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姑嫂种田记 > 第8章 摘杏

??次日一早,荣儿梳洗干净,便往韩家来了,站在韩雨院子口,想推门而进,却徘徊自持。清风徐徐从裙子下面的鞋履之间酥酥吹过,凉起一身寒怵,阳光极好,如水晶金光散碎。荣儿啊!荣儿啊?枉你自诩爽直了。其实心中只是隔着一层纸来来看待如斯愁事,朦胧模糊,哪怕一点勇气和灵机便能捅破,露出真真白白。

    转身正欲离开,院门“吱呀”一声开了。荣儿的心揪成一团,是他么?是韩雨么?回头一看,原来是韩渡荷着锄头出来了,心霍地舒展开来。

    “你?有事么?”

    “没事……”荣儿又不好意思说道:“听说你哥回来了?”

    韩渡一边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说道:“他昨日回来了,今天一早走了……你找他有事?”

    荣儿拼命摇头,忙别过头去要走。荣儿为什么这样不争气,你对他念念不忘,可人家却淡如平常,说走就走了。

    “荣儿,你的面色不大好,若是累了,就回去歇一日,我去告诉母亲。”

    荣儿停下了脚步,如果没听错,韩渡是在给我说话,一夜苦闷落下的惨态竟然被一个冷淡如冰的人发现。荣儿没有向后扭头,笑了笑,声音显出了异样,“我没事,你是个好人,谢谢你的体谅。”言毕便往厨房去了。

    残春早已经无影无踪了,夏日一到,天光朗朗,便要收割麦子了。看那广阔的田里整齐茂实的麦穗,定是要丰收了。

    昼日渐渐添长,夏夜减短,张四娘每日做完午饭便一溜烟跑了,剩下荣儿一个人擦洗灶台,还要时不时给韩老太烧一壶热茶,直等到别人都歇了午觉,自己才得片刻的安宁。

    荣儿摇着大蒲扇坐在树荫下纳凉,枣花簌簌落在肩上,轻若无物,甘香宜人,荣儿不一会就盹着了。梦里只觉得分外清爽,却也听到有人轻声唤自己的名字。微微一睁眼,贞姐正轻轻在身边摇着蒲扇,荣儿一手将她格开,问道:“你有事么?”

    自从荣儿上一次见到贞姐与韩雨在一起说笑后,总是有意无意的疏离贞姐。不知为什么,看到她,总有有一种如芒在背的不安和恐惧,尽管荣儿不断叮嘱自己,她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好友。可是每次看到贞姐在身旁时就会有一股莫大的阴影在笼罩着自己,使荣儿想起那日她与韩雨说话时的样态,真是身柔恰似柳条,脸媚胜似红萼。的确,她是一个美丽而又让男人难以拒绝的妇人。也许,也许,这就是如芒在背的根由。

    贞姐满额大汗,一副无辜而可怜的样子,说道:“荣儿,你这几天怎么了?对我不冷不热的,我有什么错,有什么不对,你说出来呀!”

    “我没事,这么热的天气,你快回去吧,趁着惠哥儿歇午觉,你也休息一会儿。”荣儿不想吐露那件复杂而不光彩的事情。

    “你不说我也能猜出□□分。”贞姐说着就把荣儿拉了起来,“先不提这件事,走,去我们家,我有好东西给你。”

    贞姐生拉硬拽,把荣儿劝到自己家,一进家门,到处都是荒草,院子里不是那儿倒着一口瓮,就是那儿埋着半个碎瓦罐,像个无人居住的院子。荣儿抬头一看,是那棵杏树,此行的目的,便了然一切。

    茂盛的杏树上缀满了娇红鲜艳的杏果,小拳头般的杏果在层层树叶子之间欲隐欲露,当真惹人喜爱。往年一到这个节令,贞姐就会叫上我来摘杏果,留下最好的一筐送给我,剩下的再拿去卖。她知道我尤其嗜好这些酸甜的东西。

    贞姐说道:“今年这棵杏树格外好,结下的果子比往年都多,这次让你吃个够!”

    荣儿深吸一口气,热泪盈眶,脚下踢着破罐,说道:“像你能不计前嫌,还处处想到我,我真不该误会你。”

    贞姐一看荣儿的感激之色,也是喜出望外,慌忙从屋子里拿出四五个筐来,说道:“快别言语了,他喝醉睡着了,咱们摘完就走,别惊醒他了,不然就别想走了。”

    荣儿知道贞姐有一个坏透的夫婿,吃酒,赌钱,宿娼,整日游手好闲,把家里的一切都推给贞姐,真是无恶不作,算是她命中的一个浩劫。贞姐的日子也着实艰苦,在韩家也许会好一些。

    “我身子不方便,荣儿,你手脚麻利,快爬上树去拣那些最大最红的摘。”

    荣儿松松裤腿,系紧腰带,把黑油油的粗辫子在脖子上缠了两圈,把发梢咬在嘴里,攀住树干,两三下子就爬上了树冠,先挑了一个最红的杏果抛给了贞姐,“你先尝尝!”然后自己也摘下一个吃,大口一咬,露出黄鲜鲜的肉来,流了一嘴巴的甜汁子。两个人没一会功夫摘了满满三大框。

    贞姐还要荣儿在树上摘,谁知冷不丁听到一句“是谁?哪个贼偷我的杏呢?”话未落音,一支臭气熏天的脏布鞋凿到荣儿的头上。

    荣儿“哎呀”一声,吓了一身冷汗,“是谁的臭鞋!”荣儿四下里寻人,只见是贞姐的夫婿,他站在屋子门口,一只脚在外面赤着,另一只脚趿拉着鞋,穿着一身脏衣服,蓬头垢面的样子,眯着眼看荣儿,看来还未清醒。

    贞姐看到荣儿窘态,憋着笑,朝他夫婿说道:“你乱嚷什么!是我带着荣儿来摘杏呢!你睡你的去,别来打扰我们!”

    “你这个臭婆娘,一件正经营生都不干。趁我不留心,你又拉着这个淘气不学好的丫头片子来败坏我家。”那男子说着便一瘸一拐的跑向贞姐,揪住她的头发就是一顿巴掌,“你这不要脸的贱人,害死我儿子不说!在外面勾引男人,给我戴绿帽子,丢尽我的人。你的钱呢?快给我掏出来,别都给我养了汉子去!”说着就在贞姐身上乱摸。

    荣儿气不过,把手里的半框杏扔向那男子,那一个个杏如雨点子一样打在男子身上。荣儿又从树上跳下来,又是拉又是撞,那男子却也纹丝不动,口里叫骂个不停。

    贞姐被他揪着头发,头发也跟着掉了几缕,弯着头,大哭道:“你这臭王八!我一天天累死累活的操劳这个家,你还污蔑我,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有钱扔了也不给你。”

    荣儿在一边也开始捶打那男人,正拉着他的大腿向外扯,一不留神把男子的裤子拉了下来,半个雪白的屁股露在外面。那男子羞愧不已,一脚把荣儿踹个四脚朝天。

    男子正提裤子的时候,贞姐得一个空,忙把荣儿拉起来,提着三框杏就跑了。那男子不知是被人打得,还是摔得,一瘸一拐也追不上两个女子,在后面骂个不停。

    贞姐和荣儿一路紧跑,框里的杏也掉了不少,快到韩家时才停住。贞姐一瘫坐在地上,大哭起来,眼泪把头发都浸湿了。

    荣儿劝说了半天才止住了哭声。贞姐一边挽着乱蓬蓬的头发,一边啜泣道:“你看看我还能活了么!嫁给这样一个人,真是生不如死呀!我幸好在韩家做奶娘,若是和他在家过日子,现在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死了儿子,我也伤心,他全把那气撒在我身上。”

    荣儿道:“要不你就离了他,回娘家去。”

    “我若是被他休了,还不被人笑话死,我受不了。”贞姐垂着头,如同被风吹雨打过的残花,寥落的的身影显得单薄无助,“我姑且,在韩家得个容身之地吧。”她以期盼的眼神看着荣儿,“我知道你对韩雨……心有情愫,那天我和他在一起说话也是逢场作戏而已。”

    荣儿承受不了贞姐楚楚可怜的相貌,低下头来,拍拭胸前那个脚印子,任由她痛诉。

    “我劝你还是早早省下那份心吧!找一个老实巴交的人过一辈子最好不过了。”贞姐兀自摇头,言语又轻又冷,绝望之色中透着一丝荒凉和自我安慰,“韩雨是个世家子弟,在城里眠花宿柳,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滥情而花心,不是一个可以钟情的人。我们这样的人是配不起他,也惹不起。”

    荣儿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来。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听道“眠花宿柳,滥情花心”的字眼,厌恶而又痛心,看一眼贞姐,似乎可以呼吸到她四周散发着比荣儿还要严重的幽怨之息,甚是古怪!

    “既然这样,你不要再说他了。我也从未对他痴心过,只不过是……感激之情,而已。”荣儿话语中带着对贞姐的责怪。

    贞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把荣儿抱了起来,看着地上那三框红杏,说道:“往年这些杏都是我去卖,今年也没有这个空闲了。你自己吃一筐,那一筐给韩老太,剩下的一筐,让你嫂子拎着去卖,好歹能换些柴米。”

    两人出来的时间不短了,担心韩家的人责怪,收拾完好就赶回了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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