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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沙海时代·蝼蚁终极》第1章起源

    作者:飘扬传说

    二十一世纪初,皖南某地山村,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发生了一连串匪夷所思、骇异难解的悚人事件。事件中的突出参与者是一个眼神淡然如水,沉闷惜字如金的兜帽年轻人。

    不过最先遭遇这件事情的,却是一个名叫百草香的女孩。她刚生下来并没有多么与众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她的一个癖好——从小就很喜欢抱着枕头睡觉。抱得很紧,不是一般的紧。一开始,家人只当小孩心性,没想到她成了大姑娘,还是那么喜欢抱着它才睡得着。家人说过她这样的睡姿非常难看,以后只怕嫁不出去。她只是不听。

    一天晚上,她妈起来上厕所,路过她的房间时,听到里面隐隐约约有人在说话,声音有别于老鼠嗜咬衣服的声音,更非女儿的声音,倒像是个沙哑的男人捏着喉咙在低低细语。女儿一向是独居一个屋子,大半夜的怎么会有说话声?女人觉得很奇怪,就悄悄打开门进去看。

    第二天,女人被发现的时候,她正呆呆坐在楼道口,目光呆滞,眼球巩膜上布满血丝但瞳仁暗淡,嘴里一直重复喃喃着:“鬼,女鬼……”竟是已经成了疯子。无论亲人朋友和闻讯赶来的警察如何关切、盘问,她都表情惊恐,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她的女儿百草香,平日里身子就纤细柔弱,一向深居简出,这次陡然经受母亲的变故,受打击极其深重,伤心欲绝,自那天起整日整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门反锁得死死的。只吩咐家人,在到点吃饭的时候,从一个十分狭小的口子里送饭。

    大家束手无策。邻居们都议论纷纷,说这屋子不干净了。

    随着社会昌明、科技发达,请神汉神婆的行为早被废除、禁止。这时一个资深催眠师被警察请来协助调查。

    催眠在外人看来神秘,其实也需要遵循一定的程序,由浅入深才能发挥效应。几次初级催眠都很不顺利,女人总是挣扎抗拒,面目狰狞地醒来。催眠师无奈,只好让人稳住女人,加大催眠深度。在给百草香母亲深度催眠之后,大家终于知道了那一晚她所看到的场景有多么诡异。

    那晚,她进入女儿房间,立马看到女儿以一个非常怪异的姿势抱着枕头,身体在慢慢扭动,并且发出磨刀一样的声音。当她把灯打开的时候,她看到,百草香的头发十分凌乱,而且异常浓密,一点都不像人类的正常头发。并且,女儿的整张脸似乎都缩在了枕头里!

    她心惊胆战地近前,掰开女儿。轻轻一掰,却发现,女儿根本没有脸!

    在本应该是头的部位,现在是一团黑黝黝的东西,圆滚滚的。

    此时被窝里一动一动,她揭开一看,只见百草香的身体包括四肢里面一直有东西在蠕动,仿佛里面藏了一个怪胎。

    不一会儿,她看到女儿的整个身体渗出浓密的黑毛,最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人形黑毛怪物。怪物周身透出几对鬼气森森的眼,猛然睁开一齐望向女人。

    她就是这样被吓疯的。人形黑毛怪物成了她一生记忆的终端,再也没有其他的记忆可问询了。

    事至此,催眠师也没办法。警察为搞清真相,最终决定破门而入。

    在久未开启的阴暗潮湿,空气浑浊的房间里,他们看到了那个一身黑毛的百草香。此时电灯开关已经损坏,大家只好用上电灯设备。几缕灯光闪烁下,最先看到的人无不骇异当场,竟然连倒退都忘记了。

    更加极其怪异的是,巨型黑毛百草香很快变得消瘦,越来越小。最后,那竟然是身着正常但是发旧的衣服的百草香。但是,每一个在场的警察包括围堵在房门口的当事人家人、街邻等人都知道,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百草香了。

    因为她的身子太扁太薄了。那,竟然像是她蜕下的壳!

    而她的身子正在地上爬动,一大团。极其骇人的肉色身子,黑色中泛白。

    难道古老传言中,人真的可以有蜕壳??那肉色身子就是更年轻的人肉躯体?

    很快有人认出来,那根本不是人!

    是蛇!!

    一大堆抱成团的黑蛇。

    寻常的蛇皮肤光滑,但这些蛇却非常异样,浑身长满了黑色的毛,颈脖子上更是闪动着墨黑色的双鳞。

    村中有熟读文篇的老学儒识得,这蛇竟然是古籍中曾经记载过的黑毛闪鳞蛇!古时候曾引发过极大的蛇疫,后被大量捕杀殆尽,后世难有记载。不料这小小一个屋子里,竟然突现如此众多黑蛇,实在诡异。

    突然,有警察在那个已经黑得妖异的枕头里头发现了一些细小的壳。警察、民众一番议论后,整个起源被抽丝剥茧般迅速理了出来。

    原来乡下枕头里喜欢放置稻草秸杆充作填充物,当时不知何因,曾有极其细小的蛇蛋粘在了上面。这是一种几乎灭绝的蛇,蛋细小如同红色螺丝细卵,但壳异常坚硬,其孵化周期非常长,并且需要极其合适的环境温度。

    它们就是被百草香抱着枕头而慢慢催醒孵化的。而它们在孵化过程中会释放一种特殊的类多巴胺激素,这种激素具有一定的致幻作用,诱使女孩每晚都情不自禁地紧紧抱着枕头睡觉。

    孵化之后,黑毛闪鳞蛇把百草香当成了宿主。细小如线的幼体在她睡眠中一点点地透过口鼻等七窍钻入了她的身体,长期寄生。用她供给成长所需的各种营养与能量,而在那个事发当晚,正值月圆之夜,这时黑毛闪鳞蛇已经到了成熟的最后阶段,为了汲取最后的能量,把百草香的整个身体全部掏空。保留的,只是她的身子的形状。

    家里人永远不可想象的是,其实在她看起来还是个长期面容憔悴的“人”时,皮肤下已经钻满了为数可怖的幼蛇。月圆之夜,幼蛇个体终于成熟,最终把她的脑髓和内脏吃掉了。

    成熟之后,蛇的黑毛极其发达,浓密如同黑熊体毛。当时好几条蛇吃饱后就盘绕在她破碎坑洼的面孔上,而她胸腔、肚子、腿膝里还有些蛇正在吃最后剩下的骨头,从而发出磨刀一样的沙哑怪声。

    这,就是那晚她母亲看到的真实场景。

    也许有人会问,她母亲疯后,百草香的房门又如何被反锁?家人又如何被叫送饭菜尤其是鸡鸭、瘦肉类到小窗口?

    百草香不是已经不是人了吗?

    实际上,后来有生物学家多番查阅古籍之后,发现这种蛇非常怪异,而且早在古时大医药学家李时珍的散佚笔记中就曾提及,他发现此蛇具有非常特异的功能。

    有局外人听到这里也许会说它们是吃了她的脑髓后得到了记忆吗?

    这的确是相当特异的功能,有些小说家尤其是玄幻作家会在作品中这样编。但是,这不过是“编”出来的而已,事实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出现?

    真实原因在于,它们的记忆与模仿能力都特别优异。当然,这是相对于除人以外的生物而言。

    在它们孵化之初一直到女孩百草香不再活着,这期间她说过的话都被它们记忆了下来!而且,模仿得惟妙惟肖。

    这使得她家人根本没有感觉出说话的人竟然早已不是那个百草香。

    至于关门反锁之类,以黑蛇身体之灵活,柔肌之强劲,根本易如反掌。

    现实与真相让所有人触目惊心,心有余悸。

    在消灭这些惨绝人寰的黑蛇过程中,被蛇当场咬死、咬伤了很多人。不大的一个卧室里,蛇血、人血迸射得到处都是,染红了被褥、柜橱、地板……血腥气令人难忍欲呕。

    然而,更恐怖的故事发生在后头。

    当时警察与几个壮年豪胆村民共同搏击房间内黑毛闪鳞蛇时,有几条蛇顺着墙壁缝隙溜到了屋外的山上。为了追捕黑蛇,警察与村民们一路追赶。村中几条嗅觉异常灵敏的土狗早已顺着黑蛇爬过的印迹,一路领先,最后在一片山丘上围了个圈子,一直吠叫不停。

    人们赶到时,发现那里山石很多,有不少碎石头下面露出一些或大或小的洞。土狗所围圈子的中心就是三四个大如拳头的洞,它们见了人来都眼睛怒盯着洞口,汪汪狂叫,前爪子扒拉着周边的碎石头,却终究对那些黑蛇忌惮,不敢再上前去。

    这时村里及邻村几个捉蛇能手上前,在洞口处倒入硫磺粉,份量都很充足。过了不太久,人们就见到碎石头下突然剧烈移动,几条蛇受不了这些强烈刺激气味,从深洞里钻了出来,被义愤填膺的大伙一阵木棍猛抽、铁镐狠砸,当场便打死了四五条,另有几条欲趁乱逃脱,被警察同志奋身上前,擒拿其七寸,最终也把它们毙杀。

    到得这时,天色早已暗了下来,大家以为事态终于终结,可以高枕无忧时,有人发现有几条土狗无论怎么叫唤都叫唤不回来了。大家以为它们在黑夜中走丢了,一时没在意,吆喝唱和着鸣鼓收兵。

    大伙中有记忆力很不错的,记得黑蛇总数共23条,包括死在房间和外面的,跟它们生前条数完全吻合。

    虽然劫难当前,百草香身灭母疯,但罪魁祸首已全部被人们杀死,也算是人心大快,去了众人惊惶之心。于是为了庆功,大家大喝通宵。

    谁也没想到,怪异的事情接踵而来。

    第二天上午,天色昏暗。有早起的人看到,在几根立在晒谷场子里的长条木杆上,不知为何突然高高飘起了几块大布旗子。

    大家都很纳闷,这是在学升国旗吗?可又不像,因为升旗需要有绳子或链子拉升旗帜才能升到那么高处。但是这里的三面大旗却是孤伶伶高悬半空,没有任何绳索相系,更像是飘上去的。

    他们还没纳闷够,就发现,那高高飘扬着的布旗子竟然是——三张大狗皮!

    惊诧声与嚷嚷声里,村子里的人们,睡醒的没睡醒的都被引了过来,慌乱地钻出屋,黑压压一片站在场地上,仰头看着那些大狗皮,顿时就有狗主人认出那些正是他们丢失的爱犬。是谁那么残忍,竟然杀狗取皮当旗?一下子人们就想起了那些令人心有余悸的黑毛闪鳞蛇,有人当场就大喊是黑蛇王回来报仇了。

    但是问题显然易见,很多人在嘀咕,黑蛇不是一条不剩地被消灭了吗?那记忆力好的汉子更是把胸脯拍得山响,打保票说没有记错蛇的总数。有个老农哆嗦着问,会不会是蛇死而复生?自古以来,没死绝的蛇回生后报仇的故事,村民们没有听的少的,甚至发生在身边周围的例子也有。这话一出,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看到这种混乱局面,村长扬了扬手,当即带人去昨夜归来扔蛇的土坑处,挖开填土,忍着恶臭一数,23条,不多不少,并没有心中担忧的蛇返生之事发生。那这狗皮又是怎么回事??

    黑暗疑云再次笼罩在大家心头。天空也一直昏昏沉沉,更是把人堵得心慌。

    很久很久,没有人敢说话。

    突然有个小女孩指着长条木杆上的狗皮旗子说,上面有字。

    大人们听了这话都争相去看,但都没有看到有什么字迹。小女孩子却坚称说上面写了四个字。但至于是些什么字,由于学历所限,还认不出来。

    据说小孩子里头有些开了天眼,能看大人所不能看之物。譬如各地常有事例,说某家老人故去,隔了些天,小孩子发现那老人正坐在门槛上,欢欣地告诉大人时,大人无论怎么样却看不到。

    有人想到了这层,就取了支笔,让那小女孩子依样在草纸上一笔一画写出来。

    等到那些字写齐后,村民们倒吸了几口冷气。

    那狗皮上的字联起来是:黑暗将临。

    天空昏暗了一整个白天。人心惶惶,但并没有发生什么可怖的事。

    可怖的事发生的时间,是在半夜时分,那时大部分人都已经入睡。但是不久之后,很多人都梦见,他们的枕头开始变形,而他们自己的脑袋被黑色浓密的鳞片蛇拖进了枕头里头。

    正在许多村民怀疑睁开眼醒来,看到的枕头,里面塞满的会不会是他们自己的头发的时候,几声凄厉的叫声惊破了夜色。

    那简直不是人类该发出的恐叫!

    他们想要醒来,却又感觉头脑昏沉,浑身无力。

    事情持续发酵。

    黎明边的时候,村子里忽然之间响起了一片呼天抢地的声音,同时很多人在奔走相告一个巨大、沉痛的噩耗:近半个村子,二十几户人家,接近一百口人,一夜之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人家分布在村子的各个角落,东西南北中都有。有的出事房子比邻在一起,有的则隔得非常遥远,显示着毫无关联性。但是昨夜还亮着灯火的家族,包括壮汉、妇人、小孩,却全部失踪个干干净净。

    等到警察再次赶来,打开几户人家的内室屋门时,发现一个极其奇异的现象。

    没有遗言,没有传话。

    只有墙角堆放杂物的锄具、木棍上偶然飘来一些淡淡的,与屋子不太吻合的味道。

    除此之外,只剩下人们梦中似乎听见但又无法确定清晰听见的恐叫声。

    这些人像是相互约定好了一样,同时人间蒸发。

    当然,这是委婉的说法,后来人们看到的真实情况远比蒸发来得惊悚。

    因为,他们并不是没有再次出现。只不过,他们后来呈现的形态,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

    在他们离开之后,他们的屋门都保持着原样,该锁的锁,该开的开;半闭的半闭,反锁的反锁。换句话说,他们消失在封闭空间里。

    一切仿佛没有改变,一切却又已经发生了巨变。

    昏沉的天空下,人声寂然,几扇破旧的玻璃窗子在凄冷寒风中合唱着一支支离破碎的歌:哐,哐,哐……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某处地下世界,有一个年轻人,噌的一声,钻出了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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