨政务,您不能进去……” 听到外面的争吵声,御蓝斯忙从王座上起身。 “既然齐帝已决定,就暂且如此吧。” 父皇迟迟不肯答应,他不能冒然派兵。 一行人出来,正见锦璃抱着儿子,俏颜怒火三丈。 锦璃看出他们担心,忙道,“我什么都没有听到,你们想怎样就怎么样,都不必顾及我。” 别人都没说什么,她倒先气得啪嗒啪嗒掉眼泪。 苏锦煜瞧着她那样子,便猜测她是受了委屈,却又不敢靠近安慰,给御蓝斯点了下头,便带着康邕,王颂达等人离开。 御蓝斯担心地忙上前来,一手把儿子抱在怀里,一手拥住她柔声问,“璃儿,谁欺负你了?好端端地,怎么哭了?” 她该不会知道苏锦煜,已被狼人咬伤转变的事吧? “谨儿在学堂里长虱子!还染给了无殇,我刚给无殇洗了澡,擦了药。” 御蓝斯皱紧的眉头舒展开,长吁一口气,拥着她又哄又劝。 见孙嬷嬷和小莲都陪在廊下,他便把无殇交给她们,“暂带世子去皇贵妃那边。” 孙嬷嬷和小莲忙带着无殇退下。 御蓝斯拥着锦璃入了书房内殿的罗汉榻上,她坐在榻沿,他蹲在她面前,拿着手帕给她擦眼泪。 “璃儿,你和无殇去看谨儿了?” “我不放心,就去瞧了瞧。”锦璃抽抽噎噎地说道,“谨儿头发也不梳,乱糟糟地,顶着一头鸡窝就去见夫子。” 御蓝斯挑眉,不敢想象南宫谨那样子,这事儿他早就知道,只是忙得顾不上。 “谨儿那孩子太倔强,谁的话也不肯听……要管教,不好太直接。” “我要当掌司堂主!” 御蓝斯挫败摇头失笑,在她身边坐下来,暧昧凑到她耳畔轻吻,“你去当掌司堂主,本王的王妃谁来当?” “当然也是我。”她羞赧地红了脸儿,不服气地嚷道,“我两个都可以当好。” 她想去,他可舍不得。 “晚上,本王下一道谕令,召谨儿回来,本王亲自收拾他。” 说着,他便吻她,从额头,到眉眼,掠过鼻尖,直吻到她的唇上去,一字一吻地柔声问,“如此可好?” “嗯,好!” 她仰着脸儿,情难自控地迎合他的热吻,却不禁疑惑于他的清闲。 还有,不对呀!明明好好说着话,怎么就…… 她回过神来,就见自己衣袍已然被拆解大半,身子正横在他腿上,还有,他的手在往哪儿摸? 衣衫下邪肆游弋地大掌,软腻了她的筋骨,她心慌地娇喘着,忙扣住他的手腕,挣扎着逃开他太过魅惑的热吻,“唔……阿溟,你政务……” “忙完了。”他不肯放开她,指腹对细滑的肌肤贪恋上瘾。 “不是要和大齐打仗么?” “不打!” “这就好。” 听到她柔香软语的三个字,他抵着她的唇,恍然微怔,心底的惊喜旋即炸开,被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的甜蜜感溢满。 不可置信地略松开她,他正见她笑得明媚灿烂,艳若朝阳下盛放的花儿,澄澈的凤眸里,一抹狡黠,游鱼般,一晃而过…… ================ p>求月票,求咖啡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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