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轩,再表现得亲密点!”导演对着镜头直叹气,怎么拍都觉得两人怪怪的,谢奕轩依言往顾嘉元身边靠了靠,导演仍是不满意。
“顾嘉元!你那么拘谨干嘛!还能不能拍了!不能拍就滚蛋!”顾嘉元在白家娇生惯养,从没被人这么吼过,刚想回嘴,就想到机会来之不易,只好把话咽了回去,转而挤出一个乖巧的假笑,“能拍,能拍……”
导演横了她一眼,“你把头靠他肩膀上,奕轩,你搂着她。”
顾嘉元咬咬牙,顺从地将头靠在谢奕轩的肩膀,谢奕轩像触电般身体一顿。如果和他搭戏的是别人,他能表现出绝对的专业精神,可现在是顾嘉元,他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快点搂住我!我不想搞砸!”顾嘉元见谢奕轩没反应,忙压低声音,向他使眼色。谢奕轩无奈,只好将手轻轻圈在顾嘉元的腰上。
“表情啊!表情!让我感受到你们幸福的表情!”导演被逼得几近狂躁。
顾嘉元赶紧咧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余光瞥向谢奕轩,他正表情为难地发着愣,眼见导演又要发飙,急忙将另一只手伸到谢奕轩身后,在他后腰处狠狠掐了把。
“快笑啊!”
谢奕轩吃痛,表情巨变,然而在对上导演难看的眼神后,只能强忍下来,也将嘴咧得大大的。导演这才满意点头,“好好好,要的就是这种感觉!奕轩你表情有点过了,收一点!好,很好,保持住!卡!”
两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同时呼出一口气。
谢奕轩揉着后腰呲牙咧嘴,经纪人一脸谄笑地迎上,边给他擦汗边赞扬,“奕轩,刚才你演得真好,笑得特别好看!”
顾嘉元为了身份不被人怀疑,特意等到收工后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去开她的车。谢奕轩突然冒出来,将她拦下。
“你干嘛!”顾嘉元环顾四周,空荡荡的拍摄场地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由有些紧张,“你该不会要找我算账吧?你……你敢打我试试看!”
谢奕轩怔了下,随即扬起一抹坏笑,高高地举起了手。
“你刚才掐我掐得那么重,我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顾嘉元紧紧闭上眼,谢奕轩来了兴致,“哎呀,我这一巴掌下去,可把握不好轻重啊,你别乱动,不然打偏了可能更严重,乖乖让我打一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你走开啊!离我远点!”顾嘉元感觉谢奕轩离她越来越近,吓得双手乱挥。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顾嘉元疑惑地睁眼,只见谢奕轩捂着脸,震惊地瞪她。
“我……我是正当防卫!不是故意打你的!”
顾嘉元理直气壮地抬起下巴,为自己辩解,又觉得自己好像是打得重了点,于是表情松动,小声嘀咕,“再说了,你一个男人还不如我,可不是自己找打嘛……”
谢奕轩气急败坏,“我那是让你!你想让我毁容吗?我明天还要拍戏呢!”
“又没怎么样!你现在脸色比之前红润多了!”顾嘉元不甘示弱地呛声,“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谢奕轩伸出一只胳膊挡在她身前,“等等!”
“看你偷偷摸摸的样子,应该是瞒着家里出来的吧?也对,以表小姐的身份,白家怎么可能不动用资源包装你。不过你今天表现这么烂,想凭自己,恐怕前途渺茫啊。”
“要你管!”
“我是不用管,不过我最近在拍一部剧,我们剧组有个女配角临时出了点状况,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顶替,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推荐你。”
“真的?”顾嘉元异常惊喜,又反应过来自己情绪太外漏了,忙清清嗓子,不自然地问,“你有什么居心?好端端地推荐我?”
谢奕轩看着她,讨好地笑了笑,“我看你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又有天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没有机会一直被埋没的话,简直是暴殄天物!而且剧组正缺人,只能请表小姐赏脸,帮我这个忙,来顶替出演一下,反正你就是随便玩玩嘛!”
顾嘉元满足了小小的虚荣心,忍不住笑起来,“那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吧。”
“太好了,还有一件事……”
“你说。”
“能不能顺便把唐棠带来?”
顾嘉元喜悦过后渐渐清醒,就知道谢奕轩不会轻易死心,竟敢利用她制造和唐棠的接触机会!她眯眯眼,别有深意地微笑,“我是什么角色?”
“咳咳……”谢奕轩的表情僵了下,“我的侍女……”
“你的侍女?就这破角色,值得我卖嫂求荣吗?”
谢奕轩被她噎了下,想了想,“这个演完再给你推荐。”
“成交!”
幸好当天白斐然有事外出,顾嘉元死缠烂打,终于把唐棠诓去了片场。
她的角色是谢奕轩的侍女,戏份基本上都是围着谢奕轩扮演的富家公子转,台词也是清一色的“少爷说得对”。当天的拍摄内容是谢奕轩设宴款待各路英雄豪杰,女主角为了报仇在糕点里下药,然后嫁祸给顾嘉元。
唐棠看她换上侍女的戏服,反反复复地背仅有的几句台词,心里有点不忍。一个心高气傲的富家小姐,不计较角色轻重,甘愿待在片场里被人呼来喝去,是真的喜欢吧?如果能得到支持,她本不必这么辛苦的。
“嘉元,你下次别演这种无聊的戏了。”
“我可没得挑,我不演,还有一堆人抢着演呢!你不知道,现在就这种无聊的戏吃香,谁愿意在外面忙了一天,回家看电视还要动脑子啊!”顾嘉元撇撇嘴。
有人喊谢奕轩和顾嘉元开工,唐棠拍拍她的肩以示鼓励,顺着她去的方向,正好看见站在场中央的谢奕轩转过脸来,对唐棠偷偷眨了眨眼。唐棠只要一想到上次白斐然去搅局的事,就觉得尴尬万分,立刻将视线移了回来,无意地落在角落处的桌子上。
桌上摆着一盘盘精致的点心,应该是剧组准备的道具。
她好奇地走过去,发现糕点都是热的,又隐隐闻到一阵香甜从某个隔间传出,忍不住循味找去。路过几个休息室,最后在顶里面一间的门外停下,门房虚掩,她可以听到里面厨具器皿相碰的声音。
原本只想轻轻推开一点,观察下里面的情况,谁料里面的人十分敏感,一点小动静就发现了唐棠。那人五十出头,对她和蔼一笑,“是来催道具的吗?”
唐棠不好意思地笑笑,“打扰了,我不是来催道具的。”
“哦,那你是?”
“我陪朋友来的,看那些道具做得很精致,所以找过来了。”
“哈哈,要不要尝尝?”那人十分高兴地招呼她进来,拿出一小碟糕点给她,“你叫我柳叔好了,这是酸梅冻糕,我放这儿冰着,等他们要拍的时候再送过去。”
“谢谢柳叔。”
唐棠有些讶异地接过,这么无聊的戏,竟然在道具上如此用心?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柳叔又是哈哈一笑,“这戏的导演以前和我有些交情,听说有一场重头戏,道具的镜头很多,希望能拍得精致点,刚好我也想练练手,就答应啦……”
“那成本会很高吧?”
“哈哈,我是友情帮忙的,不拿钱。”
唐棠怔怔地看向手里的酸梅冻糕,正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橙色,像琥珀一样好看,每一块都大小相同,被雕成宛若芙蓉的精美花型,细致又小巧。唐棠不禁咋舌,这得花多少功夫啊,食材就得精挑细选,吃下去能抵剧组好几个盒饭,柳叔竟然不拿钱……
真是个奇怪的人。
“你快尝尝。”柳叔殷切地看着她。
唐棠用勺子在冻糕上轻轻一划,就舀下一半花型来,送入嘴里,先是一阵冰凉,糕点爽滑,一咬即碎,接着就感觉到梅子的酸甜一点点沁出,等反应过来,糕早已化在嘴里,只余那清爽的乌梅味在舌尖,令人回味无穷。
“里面有酸梅,山楂,还有一种凉凉的味道,是什么?”
“哈哈,是甘草!你很厉害嘛,别人只说好不好吃,你倒说里面有什么。”
唐棠腼腆一笑,“职业病。”
“这么说,你是糕点师?”柳叔愣了愣。
唐棠点点头,“我在法国学甜品制作。”
“啊……难怪你不熟悉甘草的味道……不过刚好……”柳叔的眼里突然浮现一种隐隐的期待,正想说什么,工作人员却突然来催道具,柳叔只好对她抱歉笑笑,先行离开了。直到收工,唐棠都没再见到他,谢奕轩却突然跑了过来。
“唐棠,时间还早,我们去听音乐会吧!”
音乐会?唐棠皱起眉,几天不见谢奕轩,他这又是怎么了?
谢奕轩的兴奋溢于言表,去听音乐会还是顾嘉元教他的,说什么唐棠最喜欢听音乐会,毕竟是在法国留学,吸纳过浪漫文艺的气息,所以尽管谢奕轩不喜欢,也完全听不懂,却还是愿意陪唐棠去。
只要坚持,早晚有一天唐棠会接受他的!
“嘉元呢?”
“她先走了,你放心吧,听完音乐会我送你回去!”
唐棠正欲拒绝,却听见远处一阵骚动,好几个小姑娘跑去张望,她顺道瞥了一眼,只见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朝这个方向走来,那人棱角分明,轮廓深刻,穿着件极其彰显气场的黑衬衫,尽管全身都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冽气息,却还是吸引了一堆人跟着他,围观他出众的外貌。
不是白斐然是谁?
“走吧!去听音乐会!”
唐棠趁谢奕轩没发现异样,赶紧扯着他袖子就跑,等跑远了些,才回头悄悄看去,白斐然已径自往刚才的方向走了,并没注意到她。
白斐然说有事外出,就是到这里来吗?
唐棠在心里留下一个问号。
幽暗的音乐会大厅里,就只有三三两两的观众,谢奕轩听了一会儿,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偏头看向旁边的唐棠,早已经歪在坐席上呼呼大睡了。谢奕轩不由在心里暗恨,真不该相信顾嘉元的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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