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或来呢听说过许多事,还当真是世事无常。
听说王素英是仙女下凡,能凭空变出粮食来,听说她已经不开食肆了,被县令请回家里供着,听说县令把她一家人奉若上宾,跟着她吃香的喝辣的,听说县令让她变粮食出来造福乡里,王素英变不出来,县令大怒,听说县令找了个道士来,那道士认出她是妖女转世,蛊惑人心。
然后就没有听说了,王素英像是没来过这个世界一样,在一阵发光发热让人眼红又羡慕的崛起之后,迅速的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村民们都忌讳的不提起这个名字,可霍莲心中始终有根刺。
“她怎么样了?”有一次在仙城里见到那个不男不女的神,神正在池塘边钓鱼玩,霍莲忍不住问,王素英毕竟同她一样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过来的。
“走投无路,最后进入这里。”神指了指脚下。
霍莲松了口气,那女孩也有自己的空间,逃到空间里也是退路之一,没死就好。
神说:“她在这地方呆了十天,十天之后她死了。”
“怎么会。”霍莲大惊。
“你们把这里的当做什么地方,”神笑了笑,“这里灵气太盛,凡人呆个一两天是好事,小补益体,大补则伤身,呆十天以上,灵气会把你补死的,王素英就是这样,死的时候充盈肿胀像个气球,一戳就爆。”
神伸出手做了个戳气球的动作,霍莲心里一阵恶寒。
天气渐渐的热过了,霍卿还是那个德行,上衣扎在腰间,光着膀子满山跑,乡下穷人是生不起病的,十里村的人但凡有个什么伤风感冒,从来不去看大夫,只要进了药房一年辛苦到头的存下来的几个铜板,就会如同流水般哗啦啦用出去,索性自己熬着,但熬这个东西呢,其实说不准的,运气好熬个几天病自然而然就好了,运气不好,死人的都有。
前几天村子里就有一户人家死了小孩,那孩子原本只是得个小小的伤寒,但那家人太穷孩子又太多,舍不得花钱看大夫,就让孩子自己扛着,结果病情恶化,搁现代来讲应该是感冒引起的肺部病变,那小孩是活生生咳死的,周围的八姑六婆提起那小孩就一脸惊悚的神色,说太可怜,走的时候每咳一声就吐一口血。
霍莲也有些害怕,整天押着霍卿让他穿衣服,生怕他得个什么病,家里的苞谷成熟了,霍宁带着霍卿去地里,霍莲在家给他们烙大饼。
农家一日两餐,从来没有哪户舍得一天三顿的吃,就连隔壁的那家,霍莲把与他们一墙之隔的霍大郎家称为隔壁那家,明明家里有二十多亩肥田,按理来说在村子里算是富户了,食饭也是简简单单的舍不得吃顿好的,有银子都藏着守着。
霍莲觉得这样不行,还是得吃,因为霍宁今年都十五岁了,比起村子里其他同龄的孩子明显矮了一截。
家里的三亩地在村子的外围,是莫艳娘的陪嫁良田,莫家老太太留给闺女的地都很肥沃,更好的地都让她婆婆霍大娘给抢走了,霍莲到的时候霍宁没看到她,正带着弟弟挥动镰刀割苞谷,这一片旱地基本家家都种了苞谷,左边是霍二郎家的,右边是霍大郎家的,他家地最多,收割的时候就连李氏都要下地干活。
霍莲挑拣了个干净的石头,把饼搁上面,还用个小瓷罐装了热汤。
“哟,侄女,你家发财了,咋的一天三顿的吃。”
有个穿了蓝黑色布衣,身材臃肿的女人从旁边地里窜出来,看到她的时候霍莲差点扇了自己一巴掌,太久没来过地里,怎么忘了还有这人在,朝她冲过来的这个不是别人,正是她那个名义上的二伯娘。
如果说大伯娘李氏是只笑面狐狸,绵里藏刀,心眼子比较多,那这个二伯娘赵氏就是个头脑简单的人,犯蠢是写在脸上的,整天一副逮着小便宜就沾的嘴脸,过来一把抓了一张大饼,霍莲还没来得及拦她先张嘴咬了一口,咂咂嘴,“侄女,你家果真发达了,怪不得人人都说你在县城里上赚了大钱,买牲口不说,烙个饼都舍得放这么多油。”
如果是霍宁的话当然舍不得,别说油了他压根就不可能做饼来加餐,可这灰面和油是霍莲用她的工钱买的,所以她想放多少油霍宁都不会说一句话,今个儿也是突然想起才做饼带来的,霍莲低头,看了看衣领口赵氏一滴口水喷溅到的地方道:“二伯娘,那是我带给我哥和阿卿的饼,他们还没吃呢。”
“约莫是饱的,我刚看他们干活可有力气呢,”赵氏伸手想拿剩下的饼,“正好你堂兄还饿着肚子呢,你手艺虽然不咋的,但好歹能管饱,我带给他们试试。”
斜面突然插过来一只手,嗖的从赵氏手底下抢出了那块饼,赵氏一抓抓了个空,转头瞪着来人,“你干嘛呢?”
沈流金冷冷的看着她,“你又干嘛呢?”
赵氏被她哽了一下,“你谁呢你?”
“你又是谁呢?”
“我是她二伯娘,”赵氏气得一指霍莲,“哪里钻出来的小蹄子,咋的啊,你想做啥?”
沈流金从身后拖出根长苞谷杆,往两人中间的地面重重一抵,“你又不是我二伯娘,你管我想做啥,我做啥碍着你了?”
“你……”赵氏气得指尖抖抖抖,“那你干嘛抢我的饼。”
“这饼是你的吗?”
“这是我侄女给我做的。”
“放屁,”沈流金冷笑,“你当我耳聋吗,这饼是人家给她哥哥弟弟做的,干你什么事,我要抢也不是抢你的,管得着吗你。”
那赵氏张嘴想说什么,却被堵得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噎得狠了深吸几口气,半天没缓过神来,霍莲看着这莫名其妙的一出,转头向自家地里招了招手,“阿卿过来。”
霍卿正从苞谷林里探出身子,见是她就笑嘻嘻的跑过来,“姐你怎么来了”,说着面色不善的看了看赵氏,又看了看沈流金,皱着眉头一脸搞不清状况的若有所思。
霍莲想了想,“本来是给想给你们带点吃的,干了一早上的活,饿吗?”
“饿哩,”霍卿一听见吃的就嬉皮笑脸,直往她这边凑,“可饿死我了。”
霍莲一只手指抵住他的脑袋,示意旁边的小陶罐,“热汤在那边,吃的么……”她顿了一下,沈流金伸出手,把那张完好的大饼递给霍卿,“拿去,这是你姐姐给你们做的。”
说完她看向旁边的赵氏意有所指,“这是搁了好些油的,可别叫人顺了去了。”
霍卿猛的转头看向赵氏,眼光下子就冷了起来,赵氏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嘀咕着道:“地、地里还有活呢,我先走了。”
说完一溜烟钻进旁边的苞谷林里,霍莲扯了扯霍卿脑袋后的马尾辫,“看什么看啊,再看能盯出个窟窿来?”
霍卿仍是看着赵氏消失的方向,闷闷的说:“姐,那是你给我烙的饼吧。”
“是,运气不好,我没想到她在这里,放心吧,下次来的时候我悄悄的不让她看到。”
霍卿提着镰刀的手紧了紧,霍莲把热汤端给他,“别看了,这饼我烙得够大,你分一半给哥哥哥,汤拿去,慢慢吃别噎着,还有干活累了就歇一会儿,别死撑。”
“这点活计累啥啊,”霍卿回过头来又是一张笑嘻嘻的脸,“那我干活去了。”
“去去去。”
看着他跑远了,沈流金还在一旁站着,霍莲叹气:“谢了啊。”
“谢什么,”沈流金说:“没看出来你是个胆子小的人啊。”
是在说刚才赵氏拿她东西的时候为什么不反抗,“不是胆小,”霍莲想了下应该要怎么说,“我是个不喜欢惹事,不喜欢强出头的人,从以前就是这种性格。”
“不喜欢强出头么。”沈流金低头笑笑。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霍莲问。
“佃了一亩田种着,你应该听说过我那个娘是被休的,净身出户,娘家人又不待见,留了个小茅房给我们安家就什么都不管了,我那个娘,什么都不会只会哭,我要是不找点事情做,她们非得饿死。”沈流金往霍家左边的那块田一指,“我种的就是这块地,知道佃的谁家的吗?”
霍莲摇头,“我怎么知道。”
沈流金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大伯家的。”
“关我什么事,”霍莲扯了扯嘴角,“你想说什么?”
“十里村是藏不住事的,哪家有点小龌蹉不出一天全村都传遍了,”沈流金说:“听说那块地原本是你娘的嫁妆田。”
“被我那个奶奶抢的,霍家老两口现在跟大儿子住,二儿不受宠三儿不在家,抢去的田地给了大儿子,不稀奇。”霍莲淡淡的说。
“那个是你大伯娘吧,听说你在她手上吃过亏,”沈流金往霍大郎家地里望过去,苞谷林间劳作的女人感觉到她们的眼神,抬头朝霍莲一笑。
李氏笑可不是什么好事,霍莲想起以前被她拉着往山上跑了一天,呼出一口气,沈流金也跟着笑起来,她笑便是冷笑了,“你这个大伯娘,有意思,你带饼来的时候她可是看见的,她既不过来抢,也不阻止你二伯娘抢,成精的狐狸了,修行比你那个白痴的二伯娘高了不止一个道行,她那种人不屑于占小便宜,心里只对着大便宜打算盘,不过生在这种地方,眼界太窄,她所谓的大便宜也不过是一天几十条鱼的生意吧。”
霍莲就奇怪了,“你怎么知道的。”
“那天你送我妹妹回家后,我特地打听了你的事,还有你那个大伯,”沈流看向一直在地里埋头劳作的男人,继续说道:“看起来一副老实像对不对,但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虽然心眼没你大伯娘多,不过他也贪啊,你大伯娘负责想主意,他负责执行,不达目的不罢休。”
“你看人很准啊。”霍莲干笑两声。
“至于你二伯嘛,”沈流金把视线转向另一边的田地,里面有个汉子正被赵氏提着耳朵骂着,“原本不坏的,就是有点惧内,但跟你二伯娘相处时间久了,免不了近墨者黑。”
“分析得很对,”霍莲甚至拍手鼓掌,转头去盯着她的眼睛,“所以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沈流金笑,“我想说,我们其实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个人太势单力薄了,不如我们合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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