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也不是他们只喜欢讨论往事,而不论近况。只不过,这两个人都像是被某个曾经的“世界”遗忘了一样,他们并不知晓其他人的近况。其中有很多人,其实,是黎簇特别特别在乎的,这里面并不是只有女子,还包括他的那些小伙伴——虽然,当初有些人的做法让他无法释怀,不过,毕竟已经过去了。
酒气上脸的黎簇已经记不太清楚,是哪个哲人说过一句这样的话:时间就像泥巴,会抹平心墙上的伤。
桌面上摆满了各种菜肴,红烧排骨、银鱼蒸蛋、嫩笋煲猪蹄、花蛤清炒……如今都被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白菜豆腐、青椒肉丝等还有些残余。
当服务员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这场景,人都有点发傻,嫩嫩的脸庞全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两位老板胃口真……真大啊。”“两位老板”相互看着,嘿嘿发笑,黑眼镜把手里的酒瓶放到地上一堆空瓶处,问:“吩咐你的事做得怎么样?”
女服务员像是才还过神来,水嫩脸蛋上浮现红霞朵朵,有几分歉意地道:“正要跟两位老板说这事呢,那大黑狗我们小店伺候不好……”
“嗯?”黑眼镜头向前倾,盯着她,一脸心已了然的表情:“是不是喂它什么肉都不吃?”
女服务员立即点头称是:“猪生瘦肉、大排,它看都不看一眼,后来我们觉得它可能喜欢吃熟的,就端了酱排骨和大骨给它,想不到它还是一点都不领情……”估计是想到先前黑眼镜说没照顾好黑背就要让她老板扣工资,她越说脸蛋越红,说到最后几乎是哭腔。
黎簇看不过去:“小姐……”觉得这样叫不太合适,赶紧拖了个长长的尾音,“姐……妹,没事没事。”转头望向黑眼镜,挤眉示意。
黑眼镜露了个颇值得玩味的笑:“小鬼还学会怜香惜玉了。好,不扣你工资了,快去将生牛肉过水三遍,再在洗净的锅里炒干至黑土块状,记住整个过程中不要沾染任何油盐等物。”
小姑娘脸上的纠结神情缓和不少,立马欠了个身,关门退出去照办。
“这黑背是越来越刁了……”黑眼镜晃荡刚开不久的酒瓶,“来来,满上。”
“是不是天气热,这狗食欲不振?想换换口味?”
“要是这样还好。这狗……”黑眼镜先干了一口,扫了一眼紧闭的包厢房门,轻声道:“是‘老九门’狗五爷精心培育后留下来的。狗五爷当时养了很多狗,其他的都死了,如今就只剩下这一只,而且这条狗所生的很多代子孙也不在了,而它除了懒劲越来越厉害之外,身子骨并没有大碍,你觉得它会是吃寻常的肉食长大的么?”
黎簇不太肯定地问:“那些肉是不是现在很难买,***时期钻满视野?”
黑瞎子心照不宣地点了个头,又仰起,回忆起了什么辉煌事迹似的,口吻带上了几分自嘲:“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这么久不下地,竟然有点怀念了。”
黎簇转过脸没有去接话。他想起了一些什么。
黑眼镜自顾自地斟酒。看着一旁的黎簇,醉醺醺的双眼忽然爆射出精光。只是,它一闪而逝。
金陵。地铁如一道闪电,瞬间闪逝。
黎诗心情很愉快,她刚刚饱餐一顿,吃的是她最喜欢吃的海鲜。她并不是一个娇嗲的女人,所以吃食的时候完全没有太顾及形象,不过当满腹畅怀时,她还是给了蓝领带一个重重的吻。华丽的餐桌旁,蓝领带受这一个吻,仿佛是接受了天使的馈赠,呆呆傻傻地保持了这个神情至少有2分钟。
动车上的黎诗回忆起他的那副样子,忍不住噗哧得前仰后合,身子在座位上起伏不停,晃动出柔秀的身姿。身旁蓝领带半倚半靠地站在一边的铁柱旁,以他为中心的四分之一米圈子里,没有人能够靠近。那里,摆满了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的包。
他幸福而迷醉地笑着,全然不顾旁边拥挤不堪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投过来的异样目光。
笑了许久,黎诗才止住。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忽然觉得有点不太是滋味。他本来是有车的,是自己坚持要坐地铁,从而有了现在这种稍微有点“招摇”的境地。也许,眼前的这个人能禁受得住自己的考核吧。她的确也是该想想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当地铁到达一个站台的时候,她无意识地转头看着外面的人流,那仿佛是一片海洋。在这茫茫人海,自己即便是一只强势的雌鹰,终究还是希望找到一片可以栖身的山崖洞穴。何况,岁月这把杀猪刀已经把自己的“强势”慢慢磨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至于现在确切的是怎么个模样,她也说不出来,总之,已经不再是几年前的那个自己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强势无匹的女人,只有还没有找到让她可以充分施展温柔情怀的强势女人:这是谁曾经说过的话?假如,只是假如,如果自己当初坚持沿着那个人的步伐追下去,一切,是不是会有不同?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年她是那么迷恋着,可如今,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模糊的符号——一个提醒着她也曾经有过暗恋的符号,仅此而已。
当她从沉思中出来的时候,窗外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子的身影从她眼角逝去。她忽然觉得这个身形相当熟悉,但是那一霎,她又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当她再要去看第二眼时,呼啸的地铁已经像被野狗追着跑一样,瞬间将一切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人形变换作了光影。
路灯下。几只野狗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惹恼了黑背,被黑背追着跑。在路边气死风灯映照下,投射出变动跳脱的闪影。
黑眼镜摘了墨镜,拿在手上抛出几个弯弧:“咱们跟黑背走一个!”黎簇点头,把先前黑眼镜的帆布包背在背上紧了紧。黑眼镜手一扬,眼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归位。一句发喊之后,两人原地发力,酒后劲头更足,酒胆也壮,两人甩开了膀子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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