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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秋听了这话，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赵婶子，是真不会做饭啊！
做肉汤，得多少肉。百十来号的人，再有钱也不是这个吃法。更何况，切成这样，块大的大，小的都成碎末了。不好熬汤。
“婶子，那外头买的馒头定了吗？啥时候能送来？”夏秋想着有馒头在，这主食就定了。不用她在做了，她只要做个配馒头吃的菜就行。
“定了，方才又叫人去看了。”立夏这话刚落，就听有人敲了敲厨房的门板，回头一瞅，正是她打发去看馒头的人。“你瞧一说这人，这人就回来了。他叫李荣，刚十三，是个腿勤快的。”
李荣把着门板，喘了好几口的气，他是一路小跑回来的。那做馒头的铺子，离着镖局能有一个时辰。他跟着赵三刀学功夫，轻易是不骑马赶车，全靠脚力，正好练练功夫。
立夏没急着问话，等李荣把气喘匀乎之后，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往常见你跑来跑去的，都顺当。今个怎么喘的这厉害？”
“师娘，我这是着急急的。那做馒头的师傅伤了手，揉不得面。咱家的馒头是供不上了。他家退了定钱，叫咱自己令想法子。”李荣晓得这是个大事，得了消息之后，一路疯跑了回来。
一大帮人中午就吃这馒头，这会子做不成了，可是耽搁老事了。镖局里的大厨不做了，师娘那手艺……这可咋整？
立夏听了话，一挑眉，火气就上来了，“我就说这家不稳当，你师傅非得他家，烂好心。想帮衬他家生意，你瞅瞅这事？”立夏发了几句牢骚，知这事要紧。便看向夏秋，“小秋啊！你可有啥主意？这没了馒头，主食就没了。咱镖局里也没那多的口粮。你看怎么整好？”
立夏想想就头疼，想叫夏秋给拿个主意。做吃食上，她可是不行。瞎出主意，容易耽搁了。
夏秋一听也是明白了个大概，想哪镖局里的啥个材料做主食是不大可能了。因为镖局里压根没有。
那还得在外头买了。
这家没馒头，别家没有吗？怎么不去别家买？
“这主食，我觉得还是外头买来的快。自个做的话怕是不赶趟。这家做不得馒头，去别家看看，买别的也成。只要量够就行。”夏秋掐不准为啥不去别家买，所以问的时候，问的就很模糊。
立夏一听是这么回事。这馒头又不是他一家卖，他家不行，买别家就行了。
“小李啊，你去旁家看看，买够数就成。”立夏说道。
“师娘，我回来之前，也跑了别家瞧过了。人家卖的馒头都是够一天的，咱家买了，人家就不够卖了。这量大的馒头得提前定，人家前一天晚上会多发一些面。我连着跑了四五家，都是这个说词。这馒头是买不成了，我瞧见有家卖烧饼的，是新开的，卖的不大好，得剩下两筐的烧饼……他家烧饼是够咱买的量，就怕不好吃……”李荣说话时，是看向别处的，不敢瞧着李夏。他有些个心虚，这心里直打鼓。
师娘比师父还厉害，他惹了师父也就是挨罚蹲马步。要是惹了师娘……呵呵……弄不好会被赶出去。
可他也是没法子，要是没碰见就当不晓得。碰见了，可就狠不下那心不管了。他在镖局里有吃有喝有衣服穿，可他们……
立夏一瞅李荣不敢瞧她的样，就知这小子有事，方才的话里，八成有假话。这李荣名头上是赵三刀的徒弟，但实际上却是在外头买回来要做使唤小子的，也签了死契。后来因着少爷用不上，又瞅着他是个灵泛好学的苗子，赵三刀就收了他做徒弟。
这小子是长胆子了，敢在她跟前扯谎话。外头来的，就是养不熟。
“小李，有话趁现在说。别想着有客人在，我就能放了你。你晓得我，是最厌恶那滑头滑脑不实在的人。”立夏轻悠悠的来了一句。
惊的李荣立马跪下。他原也没敢想，这事能瞒住。更是想好了，任打任骂。
是他贪心了。
夏秋转头看向一旁。别人家的事，她是不好多嘴插手。更何况，瞅着是这叫李荣的撒谎骗人。
“你这小子，倒是认的快。我也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说说是怎么回事？”立夏知赵三刀挺喜欢李荣这个徒弟，她也不想发作的太难看。若是合情合理，就放他一马。不过还得敲打敲打，省着日后大了，养出个孽障来。
跪在地上的李荣，听见师娘给他机会说话，他这心里更是愧疚。他着实不该，起了这等心思，白白辜负了师父师娘的心。
“回师娘的话，我方才确实是说了假话。那馒头有一家铺子能卖……我在街上瞧见了，我爹领着弟弟妹妹出来卖烧饼，生意不大好……我就起了心思，想帮他们一把。师娘，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当初说好了的……”李荣说到这，后头的话，是说不出来了。大滴大滴的掉眼泪。
他是卖给师父师娘的，是死契，生死不论，再不能管从前事。这一句话，是师娘亲口说的。
他记得，一直都记得。
立夏一皱眉，没想到是这么个事。李荣的爹娘，怎么跑这来了？
“都是半个大人了，可不准哭了。小时候就哭哭啼啼的毛病，这大了怎么还这样？”立夏说着把帕子塞到李荣手里，“你擦擦眼泪，起来说话。这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见了你家里人不管，我和你师傅可真就不敢养你了。你们得分开有五年了吧？”李夏问道。他们买李荣时，他才七岁。现下五年过去了，可不是当初那瘦瘦小小的模样了。他家里人应是认不出吧？
李荣拿了手帕擦了眼泪后，就站了起来，愧的厉害，不敢抬头。“有五年了，他们没有认出我来。师娘，我晓得轻重，不会叫你和师父难做。”
立夏对这话满意，他们两口子养大的孩子，可不是给旁人养的。
“那烧饼，你可是买回来几个没有？买不买的，还得你小秋姐做主。咱今个的中饭，是你小秋姐掌勺。”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后，立夏这心里自有一番的计较。
李荣听着师娘说话变成了平常声，就知此时是不生气了。不禁松了口气。
“买了两个回来。”李荣说着在怀里掏出两个黄纸包着的烧饼。
“婶子？！”夏秋小声叫了一句。这赵婶子是啥个意思？这不是买不买的事吧？她可是不好做主。
立夏拿了一个烧饼过来，正温乎着，不烫手。“小秋，你尝尝，要是行，咱就买了。省着叫这小子惦记。”立夏将烧饼掰成了两半，递给夏秋一半，叫她尝味道。
夏秋自是明白了立夏的意思。好不好吃的，这都是要买了。看来李荣这徒弟，在她那还是有点分量的。
夏秋象征性的咬了一口，口感不错，有嚼劲，就是寡淡了些，没滋味。
烧饼！
手掌大小，一个手指节那么厚。倒让她想起个吃食来……
要是做起来，快不说，厨房里叫赵婶子切的乱七八糟的猪肉也能用上。两全其美。
“这烧饼，还行。我这正能用上，能做个好吃的吃食。”夏秋说道。赵婶子要卖好，她自然是帮着给铺路。
“听见了吧！你小秋姐说能用，你去买回来吧！都包圆了，别小气，省着不够吃。钱上大方点，咱镖局不差钱。”立夏说的特大方，可真实的心思，就她自个晓得。
她一直没能给赵三刀生个一儿半女……既然他稀罕这个徒弟，她也愿意对这小子好些。
“师娘……”李荣可怜兮兮的唤了一声。师娘这还是在生气。
“还不快去，别耽搁了大伙吃中饭。你晓得你师傅对你如何，别做伤他心的事。”立夏说了这么一句，抬脚就进厨房了。
赵三刀把这小子当儿子养，这都养大了，要是跑回家认亲爹娘去，哪个也拦不住……赵三刀定是要难过了。
“师娘，我不会的。我去去就回。”李荣对着厨房门口喊了一句，就跑出去买烧饼去了。
夏秋一瞅，这整个就一亲情大戏。
瞅瞅天，就进了厨房。
她想做肉夹馍，这肉得先喂了料，煮熟了，再吵，力求做出烤肉的味来。肉夹馍里放烤肉是最好吃的，可她这手头上没啥烤的工具，只能先这么整了。
一进厨房，就瞧见立夏拿着菜刀剁肉，那股子劲，有点吓人。
“婶子，还是让我来剁吧！”夏秋走到立夏身边，这个剁法，砍到手就不大好了。
立夏放下菜刀，拿出帕子擦着手，剁了几刀，这心里就松快不少。脸上又露出温温和和的笑来。
“小秋，你是想做什么吃的？我瞧着那烧饼可不像是好吃的模样。”立夏说道。她方才那做派，怕夏秋开口说买，是瞧着她的脸。
“那烧饼说实话，真是不大好吃，应是不好卖。但我这，是真能用。婶子，你等好就是了。”夏秋说话的功夫已然在厨房里转了一圈了。最叫她高兴的是，花椒大料大葱大蒜，甚至还有醋，太齐全了。
能把肉腌的足够好吃。
见夏秋说的很有底气，立夏也就没在问了。“有什么是我能做的？我帮着你，咱能快些。可千万别客气，有什么就说什么。”
“那好，婶子。我就不客气了。婶子，把那萝卜去皮，切成细丝。一会做个萝卜丸子汤。我这把猪肉煮一煮。”夏秋说着，就开始干上了。
先给大锅里添了水，灶坑里的火生了起来。
葱切成段，蒜拍碎，和花椒大料一起放到锅里。烧开之后，满屋里飘着香味。再把立夏切的乱七八糟的肉放进去，烧开，在煮开。
立夏削了三个大红萝卜的皮，洗净之后，正拿着菜刀照亮着要下刀切丝……偏左偏右，就是切不下去。
“小秋啊，得切成什么样？要不你来切，我去烧火。”不管粗细，她都做不来。
“成。”夏秋应了一句，接过菜刀刷刷的把萝卜切成粗细不等的丝……她的刀工也不成，现代都是用擦丝板子，压根没切过！
好在是做丸子，粗细也没人瞧见。
把切好的萝卜丝收进大盆里，放上盐腌一下。在把花椒大料剁碎，成沫，放进去调味。在加一点白面粉，打两个鸡蛋，和成糊……
等李荣把两筐烧饼担回来时，厨房里已是香气满满。猪肉炒好了，干巴的，冒着油光，瞅着就叫人冒口水。萝卜丸子汤正在锅里煮着。
“师娘，我回来了。”李荣讨好一般的叫着立夏。立夏嗯了一声，没抬头，吃着夏秋给她留的萝卜丸子。
炸的松软可口，做汤有些个可惜。
两个菜做下来，足可以瞧出，这夏秋的手艺不是一般的好。今个吃饭的人都有口福了。
“小秋姐，烧饼，我放这了。”李荣说着，把烧饼放到夏秋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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