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何逸和何娟在叙旧了,她很安分地坐在一旁没有去打扰他们,在心里默念着把自己变透明。何逸和他姐姐提起了家乡的娘已经死去的事实,这让何娟久久无法回神。
从他们的对话她大概知道,他们姐弟俩很小就失去了爹。不是因为爹英年丧命,而是年轻有为最后被富家千金看上,丢下他们俩的娘亲独自逃了,从此他们便成了单亲家庭。
为了养活尚小的姐弟俩,他们娘只好亲自下田种地,空闲之余还去帮村子里比较有钱的家庭洗衣,然后磨豆浆做糕点去卖什么的……都做过了。这么累着累着,最后倒是熬出了病来,身子一日不如一日。
作为姐姐的何娟觉得日子不能再这样下去,便独自离开家里,来到天印城找工作。本来是想四处找找有没有绣房之类的地方可以让人打杂,或是到有钱人府上当丫鬟什么的。
奈何她娘亲的病况是越来越危急,需要大笔的钱。而且她也希望弟弟能够读书,将来考上科举当官,最后考虑了玉花楼,再来便有了今日的情况。
何娟微微叹了口气:“也罢,娘她一生如此辛苦,被病魔缠着也是痛苦。如今去了,对她来说反倒是种解脱。”说着,她眼里闪过一道恨意:“唯一遗憾的是到她死的那一刻,都没能让姓何的负心郎给她跪下道歉!”
牧惜语想了一会儿,脑子里对外边这些人也不怎么了解,出宫到现在倒也没注意过有没有什么何姓的大户人家:“你们爹他后来是……入赘的?”她也只是怀疑,毕竟这人都能抛弃妻子跟其他女人跑,估计入赘对他来说也没什么。
何娟一提到她爹就恨得牙痒痒:“不错,他便是入赘了敖家!哼,那女人简直刁蛮,何奇也是看上她的富有才会跟了她抛下我们,这种男人,简直可恨!”
敖家?感觉有点耳熟,估计是天印城里某大户人家,这个可以问一问。
何逸在一旁轻轻晃了晃何娟的手臂:“姐姐,既然现在咱们家里没有那么大的经济负担了,你就别继续在这里卖艺了吧?刚才进来的时候见到一群臭男人全部色眯眯地盯着你看,我觉得生气。”
无奈一笑摸了摸何逸的头后,何娟才叹口气说:“小逸,做这行的……不是你想走就走得了的。”语落,她微微垂下了眼眸,仿佛有许多说不清的辛酸。
何逸看到自家姐姐这副样子,只觉得心疼:“姐姐……”
何娟随即笑了笑:“没事,玉花楼里的大家还是挺好的,徐娘给我的福利也够高,你就别担心我在这里的日子了。你若真想早日助我脱离苦海,那就好好读书,将来当大官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对啊,你姐姐和娘亲辛苦了那么久,为的也是要让你能够好好读书,你千万别辜负她们的一片心意。”牧惜语在一旁忍不住点了点头附和。
大概是被她们说服了,何逸也没有再纠结下去,反而燃起了斗志握拳道:“我一定要好好努力读书!”说着,原本奋起的他突然又瘫软下来:“可是,我拿不定主意想去哪儿拜师好。天印城的先生不少,我还在犹豫。”
牧惜语摸了摸下巴:“也是,这个不急,你慢慢考虑也行,不差那几天对吧?”
何娟微笑着点了点头:“对的,牧公子说得没错,你就好好想想该找哪位教书先生。”
听到这一声牧公子,牧惜语‘噗嗤’了一声,差点没大笑出来。对上何娟有些茫然的表情,何逸这才挠头说:“对了姐姐,忘记告诉你,其实她……是牧姐姐才对。”
“欸?”
刚才俩人久别相逢,何逸就忘了给他姐姐说她女儿身的事情,只介绍道她姓牧,这会儿才想起来要解释呢。
在玉花楼里让姐弟俩聊了好久,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站起来说是时候离开。怎么说何娟也是这里的红牌,总不能霸占太久的。
托她的福,何逸总算见到了姐姐,他自然是非常感谢她。虽然见面的时间不长,不过这也够了。至少现在大家都待在同一个城里,想见面的话随时都见得到。
送何逸回去寻香客栈之后,她在街上转了几圈,突然想起好久没见到的风溯雪,便特意绕到国师府上去,看他在不在。
这一次倒是比较幸运,他正好在府里。开门的小厮见到她的时候本来还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认出她来:“王,王妃?”
她笑了一声:“对,是我。”
牧惜语就这样被带去找风溯雪,她经过的时候府里的人似乎还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她觉得自己今天简直萌萌哒。
风溯雪见到她的时候似乎还愣了一下,随即一笑:“衣服还挺合身,谁给你弄来的?”
“嘿嘿,我出城前偷偷拜托阿福给我弄来一套的,和他说我有需要。”大概是好久没找人好好聊天,她一坐下来之后就噼里啪啦地和风溯雪说了一顿,毫不保留地把原因告诉了他。
听完后风溯雪忍不住笑了起来:“王爷若知道你去了玉花楼,不知会是怎么样的一个表情。”
“哇,国师大人,您可千万别告诉他!这事情我只告诉你,那是因为我信你,所以别出卖我!”这事情,感觉给墨清言知道的话不会是什么好事。
“哈哈,你这话若让他听见,可会把我害惨。”
闻言她又想起了之前出城的事情,一脸挫败地把墨清言如何坑自己妻子的事情告诉他,自然又是惹来对方一阵轻笑:“你应该……很快就会习惯的。”
“噗……谁要习惯啊?听语气,国师大人你莫非也时常被坑?”
他温温一笑:“不太常,但被坑过。”说着,他缓缓一顿然后反问:“对了,听他说,你已经把你自身的情况告诉他了?”
这事情不提还好,一提她整个人又是一僵,然后继续托腮:“坑爹啊这是……”
“你也别担心,清言这人我还是了解的。他大概,就真的只是想知道罢。”风溯雪看了她一眼,轻轻一笑:“这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牧惜语抬头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眼,便听见他接着道:“既然都来了,晚上要不要干脆留在我府上吃了再走?反正我平日一人惯了,偶尔和一个聒噪的一起,应该也不错。”说着,他还朝她眨了眨眼睛。
“……敢情这是贬义还是贬义还是贬义呢?”随即她又轻咳了几声,眼睛一亮:“好啊,墨清言最近也是忙得挺迟的,我今晚就留在你这儿!”
他们又聊了几句,她才突然想起何逸要拜师的事情,想想风溯雪可能在这方面有些了解,便顺道问了这事情。
“教书先生?”他低头思索了片刻,才浅笑着说:“我倒是有一位可以推荐,但他学院不在城内,在城郊外那座秋山上。”说到这儿,他似乎微微蹙了一下眉头。
“怎么了吗?”莫非路程很艰难?上了山就下不来?
风溯雪摇了摇头说:“也没什么,就是这位老先生不轻易收学生。你那位朋友若真有心拜师,得先接受他的考验。首先自然……是要亲自登上山,若第一眼印象就达不到老先生的要求,就会立马被逐下山。”
“听起来,这位老先生似乎有点难搞定。”
“嗯,现今皇上墨子佑当年也曾去拜过师,却是连学院都还没入得就被拒绝了。”垂了垂眸后他缓缓一笑:“倒是前太子墨子临,很早就成了这位老先生的弟子。”
抬头看了牧惜语一眼,他笑出声道:“你应该没见过太子殿下?”
她点了点头:“那是,我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失踪了。”说着,她咬了咬下唇问:“国师大人,我问你,既然你能知道我的事情,那你会猜到我前世是什么身份吗?”
面前的白衣男子只是轻声反问:“若我说我不知道,你信吗?”
“……不信?”她有些不确定,咳咳。
风溯雪依然微笑着:“我一开始确实不知道,即使有再强的神通力我也无法彻底看穿你前世的事不是?”他顿了顿,才继续:“因为你说你知道墨子临在哪儿,我便猜想你是从皇上那里偷听到的。你说,我的猜测是否正确?”
牧惜语张了张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这个猜测,你还没和墨清言说对吧?”
他点了点头:“是没说,但恐怕他心中也早已有这种猜测,不过是还想给皇上一个机会,才用证据不足压着。”他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后,才又笑看牧惜语:“听你这么说,我估计的应该没错。”
见牧惜语没有应答,他便继续:“事情若是如此,皇上这人警戒心有点重,不是非常信任的人他大概不会放在身边,哪怕只是普通宫女他也有所顾忌。你既然能接近到他,又能让他不小心卸下了戒心因而让你偷听……你的身份对他来说,应该算亲。”
她眼神暗了暗,依旧没有说话。风溯雪看了她一眼,继续:“你的身份一开始只是宫女,不可能会是皇上亲人,若是他买通的卧底也不会时时刻刻放在身边。因此,你身份我左思右想,也只有一个可能。”
“我猜,你前世是皇上的……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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