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斐然和柳叔在办公室谈新剧目的详细安排,林诗蔓却接二连三打来电话,他不厌其烦地关掉手机,等回过神来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柳叔提议去喝酒,白斐然看看保温盒,笑着摇头,“不了,我今天要早些回家,改天约你。”
柳叔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到了保温盒,又联想到谈话时他手机的不妥,以为是家里有急事,便没有坚持。白斐然送他出TS后,转身去地下停车场取车。车子从斜坡上开出来,正要转弯,路口突然冲出一个身影,惊得他立刻刹车。
惯性使他狠狠震了下,再抬起头时,才发现林诗蔓站在车前。
后怕混杂着惊愕,变成一股强烈的愤怒,他甩上车门,将林诗蔓拉到一边,“你不要命了吗!”林诗蔓迎向他凛冽的眼神,此刻他英朗的眉峰正紧紧拧着,语气虽然强硬,但还是透出隐隐担忧。
“如果我用自己的命,来偿还五年前那条无辜的命,你会不会原谅我?”
“你疯了?”白斐然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早知道一场车祸会把我们变成这样,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
白斐然顿了顿,总算恢复了些许冷静,他松开握着林诗蔓的手,“人因你而死,你现在能做的就是珍惜生命,说这样的话,太不尊重死者了。”他作势离开,林诗蔓却紧紧拉住他开车门的手。
“你和谁结婚了?”
白斐然回身冷冷盯着她,林诗蔓情绪激动,“我问你和谁结婚了!”
“与你无关。”
“是家里逼你的对不对?你不愿意对不对?你不爱她的,对不对?”
白斐然忍无可忍地抽回手,“林诗蔓,我明确告诉你,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我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林诗蔓见他要走,不依不饶地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了他。
“斐然,你别走好不好?你知道吗,我今天一个人去了InHeaven,我们的回忆还在,怎么能让它就此过去呢?我想你想得快疯了,开了三小时的车赶回来,就想见你一面……”
白斐然倏尔笑出声,“朝三暮四已经成了你的习惯吗?别忘了,你现在是薛理胜的新欢,要想顺利复出还得指望他,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林诗蔓拥着他的身形一僵,他挣开她的手,径自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子发动那刻,林诗蔓泪如雨下。
白斐然神色疲惫地回到别墅,走到玄关,愕然看见里面一片漆黑,刚想伸手开灯,就注意到客厅微弱的光亮,等再走近些,才发现是电视开着,里面在放一部很老的黑白电影。他特意放轻脚步,走到蜷缩在沙发里睡觉的唐棠身边。
佛爷趴在狗屋里眯着,瞥了他一眼,很识趣地没有出声。
半明半暗的光影投射在唐棠清秀乖巧的脸上,白斐然不自觉地弯了嘴角,俯身将她凌乱的发丝捋到耳后,沉默驻足,端详她安静的睡颜。对任何一个人来说,要想从别人身上获得短暂的悸动很容易,长久的安宁却很难。
可白斐然总能在唐棠这里感觉到安宁,也许谁都没说话,也许只是看着她。
他小心翼翼地弯腰,将唐棠打横抱在怀里,送她回房间。唐棠迷蒙中有所感觉,微微动了下,白斐然立刻绷直身体,好在她并没有醒。
转身的时候,电影将近尾声。
赫本再次踏上前往巴黎的孤独旅程,鲍嘉在会议室点醒荷顿,他告诉他——
“你爱上她了,快去追吧!”
唐棠舒舒服服地睡到自然醒,眉眼还有些惺忪,她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衣服都没换,好不容易缓过神,才想起昨晚的情况,立刻出去查看。只见偌大的客厅干干净净,狗屋旁佛爷的狗粮已经装好,沙发上的东西也被收拾妥帖,齐整地码在茶几上。
她又趿着拖鞋走到与厨房相连的用餐处,保温盒正好好地在餐桌上放着,昨晚做好的饭菜却不翼而飞。她疑惑地打开冰箱,看见菠萝培根剩了一半在里面冷藏,菠萝饭也少了一份。看来白斐然昨晚真的回家了,而且没有辜负她的美食。
笑意自心底涌出,浮现在脸上。
唐棠洗漱完,看向墙上的钟,这时间白斐然已经在TS上班了,中午仍然要去给他送饭,还剩点时间准备。俗话说,最好的医院是厨房,最好的药物是食物,唐棠看着一堆食材,决定做一份豆角焖面,配南瓜椰汁。
南瓜性温,可以补中益气,面条软烂,容易消化。
两种养胃效果都很好。
唐棠先拿出一个小南瓜,将它对半切了,再将其中一半仔细去皮去籽,切成指甲盖大小,用碗装着放进调成高火的微波炉里。又拿出一包椰粉倒进杯子,注入约五倍的开水,稍稍搅拌后凉置。
十分钟后,南瓜已经蒸熟,她又等了会儿,把南瓜和冲好的椰汁一起放进粉碎机里,粉碎机嗡嗡地高速运转十秒,就打出了细腻稠滑的南瓜椰汁羹。唐棠舀了一点品尝,舌尖刚触到,就感觉南瓜朴厚的甜味在慢慢散开,椰香更是仅仅在嘴里过了下,就和着温软咽进了肚里,全身都有种说不出的舒服。
她做好羹,盛在保温盒里温着,又转身去做面条。
面条本身并不难做,只是放进保温盒里,等带到TS时肯定已经坨掉了。她想了想,决定按做意面的方法试试。先将面盛出,沥去汤汁,用色拉油搅拌均匀,再细心地让面摊开,装盒时不压在一起,最后把香喷喷的汤汁单独放置,等吃的时候再分碗加汤。
这样既能保证面不坨,也能掌握食用的份量。
她满意地将厨房收拾干净,换好衣服准备出门,门铃却响了。
这时间会是谁呢?顾嘉元?
她走到门禁处,接通了视频电话,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尽管从未正面接触,但那张脸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林诗蔓?”
唐棠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全身都克制不住地颤抖。哥哥出事那晚,所有的报纸头条都印着林诗蔓那张脸,但林诗蔓却自始至终没有出现。甚至白斐然替她善后时,她都没有当面对自己说一声抱歉。唐棠曾经在最难熬的时候想过,如果见到她,要怎样质问,怎样责骂,抑或是歇斯底里后,最终选择原谅。
直到时间抚平表面的伤口,她都还未出现。
却在此时此刻,以这样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出现了。
唐棠迫使自己快速镇定下来,她想,自己并不是那个该狼狈的人,于是走到玄关处开门,幻想过的歇斯底里,在面对林诗蔓的那一刻,最终变成了沉默与平静。
林诗蔓看到唐棠,怔在外面迟迟不动。
她同样震惊,震惊之余竟嘲讽地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斐然的妻子是谁,没想到是你。”
“有什么事吗?”唐棠压抑着情绪,语调平静地问。
“我想和你谈谈。”
唐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侧身,示意她进去。
佛爷却突然冲出来,对着她狂吠不止,眼看就要扑上去了,唐棠赶紧将它抱起,对林诗蔓说,“你进来吧。”然后把佛爷抱进自己卧室,带上了门。佛爷仍然不死心地在里面狂吠,还不时地用爪子挠门。林诗蔓走到客厅沙发处坐下,打量别墅内景。
她和白斐然在一起的时候,白斐然只在TS附近租了间公寓,方便上班。那时他父母还没移居加拿大,每逢周末要回家住,但凡自己去外地拍戏,白斐然也总会跟着,所以常常处于居无定所的状态。他说过,以后想买一幢别墅,和心爱的人住在一起,再养一只狗。
现在他全部做到了,却和她不再有半点关系。
她看向正在煮咖啡的唐棠,唐棠神色淡然,手法娴熟优雅,穿着件宽松的浅蓝色短款衬衫,领子与袖口处是清新的纯白色,是个看上去就干净舒服的人。林诗蔓没有想到唐棠会是这样子的,尽管穿着简单,却并不普通,无论是那价格不菲的衣服,还是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气质。这样的唐棠,和整间别墅的氛围契合得恰到好处,甚至和白斐然也很匹配。
但林诗蔓却稍微放下了心。
来之前,她很担忧亲眼看到白斐然的妻子,会印证白斐然是真的爱上别人才结婚的猜测,但现在,尽管之前有过隐隐不妙的第六感,她都不会相信了。
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唐棠。
佛爷出不去卧室,叫声渐渐消停。
唐棠端着煮好的咖啡,走到林诗蔓面前坐下。
“你和斐然不是因为爱情结婚的吧?”林诗蔓直截了当地问。“你不用找借口搪塞我,我很明白。如果我没猜错,是因为五年前那场车祸吧?”
唐棠皱眉,“原来林小姐还记得五年前出过车祸。”
林诗蔓微怔,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对刚才咄咄逼人的态度感到抱歉,她稍稍低头,抿了口咖啡,态度变得有些内疚,“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刚才说那些话,不是针对作为受害者家属的你,而是针对作为斐然妻子的你。”
“我没想到嫁给他的人会是你,所以一时没控制住情绪,这些年,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当面向你道歉,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那你人呢?”
唐棠冷漠地直视她的眼睛,林诗蔓却微微避开了,“我……”
“我不接受毫无诚意的道歉,你的态度,我相信哥哥也不会原谅,你还是说说你本来的目的吧。”林诗蔓听了,深吸一口气,重整神色,坚定地回望唐棠。
“我希望你能和白斐然离婚。”
唐棠讶然,不是因为林诗蔓的要求,而是生活安然度过,令她几乎忘了离婚这件事。
林诗蔓没有放过她脸上稍纵即逝的微妙,继续说,“你爱他吗?你要是不爱他,何必浪费时间,要是爱他,就更不该用过去的事牵绊住他,同情是变不了爱情的。”
“你以为我拿过去的事,要挟他和我结婚?”
“难道不是这样吗?你不明白我和斐然有多相爱,他是不会轻易爱上别人的,更何况那个人是你!说起来,他当初也是替我善后,不然你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他!你们这样算什么?即便是他主动要和你结婚,也是出于同情,这样的婚姻和做慈善有什么分别?”
“啪——”
唐棠忍无可忍,起身扇了林诗蔓一巴掌。
林诗蔓不可置信地捂脸看她。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既然你那么爱他,当初为什么出轨?如果你没有做那种事,哥哥就不会死,白斐然就不会痛苦,我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说什么?”原先被打的愤怒在唐棠说完话以后瞬间消散。
“我说,你为什么出轨?”
林诗蔓惊愕地瞪大了眼睛,眼泪一颗颗往下掉,却无言以对。
唐棠冷笑,“话说完了就走吧,趁我没赶你之前。”
林诗蔓回过神来,脸色有些古怪,她没再看唐棠一眼,径直走到门口,只是停了下,背对着唐棠说,“我对不起你哥哥,你打我这巴掌,我认了。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和斐然为什么会在一起?你们在一起,是因为我。而我和斐然在一起,却是因为爱。总有一天,真相会浮出水面,斐然也会回到我身边。到那个时候,你又该如何自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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