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回到了妖都王城,她失了□□,命脉相连,尽管性命无忧,但相随她多年的□□死去,让她感觉心脏像是缺了一个口,空荡荡地往里灌着冷风。
曾有多少个月夜她只能同自己说话,现在她连同自己说话都不能了。
她走到宫门,侍卫都认得她是新任妖王的女护法,遂无人阻拦。她径直走向了白启的寝殿。
这一路她走得异常缓慢,每一步都似重逾千斤,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犹豫,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寡淡若清水的淡淡笑容。月娘捏紧了手心,咬着牙似下了很大的决心,虽步履仍是缓慢,但她每往前走一步,便能感觉血液冷却一分,一步一步,直至她心底变得冰冷若千年霜雪。
她虚弱地扶着墙走进白启的寝宫,面色苍白得仿佛一页惨白的宣纸。她抬起头来看到倚在睡塌上的人,即使已经与他相对了千年,他的容貌仍旧能轻易地使她滞住呼吸。
睡塌上的白启单手指着脑后,慵懒地倚在塌边,裕后微微敞开的浴袍露出肤色古铜的胸膛,优美曲线娟狂而邪魅,而他轮廓分明的五官是如刀刻般的深邃。一双幽冷冰凉的眼眸缓缓睁开,“月娘,你回来了。”
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波澜……
月娘有些怨恨地看着他,他总是这个样子,冷冰冰的没有一丝表情。
白启下了床榻向她走过来,在他走近时,月娘突然失力般倒下,白启伸手接住她,将她抱在怀里。
白启搂着她绵若无骨的身子,垂眼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皱了皱眉,“怎么虚弱成这个样子?”
月娘吃力地抬起头望着他,“我的□□被缗和打散了。”
白启深深的蹙着眉,紧紧抱住怀中虚弱地月娘,可突然间,他只觉胸口一痛,似被利剑穿透,白启缓缓低下头,月娘森然的五指化作爪状深深陷入了他的胸口。
他怔怔地看着月娘穿透自己胸膛的五指,耳边传来月娘带着讥讽的冷笑,“白启,你怎么能忘了我是只狐狸。”
白启轻垂的眼眸里没有惊愕,似是料定了这个结局一般,眼底平静得一起波澜也没有,只是那幽深的眼眸是化不开的悲凉。良久,他竟缓缓的笑了起来,冷锐的眉眼轻轻舒展,是极致的温柔。
月娘怔怔地看着他,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他怎么能是这个表情?他应该愤怒,他怎么能笑,他怎么能?!
月娘不信,她深深地攒着眉头,心一发狠,五指猛地收拢,白启浑身一滞,浑身血液极速的往心脏汇聚,面上的血色霎时褪尽,他的笑容瞬间凝固,淡然的笑容,映着他苍白的脸庞,说不尽的苍凉。
白启能感觉到全身血液被瞬间抽空,每一滴都被她吸入指尖流失殆尽,身体一点一点冷却下来,白启失力的半垂下眼眸,淡然的笑容仍依存在他苍白的脸上,他静静看着月娘,目光温柔,他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轻喊了一声,“月娘啊。”
声音温柔到了宠溺。
月娘怔怔地看着他这般温柔的笑容,恍惚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他也这样对她笑过,那是他们并肩坐在绚烂的星空下,他指着远处的王城,眼中闪烁着熠熠的清晖,“总有一天,我会坐上那个位置。”
他转过头来冲她淡淡一笑,目光里是久违的温柔,“月娘,那时你可愿在我身边?”
启尧失力的倒在了月娘怀中,吃力地抬起眼看着她,眼神里流露出悲伤,缓缓地伸出手,想要抚上她的脸,“月娘,我真的很后悔那时不是我先找到你。”
他颓然的一笑,“月娘啊,我已经当上了妖王,可你,怎么不在我身边了呢?”
他的手还未触碰到月娘的脸,便生生停在了离她咫尺的半空,重重的垂下。
他带着笑,缓缓闭上了眼。
四周寂静无声。
都说将死之时,往事的一幕幕都会浮现脑海,他闭上眼的瞬间,眼前仿佛出现一片一片古木林,那是他与月娘初见时的场景。
月娘是一只双生狐,一狐双生,在未成人形之前本是两只同胞的姐妹,但若双生狐要修成人形,两人之间只能存活一个,一方要将另一方杀死,灵魂占据她的身体,这样一来,存活下来的一方便同时拥有了两个□□,也同时拥有两条性命,只是这另一条性命却是以自己同生姐妹的性命所换,所以双生狐被世人认为是最薄情的妖类。
但也正是如此,双生狐要修成人形十分不易,因为双生的红狐两方的灵力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厉害,是以在相博之时会消耗大量的灵力也不一定能将对方打败,而若灵力相博得太多即使杀死了对方,也会因为无法支撑化为人形之时灵力的需求,以致灵力耗尽而死。
白启遇到月娘时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那时他还只是个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整天只知吃吃睡睡混日子的半妖,他路经邙山时不经意地看见了丛林间有两个小小的红色身影在闪烁,他一时好奇便凑进了去看,发现竟是两只红色的灵狐。
白启觉得两只狐狸打架没什么好看的,随转身想要离开,却在抬起脚时突然想起了有关双生狐的传说,他回过头看着这两只一模一样的红狐,长眉一挑,难道被我看到了只双生狐不成?
白启突然来了兴致,轻点脚尖跃上了树枝,懒懒地倚在树上,抱着胸,半眯的眼里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饶有兴致的在一旁观战。
彼时的白启,还是个眸里盛着笑意,嘴角微微上扬,一笑,如暖阳一般的少年。
他倚在树上看了许久,两只狐狸打来打去也没分出个胜负,他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而就在这时,其中的一只猛的跃起来扑倒另一只身上死死的咬住了对方的咽喉,那一咬也真是够狠的,不消片刻,那只狐狸便断了气。
两只红狐身边忽然间绽出了巨大的光团,将她们笼罩在一片强烈的白光里。半晌,光团渐渐消散,白色的光华里出现了一个红衣的女子。
细长的眉,嫣红的唇,双眼微阖,红衣艳丽。
白启看着她艳丽绝世的面容,有一瞬的失神,怔怔地望着她。半晌,白启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轻轻勾起嘴角,声音带着戏谑,“好狠的丫头。”
说完白启跳下树梢,好戏已经看完,他正准备离开,身后却传来了一声虚弱地声音,“别走。”
白启站住脚疑惑地回过头看向还俯在地上的红衣女子,这才发现她身后还拖着一天巨大红尾,看来她的灵力已经耗尽没办法再化成人形了,怕是活不成了。
白启本不打算管,她人的生死又与他何关。
只是,当他抬起眼对上她那双氤氲而清冷的眼眸时,他就再也无法移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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