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列塔尼蛋糕最终没有送给白斐然,唐棠以生病为由,推掉了好几天的行程,实则窝在Camille的家研究美食。白斐然打电话一律不接,更不准Camille和白斐然联系。Camille小心翼翼地问,“你真不打算去上班吗?”
唐棠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Wonderland》杂志,表情无动于衷,“既然考察美食是假的,为什么要去?”Camille懊悔地抚脖长叹,“我发誓我真的只是想帮你把握爱情,但我忘了你是个没情趣的人……”唐棠没等她说完,就将杂志丢了过去。
Camille向她做“Stop”的手势,“OK,我不烦你了,我出去约会。”
唐棠翻了个白眼,等她出门,才懒洋洋地起身,将杂志捡起,无精打采地坐在沙发上。其实白斐然来巴黎,不管是真的工作还是找借口见她,她都很高兴,至少她可以认为她和林诗蔓的那个赌,最终算她赢了。
所以尽管很早就开始怀疑,她也一直没说破。
不能答应恋爱,以及和白斐然生气,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
她还不知道白斐然要做什么。
“难道我看起来真的很没情趣?”
“没关系,我不介意。”
白斐然的声音蓦地响起,吓得唐棠从沙发上跳起来,这才发现白斐然拿着钥匙,正悠然地朝她走来,她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秀眉一挑,“又是Camille?”白斐然自顾自地走到她身边,拉她一同坐下,“我差点以为你真生病了。”
唐棠不情不愿,“我哪有那么容易生病。”
白斐然轻笑一声,“在度假村的时候,才一天就生病了。”
唐棠想起以前的事,面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瞪了他一眼。
“为什么不接电话?”
“明知故问。”
白斐然的思绪飘回上个月,得知小邱早在五年前就欺骗了自己,不是不震惊的,如果当时小邱把所有的真相都告诉了他,以他的脾性,无论多困难,都会坚持和林诗蔓在一起。那么,他就不用承受整整五年的痛苦,也就不会和唐棠有过多交集了。
该遗憾还是庆幸?
他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不能轻易地放唐棠走。
他既要给唐棠追求自由生活的权利,也要和她在一起。
“小邱。”白斐然将电话拨过去,“本来我要开除你的,不过看在那件事是我爸要你做的份上,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这个机会就是让小邱去联系唐棠远在巴黎的朋友Camille,并打听唐棠去巴黎后的计划,Camille热情贪玩,于是十分配合地同白斐然策划了一出戏。唐棠曾问白斐然,为什么不让小邱打电话找她,因为白斐然明白,即便距离接近三万公里,有些事仍在他的掌控之中。
“我可以纵容你过任何一种你想要的生活,唯独一件事,必须听我的。”
唐棠疑惑地抬眸看去。
“和我在一起。”
唐棠无措地睁大了眼睛,在白斐然深邃的瞳孔里,无法揣测他的意味。
“觉得我策划这一切很过分?”白斐然挑眉,露出优雅而狡诈的笑意,定定地看着唐棠,“记住,永远不要招惹一个像我这样的男人,我不保证为了得到你,下次会做什么更过分的事。”
当他知道唐棠一声不吭地飞往巴黎后,差点绷不住自己的冷静自持,幸好他深谙如何应对唐棠容易退缩的性子,早就让小邱在巴黎铺好后路。
“白……白斐然,”唐棠紧张地抿唇,小声叫他的名字,“你在说什么呀……”
“我没有太多耐性,所以赶紧答应我。”
“我……”唐棠的脸早已涨得通红。
算了,他知道唐棠害羞,肯定说不出口,于是将她轻轻揽入怀里。
“就当你答应了。”
唐棠身体一僵,在白斐然温暖的怀抱里,感觉自己的呼吸和白斐然的心跳保持在了同一频率,她想了想,终于伸手拥住他。然而温馨静谧的气氛还没坚持一分钟,突兀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白斐然不耐烦地稍离唐棠,看向来电显示。
两人对视一眼,都愕然怔住。
莱默老先生?
谢奕轩从巴士底集市回去,买了一堆材料,在下榻的酒店里做波士顿派。他神情恍惚,还在回想唐棠和白斐然并肩离去的身影。他们一个高大,一个娇小,一个面容冷峻,一个表情害羞,可看起来就是那么契合相衬。
早知道会是这种情形,他死也不会来巴黎。
原本他和林诗蔓的新戏已进入紧锣密鼓的筹备阶段,每天疯狂轧戏,硬是将两个月的拍摄戏份,压缩在一个多月完成,眼看新戏开拍在即,却意外遭遇薛理胜事件,TS和万星的合作告吹,他就此变得无事一身轻。
经纪人长叹,他的时运太差了些。
但还是找到吴焕宇,希望吴焕宇能给他重新安排工作,继续主捧他的计划。谢奕轩自己倒没有太放心上,新戏泡汤已成定局,他郁闷了几天就过去了,权当放假,犒劳之前太过拼命而疲惫的身体。
吴焕宇本来因为万星的事心烦不已,有些许迁怒,不打算理睬,却突然某天转了性,特意约谢奕轩见面,告诉他,“之前你经纪人找过我,我很欣赏你,觉得你有潜力,这次的事只是意外,你不用担心,后面的工作我会安排。”
谢奕轩迟疑地点头,“谢谢吴理事。”
“近期你就休息休息,调整下状态,出国旅游放松心情也不错。”吴焕宇说着,漫不经心地问起,“对了,你和之前节目组的唐棠关系怎么样?”
谢奕轩不明就里,老实回答,“挺不错的。”
“我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你喜欢她啊。”
“我……”谢奕轩想到唐棠和白斐然,一时不知该不该承认。
吴焕宇并不在意,善解人意地笑笑。
“像你这个年纪,喜欢没什么说不出口的。她以前和我们公司的白理事是一对,不过现在已经离婚了,听说她一个人去了巴黎,你要真的喜欢她,不妨争取下。”
离婚?巴黎!
谢奕轩知道吴焕宇和白斐然水火不容,也知道吴焕宇这时候盯上他,八成没怀好意,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本来就打算养好精神去找唐棠的,毕竟忙碌的工作仍不能使他忘情,他需要一个了断。
只是没想到,唐棠已经离婚了。
离婚是不是代表,白斐然再不是他和唐棠之间的阻碍了?
浑浑噩噩地告别吴焕宇后,他立刻买了飞巴黎的机票。
想起以前和唐棠的趣事,打算做一份波士顿派,然后给她一个惊喜。可现在这个惊喜让他觉得自己可笑。巴黎这么大,怎么偏偏就在同一集市遇见了呢?
而且她还不是一个人,她仍然和白斐然在一起。谢奕轩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做这份波士顿派了,思绪和手上的动作却完全不听使唤。他木然地往两层海绵蛋糕里抹奶油,脸上慢慢浮现出追忆神采,好像能听见唐棠那时平淡的说话声。
“你的波士顿派做得很好,但是有点问题。”
那时唐棠刚进节目组,谢奕轩看着这个与自己年纪相同,却神情寡淡,透出一股超脱年龄的严肃的女孩子,瞬间好奇倍增。他炫耀似的跑去问唐棠,自己做的波士顿派怎么样,颇有种既长得好看又会做甜品的自豪感,却没想到唐棠会这样回答。
“什么问题?”
“你做的波士顿派是台式的,而我们接下来要录制的是美国特辑,为了配合节目,你应该事先查好资料,做美式的传统波士顿派。”她说起话来声音很干脆,听起来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却并不因此让人觉得冰冷,反而和她的相貌一样干干净净的。
谢奕轩十分意外,却又觉得好笑,于是起了玩闹的心思,想活跃气氛。
“查资料是你这个美食指导做的事啊,”谢奕轩耸肩,“我只要负责帅就行了。”
唐棠认真地想了想,“如果节目的主厨只需要帅的话,随便找个形象好的演员就行了,你既然有好的外貌,又有比别人出众的能力,为什么不好好表现呢?”谢奕轩其实非常讨厌别人说教,但唐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一点都不反感。
大概是那双眼睛太清澈了。
让他觉得即便毫无情趣也多少显得可爱。
“美式?我不会啊。”谢奕轩故意嬉皮笑脸地说,“要不你教我好了。”
然后唐棠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以为他真的不会,竟开始手把手教他,往两层海绵蛋糕里抹奶油,还要在表面淋上醇厚的巧克力酱。
“我听说你是从法国留学回来的,怎么对美式甜品也很了解?”
“偶尔涉猎,对美食的追求是无止境的。”
谢奕轩更来了兴趣,“那……你介不介意以后教我做更多甜品?”
唐棠自然不知道他在发起攻势,很单纯地就答应了,从那一份波士顿派开始,谢奕轩和唐棠越走越近,却也因此让唐棠固执地把谢奕轩当成了徒弟,关系再无可能更近一步。谢奕轩给做好的波士顿派淋上巧克力酱,默然品尝。
独属美式口味的甜蜜在口腔里慢慢分解,到最后只剩腻味。
可惜这些唐棠无法知道。
她和白斐然再一次来到莱默酒庄,莱默老先生依然亲自迎接,且态度比之前更热情。唐棠想到上次的事,还是免不了尴尬,白斐然倒十分自如,和莱默老先生有说有笑。唐棠不由疑惑,明明莱默老先生已经说明会另觅人选,又为什么要重新找白斐然呢?
等落座后,莱默老先生递过来一张社会新闻版面的报纸。
原来是那天在薇薇安拱廊街,唐棠捉弄白斐然结果被强吻的照片,被登在了这一版的头条上,照片选取的角度很巧妙,完全看不出她那时的张皇失措,反而显得那一吻极其热烈。标题上还用法语赫然写着“夏日浪漫持续高涨,外国情侣忘情拥吻”这样的字眼。
“很抱歉,上次说了绝对的话。事实上我看到这则新闻想了很久,那天你太太说的话也很有道理。”莱默老先生说着,对唐棠善意一笑,“我想,死亡并不代表爱情结束,就像离婚不代表没有爱情一样。我需要一个证明,证明收购我酒庄的夫妻感情是长远的,当我看到你们的照片,我想,这反而更能证明你们之间的爱情,没有身份的束缚,不受世俗的眼光,你们做到了。”
唐棠面对莱默老先生的感动有些犹疑,那毕竟不是热吻而是恶作剧啊!
她为难地开口,刚想解释,就被白斐然冷冰冰的眼神瞪回去了。
“谢谢您的理解。”白斐然下一秒又换上得体笑容。“如果您愿意让我们收购的话,我至少能保证,酒庄将被很好地经营,并在传承您和您妻子的爱情同时,见证我和她的爱情。”白斐然说着,亲昵自然地搂住唐棠肩膀。
唐棠配合地微笑,心里却在抗议,这周好像被他抱的次数太多了。
“噢,那真是太棒了。”莱默老先生一副欣然接受的样子,想一想,又问,“原谅我在某些方面是个老顽固,既然你们如此相爱,为什么不考虑复婚呢?”
“会有那一天的。”白斐然承诺,随即低头凝视唐棠,眼神温柔得唐棠都不敢直视了,“我只是在思考,应该给她一个怎样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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