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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南曾经做过很多梦,但从没有一种是关于封厉醒不过来的。本文由。。首发
医生说的24小时已经过去了三天时间,封厉依旧没有醒,也没有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对此颜君等人自然焦急万分,院里的医生也组了专门的专家团队,但是依旧没有进展。
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床上的封厉仍然没有清醒的迹象时,向南觉得自己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浮在云端上面,轻飘飘的没有丝毫实感,宋臣走过来拍拍他的肩,“向南,专家们已经在开会了,相信很快就能有方案出来。”
向南点点头,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他的担心和害怕无法述诸于口,若封厉真如他之前的那个梦境不在了,向南想,他除了去陪封厉已经没有任何别的办法,反正他也已经死过一次了,就算再死一次又有什么关系,正如他曾经说过的那样,这个少了封厉的世界是寂寞的,没了封厉的他更加是寂寥的,与其这样痛苦的活着,倒不如跟着封厉,一了百了。
这样想着的向南一边唾弃自己的自私和懦弱,一边又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毕竟,有时候活着的人远远比死去的人更加痛苦。
宋臣见他一脸的空茫,心里一颤,忙说道:“向南,你听我说,”扳过向南的肩膀,让他直面自己,“封厉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医生,相信科学。”
向南有些呆愣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如果他一辈子醒不了呢?”
闻言,宋臣的手下意识的一松,向南微微一笑,“如果封厉死了,怎么办?”
宋臣竟无言以对。
谁又能保证身边的人永远长青,可是,在人生最美好最灿烂的年华失去爱人,无疑是这世间最煎熬的事。轮椅上的向南微微仰着头,眼底浮起一层薄薄的水光,却倔强的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生怕一眨眼,眼泪就会流下来,嘴唇抿成一条僵直的线,像曾经受了委屈一样,想哭却又拼命的忍住。
宋臣最看不得他这样,于是凑近过来将他揽进怀里,柔声道:“向南,封厉会好起来的。”
向南不说话,任他抱着,然后,宋臣感觉自己的胸口濡湿一片,他微微叹口气,将怀里的向南抱得更紧,想说些安慰的话,才发现此时无论他说什么,都只会让向南更加伤心和难过。
曹京云是在午饭刚过的时候来的,向南几个人那时正守在病房外面,午饭前主治医生对他们说由于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所以受了这样的伤后,醒来的时间都不稳定,有的人长有的人短,再则,人体实在太过神秘和充满奥妙,所以专家组目前也是束手无策,无论再推断出封厉什么时候会醒,只要病人的生命体征正常,现下都不需要太担心。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他们怎么可能不担心。
向南听了这话后,一直木木的没什么反应。他已经是个三十出头的成年人,没想到面对着曾经经历一回的事情还是拿不出多少稳重和从容来。那年医生将奶奶的病危通知给他的时候,他也像此刻这般半天反应不过来,只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奶奶若一走,这世上他就没有亲人了,那种落叶无根无亲无戚的孤寂和恐惧深深的纠缠着少年的心脏,但他终于还是从奶奶的离世中走了出来,可是现在,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再经历一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曹京云显然是赶过来的,平日总梳得潇洒的头发杂乱无章,连衬衣也是皱皱巴巴,哪里还能看出过去那个潇洒公子的派头,向南见他这副模样,也没作声,曹京云跑上前来,一眼就看见被玻璃隔在墙后的重症监护室,封厉正躺在病床上,身上各种各样的管子插得很多条,像是被外星人捉去做实验的一样。
曹京云在国外一听说封厉出了车祸,便立马赶了过来,来之前他也想过可能情况会很糟,但是万万没想到封厉竟然已经昏眯了快四天时间,这显然不是一个好兆头,但是看轮椅上的向南一条命已经去了大半的样子,他也不敢当着向南的面说什么,只好把宋臣和颜君几个人叫到一边问了问情况。
沈清澜把中午医生说的话跟他说了一遍,曹京云听罢,沉吟片刻,“现在这情况能转院吗?我有个朋友是医学双料博士,我想让他给封厉看看。”
颜君轻皱起眉,“现在他的生命体征虽然都很稳定,但是难保转院会令病情恶化。”
听了这话,曹京云闭口不言,几个人也都同时沉默了下来,这时,只见向南滑着轮椅过来了,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目光凿凿的说道:“老乌能不能帮忙呢?”
乍然一听这话挺荒谬的,在这个科学如此发达的时代,有谁还会像先人那样借助巫术来治病呢?在这过去大概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但若放在今天,只会让人嗤笑,被骂一句白痴。几个人刚听完都忍不住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但是看到眼前的向南,再仔细一想又觉得这或许是个转机,老乌连一个死了的人的灵魂都能拯救,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宋臣忙掏出手机给他姨父打电话,希望能通过他姨父再见一次老乌,但是他姨父的回答让人泄气不己,老乌不在本市,至于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连他姨父也不知道。
众人刚刚燃起来的那点希望,还没长大,立刻被一盆水给浇灭了。
向南重新低下头,推着轮椅滑向监护室外面,力气仿佛都给抽干了,再没说过什么。
封厉始终没有转院,因为曹京云把自己的想法跟医生一说,医生当场就否定了这个决定,如今封厉的情况还不算完全稳定,若贸然转院,只会横生支节,倒不如留在这家医院再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第六天,医生说封厉可以离开重症监护室入住普通病房了,这虽然是个好事情,但因为封厉未醒多少蒙了些阴影。
向南也终于有机会守在封厉的床边一步不离了,宋臣虽然担心他的腿,但见他如此坚持,也没再说什么,只每天让翟清炖了汤送来医院,封严后面又来了几次,向南依言,再未让他进过病房一步,封严每次都只在病房外面透过门上透明的小窗户看看里面的封厉,然后站一会儿就走。
最初的担忧和兵荒马乱之后,众人终于进入了缓冲期。
他们相信封厉会醒来,或许是明天,或许后天,或许就在下一秒,无论这个时间有多长,他们始终坚信封厉会醒来这一点不会改变,向南让他们都各自去忙自己的事,封厉这里留他就好了,他腿上的石膏还没拆,宋臣自然是不放心的,虽然满口答应了他的要求,但每天还是有大半时间留在医院里。
曹京云回去将他那位医学双料博士带了过来,博士看了病历又替封厉检查了之后,对曹京云说:“可能是车祸的时候伤到了脑部神经,但是由于当时手术重心都在胸口,所以可能忽略了脑部这一块,以至于他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不过一般的脑部血块都会随着时间自己消融,所以你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守着他,多跟他说话,讲一些他比较在意的事情,激起病人的求生意志,这样或许能让他清醒的时间提前也说不定。”
向南一一的记下了,等博士走了,便每天都拉着封厉的手跟他说话。
就总是不经意的想起小时候看过的童话故事,说有一个中了魔咒沉睡的公主一直没有醒过来,直到一个真正的王子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方能睁开眼睛,向南有时候忍不住笑自己傻,现实不是童话,封厉不是公主,他更加不是王子,哪有用一个吻就能把人唤醒的道理,若真能这样,那还要医生来做什么?
一个月后,向南腿上的石膏终于拆了,好在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宋臣终于把心放了回去。
向南本人对此却并不太在意,因为他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在了封厉身上,每天给他讲故事,擦拭身体,封厉是有点洁癖的,同一件衣服绝不会连续穿两天,所以如果等他醒过来发现自己身上那么脏,肯定会不高兴的。
向南拉过封厉的手,热毛巾在他的指间轻轻的来回擦拭,连指甲都没放过,他擦得那么专注和仔细,连门口什么时候站了个人都不知道,等他有所感觉转过头去时,看见一个陌生的男子站在那里。
来人年纪看着并不大,穿着朴实而随性,满脸惊讶的望着床边的方向,好在这种惊讶并没有持续太久,然后向南看见他一步步走过来,充满疑惑却肯定的语气:“你是向南。”
向南下意识的点头,“你是?”
对方却不回答,只是站在病尾的方向,看了一眼床上紧闭着双眼的封厉,然后又将视线拉到向南身上,不紧不慢的道:“这种在人海中看到曾经的自己的感觉,真奇妙。”
向南一惊,手上一松,毛巾掉进了装着热水的盆子里,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你是向南?”
对方点点头,脸上挂着没有侵略的笑容,“世界真小。”
向南有些尴尬,从椅子上起身,想请对方坐,却在称呼上犯了难,最后只好指了指靠窗的沙发,“请坐。”
对方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浅浅笑道:“我叫杨野。”
向南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动手替他倒了杯茶,杨野捧着茶杯,望了一眼病床的方向,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向南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轻声道:“我喜欢的人。”
这话让杨野微微一愣,随即扬唇笑开了,“你很有眼光。”
“谢谢。”
杨野喝了口茶,突然问:“这副身体你用得习惯吗?”
向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猛然间被原主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杨野却不大在意的笑了起来,转而问道:“我爸妈还有我弟弟妹妹,他们好吗?”
向南点点头,“他们都挺好的,向北打算读一中,向西今年考进了全校前三,还拿了奖学金。”他没发现自己说这话时脸上是怎样一种与有荣焉的喜悦和感恩,但是对面的杨野却看得分明,从最初的重生到如今,他也已能像向南一样,以一种平静而从容的姿态面对任何事情,所以他微微一笑,十分诚恳的道谢:“谢谢你。”
向南一怔,“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杨野却摇摇头,“虽然你占用了我的身体,但是也同时肩负了我曾经的责任,我很感激你代我向爸妈尽孝,更感激你将向北和向西当成自己的亲弟亲妹,我想,大哥这个角色你应该能做得比我更好。”
向南微微一愣,才说:“如果你想重新回到原来的这副身体里,我想我可以帮忙。”天知道他说这话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是收不回来的,若杨野也想回来,那么他必须离开,那就意味着他可能会在这天地间灰飞烟灭,就更遑论与封厉谈什么将来了。
杨野歪着头打量了他一阵,目光深沉,像是想要看进他的骨子里一样,尔后,杨野说:“最开始那段时间,我的确是挺想回到我原来的生活,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而且,你也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我没有必要这时候站出来捧打鸳鸯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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