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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张小娴对我的形象塑造真的很成功,我如她所愿的成了一大妈形象。出门的时候,但凡路过有人的地方,那回头率真是昂昂的高,难怪网上有如“凤姐”这样的人也能出大名,丑到极致也是一种致命吸引力!
一路上走来我都不曾敢抬头观望路人的眼光,越走越快,深怕被那些异样、猎奇的眼神给瞬间秒杀了。
时值秋季,公园里成片葱绿的银杏叶已经泛黄,把银杏树装点得一树金黄,一身高贵,格外漂亮。一阵微风从枝间拂过,无数金黄的叶子像许多耀眼的繁星在半空中闪耀,由上至下地发出“沙沙”的声响,犹如一支优雅的乐曲在林间回荡。随即有的像蝴蝶翩翩起舞,有的像小鸟展翅飞翔,有的像舞蹈演员那样轻盈旋转最后落在地上。
很久以前,哥哥总喜欢牵着她的手带她到他们家后面的一片银杏林里,有时漫步、有时看书、有时玩游戏。不过他们最喜欢干的就是静静地靠在银杏树上背靠背的坐着,闭上眼睛,任清风拂面,不时打开双眼,看着那金黄的叶子,好似一群小精灵一般,随风飘舞,不经意一伸手,任由落叶落在手上。
而每到要回家的时候,哥哥总会拾起地上的落叶,拿出他随身带的笔,让她在落叶上写上她的名字送给他,那时她总是很傻气的问,“为什么?”哥哥总是笑而不语。任她如何再三追问,哥哥也只是抚摸着她的脑袋,说了几个字,等你长大点,就会懂了。那时她就很淘气的对哥哥说小气。然后她也要求哥哥要在落叶上写上他的名字送给她,这样才公平。
到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家里人给她办了个生日party,很多朋友都前来给她过生日,给她买生日礼物。
这是她一年中最开心的日子,不但可以和很多朋友聚在一起,还能收到这么多的礼物,而这么多的礼物中最期待、最有悬念的就是哥哥送的礼物。每次哥哥都会为她精心准备,给她惊喜。
所以一看到哥哥走进房间,手上拿着个大大包装精美的礼盒时,她就立马兴冲冲一路小跑的冲了过去,二话不说,先行抢过他手中的礼物,半举在空中,得意洋洋的向她那群小伙伴们炫耀,“这是我哥哥送我的礼物”,笑容里充满了幸福的味道,似乎在跟全世界宣告,哥哥送的礼物是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这时,哥哥总会在一旁会心的一笑。
因为那群人都知道哥哥给她准备的礼物总是很特别,就开始一个劲地起哄道,“拆开、拆开……”,这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成为了party的一个[高]潮。所有人都围成一圈、屏气凝神,想静睹庐山真面目的风采。
那时她总是很调皮,在拆开礼物的一瞬间,她先瞄了一眼,然后假装很失望的样子,失落的说道,“哥,你就送我这几片叶子做成的画呀,你这不是让我的朋友们看我笑话嘛”,脸上满是不满与不悦。我想当时我的演技一定是极好的,不然不能把大家都给骗了个团团转。
我记得当时气氛一下变得尴尬极了,大家纷纷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过了好一会之后,才有一个朋友跳出来说,我们觉得这礼物挺有心意的呀,你看,每片心型的叶子上都有你们俩的名字,就像把彼此放在心上的意思,多好啊。其他人一听这解释,也赶紧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而我却不买账,继续装作不理会,假装扭过头不听。
直到哥哥一脸歉意的走到她面前负荆请罪,“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下次我一定改”。看哥哥一脸认真的样子,这她才再也崩不住笑,噗嗤笑了出来,很得意的说,“哈哈,你们都被我骗了,看来将来我大有得奥斯卡影后的潜质”。
这才让所有人刚刚紧绷的弦放了下来,开始回到欢乐的氛围中,朋友中有人开始替她哥哥抱不平,指责她不人道,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刚刚真是吓死他们了。而她就撒娇的拉着哥哥的手,转身望向哥哥,满是甜蜜与骄傲的回应道,“因为我有最好的哥哥!只要是哥哥送的礼物,我都喜欢。”
张小娴穿着昨天刚买的黑色套裙外加红色大衣,显得格外的明艳动人,正袅袅婷婷的朝她这边走来。
一见到我,我还没来得及先开口,她就先说昨天我忘了给你东西,说着就从包里拿出了个老花眼式的镜框,要求我带上。
我当时一下心情就跌到了谷底,这家伙是不毁了我,誓不罢休啊,还一点都没歉疚感,厚颜无耻的说反正都这样了,也不差这一点了。
我就想TMD我不干了,又不欠你祖宗十八代,凭什么让你糟蹋成这样子,可这念头也就是在我脑袋里打了个转,最后我的行动证明我是乖乖服从了她的指令,虽然我内心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甚至恨得牙痒痒,直接想揍人走人。
没等多久,她的白马王子李伟终于出现了。穿着简单的灰色休闲套衫,显得格外的干净清爽,即使跟她们还隔一段距离,也看得出他长得还真是明眸皓齿,带着他那爽朗的笑容正一路小跑的朝她们走过来,开始一脸抱歉道,“不好意思,刚路上有点堵,迟到了。”
张小娴立马轻声细语说道,没关系,我们也是刚到而已。
呀呀呸的,装什么淑女,平时一副河东狮吼的形象,现在倒学起乖来了。怎么这话从她嘴里用这样的语气说出来,听得有点堵得慌呢。
当我用这样疑惑的眼神盯着她的时候,她立马给我瞪了回去,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警告我可别坏了她的好事。
头一回有这么个男人值得她做如此大的改变,甚至要她学平时最讨厌的淑女形象,可见她是有多么在乎这个男人了。而我对他的印象也是极好的,我想他是非常有风度的男人,即便见了个像我这样一个花容失色的大妈形象,也没向其他路人一样投来鄙视异样的目光,而是像看正常人一样看待我。
一路上他们聊了很多的校园往事,很是投机,充满着欢声笑语。路上还有很多的**手拉着手漫步在这片银杏林里,欣赏着这落英缤纷的的银杏叶,不时靠在对方的肩膀上,很是甜蜜。
就在我无意透过银杏林望向马路对面时,却看到了一个身形挺拔的背影,那个我以为永远只能出现在梦里再也见不到的背影,那个曾经只要我看一眼便无比安心的背影,那个我以为永远已经消失却怎么也不承认他消失的背影。
一刹那,我的脑袋犹如电闪雷鸣般,又犹如被巫女的魔法棒点中般,呆若木鸡,无法思考,所有一切都静止,动弹不得。
待我略微反应过来,我就发了疯似的朝那个方向跑去,害怕自己一犹豫的瞬间就再也见不着他,亦或者说是哪怕晚了一秒,他就再也消失不见了。
我一步也不敢停的朝前跑着,一路上颠颠撞撞碰到了好多个人,可我不管,我不想再失去他。
乃至于后来在穿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车没来得及刹车撞上了我,我也顾不得自己的疼痛,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继续朝前跑着,直到我接近那个背影,拍了下他的肩膀,喊出我七年来再也没喊过的字眼,“哥哥。”
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我的所有希望都变成了绝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原来一切不过都是我在做梦而已,失去的怎么可能再回来。我用近乎绝望的语气有气无力的道歉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小娴气喘兮兮的追着跑上来说总算追上你了,估计她是被我当时的表情给吓坏了,才一路的跟着跑来。
一到我跟前就神色担忧的先仔细检查了下我全身上下,问我刚刚有没有被车撞伤,我只是无力的摇摇头,确认完我真的没事之后才松了口气。
看我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她也不没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跟李伟说她得先走一步,开车送我回家。
一路上,我们俩都没有说话,我只是呆呆的坐着,她专心开她的车。我想她是知道点什么,所以到下车的时候,她才说,让我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给她打电话。
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上的楼,怎么开的房门。我没有开【房】间的灯,只是一路摸着黑走到了卧室床前面,才打开了那盏放在床柜上并不明亮的小台灯,拿出放在床柜里每晚入睡都要抱着的东西,整个人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多少个夜里,每晚我都做着同样的梦,梦见我和哥哥就站在银杏林里,他就站在我面前,隔不到一米的距离,对着我微笑,当我想要走过去抓住他的手,下半身却怎么也动弹不得,无论我如何使劲全身力气,下半身都不听使唤,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哥哥越走越远、越来越模糊,最后眼睁睁的在自己眼前消失,任凭我如何呼喊,他也听不到。无数个夜里,我都被这样的梦惊醒,泪水浸湿了枕巾,也浸湿了一直被我抱在怀里的那幅画。
我打开那珍藏着我和哥哥所有美好回忆的合照,那里面的我们笑容永远都是这样的灿烂如花,只要有哥哥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我用手指摩挲着每一张画面,翻着所有曾经属于我们美好的画面,眼泪就止不住的滴滴落下,打在那些照片上。
又拿起十八岁生日那年哥哥亲手制作,用写有你我俩名字的银杏叶构成的一幅框在画框里的画,树的左边是用有你名字的银杏叶,右边是用有我名字的银杏叶构成的一棵大树,树的下面有两个人,一个是写有你名字拼成的人形像,一个是写有我名字拼成的人形像,他们手牵着手背靠着坐在大树下。
当初你跟我说,等你长大了,就会懂了。可我现在真的懂了,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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