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莲本以为醉青花打开销路还要不不少时间，没想到三天后周文渊就颠颠的找上门来了，甚至来不及等他们收摊，沈流金赶他走，他便往摊子前一坐，“上碗卤肉面，就当在下是来吃饭的行么。”
沈流金做了碗面端上去，也懒得管他了，周文渊对这面条还有些不屑，吃了一口就收不住，最后连汤底都舔干净了，大呼痛快。
等人少了些，便换做霍宁接过灶台，给客人做卤肉面，这事儿霍莲反而干不来，她最不会的就是做饭，霍宁比她强多了，以前家里三餐都是他做得。
沈流金坐到周文渊对面，“说吧，什么事儿？”
“好吃。”周文渊赞叹。
沈流金皱眉，“你专门来一趟就是为了告诉我这面条好吃吗？”
“差点忘了，”周文渊一拍脑袋，“在下是来告知姑娘，那二十坛醉青花已经卖完了。”
“这么快？”沈流金吃了一惊，搁旁边旁听的霍莲也下一跳，那酒就真这么好？
“还不止，”周文渊正色道：“酒价前两天就涨了，现今已买到三两银子一坛的价格。”
沈流金张张嘴，没说出话来，这太夸张了，霍莲倒是在心里默算了一边，三两银子他们抽二成，卖出五十坛便是三十两银子，天，赚大发了。
周文渊一脸得色，道：“不瞒姑娘，醉青花现在供不应求，不知姑娘那儿还有多少坛酒，若方便的话，在下可遣人去姑娘家搬运。”
沈流金比出三个指头，“三十坛。”
“三十坛？”周文渊大惊，埋怨道：“三十坛可卖不了几天，姑娘怎的不多酿些。”
“诶？你这人，不讲道理啊，”沈流金道：“我怎的知道你找上门来，又怎的知道这酒如此好卖。”
“是……是在下的错，”周文渊讪讪道：“可现下店里还有很多人等着要买醉青花，这三十坛，委实不够，可如何是好。”
一问之下才知道周文渊已经答应了好几个人，也就是说预定出去四十多坛酒，霍莲叹了口气，他是被这好生意高兴得冲昏了头，完全没考虑过存货数量够还是不够。
且人家连定钱都交了，做生意最重诚信，周文渊来的时候兴高采烈，现在忐忑不安，就怕叫不出货来，还不知道会不会自砸招牌。
沈流金安抚他一番，“你别急，先回家去，明日我便把那三十坛酒先送过去，剩下的事咱们再商量。”
好说歹说才把一脸失望的周文渊送走，回十里村的路上，沈流金把这事儿告诉霍宁，霍宁也吓了一跳，霍莲知道他是真懵了，对于乡下孩子来说，最习惯的就是穷，他以前每天辛辛苦苦只能挣一二十个铜板，见过最多的钱也就这段时间面条生意的进账，那些铜板还被他放到一个瓷罐子里埋到床底下小心藏好，他还没摸过真银子呢，哪里想到过买个酒也能赚如此多。
“宁哥哥，发什么愣啊，”沈流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咱们发财了。”
契文上定好的红利一月一结，实际上来说，他们还没拿到银子，但光听着也觉得不可思议，霍宁木然的点点头，忽然就笑了起来。
他一笑霍莲和沈流金反而楞了，霍莲盘算着多久没见他心情好，似乎从霍卿闯祸那天起，他就再也没笑过。
霍宁道：“阿莲，等结了银子，我们就先把二伯娘家的药钱还了。”
“好，”霍莲点点头。
“然后咱们就能卖几床新被子，娘的那床被子用了五年，棉花都硬了，阿卿喜欢到处跑，鞋底早就磨穿了，也给你添件新衣……”
“好，”霍莲频频点头，道：“哥，你也添身衣服吧。”
“我？”霍宁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用的，这旧衣补补还能穿，虽说咱们现在挣钱了，但银子总有花完时候，咱们得省着些。”
等他去赶车，沈流金啧啧道：“看，我说过的吧，这个哥哥才是你最得上心看顾着的那个。”
“他以前太苦了，”霍莲摇摇头，“穷日子过怕了，总担心没钱。”
“慢慢来吧，”沈流金道：“对了，醉青花的事情怎么办。”
霍莲想了想，“还能怎么办，明天先把那三十坛送过去，你给周文渊说，就先紧着前面预定的，后面那些订了又没买到的也得小心伺候着，道歉后再许诺他们一月后新酒送到补偿一坛。”
“那以后呢？”
“以后？”霍莲笑了下，“物以稀为贵，以后每天只供五坛酒，南水县这个量也够了，明天咱们不做生意，去进三百五十个酒坛回来，酿酒的粮食也得采购好，等一个月后新酒酿成大约也快下雪了，大雪封村我们至少一个半月不能出去，给他备好两个月的量。”
“不是一天五坛么，那不就多五十坛了。”
“要过年嘛，”霍莲道：“走亲戚访友，不都是要送酒的，到时候这酒价不知还要翻到多少。”
第二天三人送酒过去，沈流金把霍莲的说法转述一遍，周文渊听到一天只卖五坛的时候急的跳脚，被沈流金教育了好一通。
这么大个人了，整天在下在下的，实际上做事就像小孩一样毛躁，可见在家时被宠惯了。
沈流金少不得把重要的事情嘱咐好几遍，等周文渊点头保证了，她才离开。
三人去采购酒坛和粮食，雇了几辆牛车才能将这些东西运回十里村。那几头大黄牛排着队进村的时候全村都要沸腾了，见过牲口没见过牲口是这阵仗的，有熟一点的上来问情况，这事儿沈流金出头，隐去关键点，剩下他们好奇的都一一告知。
小孩子嗷嗷叫着“沈家要酿酒卖大钱了”，四处疯跑。
那几个总喜欢扎堆的三姑六婆嘀咕道：“大生意咧。”
“可不是，沈家闺女可能干了。”
“明明是个姑娘却不好好呆在家里，将来可怎么嫁人。”
“没人上门提亲呢。”
“女人会做什么生意，别把家里给赔光了。”
“嘻，没了嫁妆，岂不是更没人要了。”
这些人说话最喜欢讲究一个技巧，站的地方要倒远不近，声音要到大不小，眼神要漂移不定，像是怕别人听到，更怕别人听不到。
沈流金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对霍莲低声道：“每个地方都有这么几个喜欢嚼舌根的妇人，自己过得不好，更见不得别人过得好，对于别人的事，总喜欢往最坏的方向揣度。”
霍莲淡淡的接道：“那你还管她们干什么，想去跟她们探讨一下？”
“没，”沈流金咳了一声，“我就是发表下意见。”
几人正准备把东西卸下来，沈家院子里跑出个人，赵春兰似乎是被吓着了，颤声道：“闺女，你以往小打小闹要做面条生意，娘就不说你什么了，可现下这阵仗，你是要做啥？”
但凡对上赵春兰，沈流金便是一张冷了脸，“做啥？还是做生意啊。”
赵春兰瞟了三姑六婆们一眼，她有些怕沈流金，还是鼓起勇气，凑上来小声道：“闺女，这面条生意就够咱家过活了，你这翻乱来，真把好不容易存的银子败没了，那可怎么办。”
“你听别人胡说什么呢，”沈流金心头火气，脸越发沉了，“不该听的不要听，不该说的不要说，别忘了现在是谁养着你，你若是想帮忙，便来帮忙，若是不想，就一边去别给我舔堵。”
听了这翻话，赵春兰脸都白了，手不安的在裙子上搓了两下，低了头默默的去搬东西。
霍莲旁观下来，也不好说些什么。
卸完东西大家便各自回去休息，沈流金晚上还有特殊事情要做，次日他们也没去集市，只聚在沈流金家里，准备酿造这三百五十坛酒。
沈流金出来的时候眼下青黑，还打着哈欠，看起来明显没休息好。
“换完了？”霍莲凑上去。
“完了，”沈流金道：“连夜换的，真是累死人。”
“辛苦。”
沈流金摆摆手，“也没什么辛苦的，”想了想又道，“其实还挺辛苦的，主要得防着人，一整晚都提心吊胆。”
“以后想个办法吧，”霍莲道：“这样进进出出太危险了，要是被你那个娘发现了，那可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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