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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臣在四合院儿没呆多久,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走之前千叮万嘱向南一定要坚守阵地,向南点了点头,感觉宋臣真的很有当爹的潜质。
向南将他送到院门外,直到宋臣的车开远了,才转身往屋里走,封厉正坐在院子里刚刚搬出来的老藤椅上,见到向南,朝他缓缓的伸出手来。
南方的天空是湛蓝的,是一种比海平面还要浅淡一些的颜色,小小的四合院儿里,封厉的背后映衬着开得正欢的花朵,偶尔有轻风拂过,吹动他头上乌黑亮泽的发,微微眯起的眼眸里似藏着整座江山,仔细一看,却又只是坦露的深情和缱绻。
向南一步步走过去,每走一步,封厉眼睛里的笑意便多了一分,直到走到近前,封厉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握住他的,低沉迷人的嗓音带着耳鬓厮磨的温柔和暧昧,“要不要睡一会儿?”
向南摇摇头,抬眼望了望院角边上的月季花,轻声说道:“这几株月季花是我奶奶种下的,没想到一晃眼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他并不是想要表达什么,纯粹的有感而发而已,大概是重回故土,难免被牵扯了几分乡愁。
封厉一直静静的注视着他,黑色的眼眸里平静若水,尔后仿佛又有腾云翻滚不息,他手上微微用力,将向南拉下来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这个姿势多少让人觉得不自在,所以向南挣了挣,但封厉的力气也不小,见向南拼命的想从自己身边逃走,干脆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向南搞不懂他就只是说了句话,怎么这人脑子就又开始抽筋了?
封厉的双手交叠着安放在他的腹部,向南觉得这个温度让他快要被点燃了,封厉的声音就在耳后,轻柔的传来:“那我也在这里为你种花,让这株花陪我们一起到老,过几年或者十几年我们可以收养一个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无所谓,我们教他读书、写字、做人的道理,等到他大一些了,他会明白我和你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若他想要出去看看这个世界,我们也不阻拦,等到他成家立业,他会明白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若他们中的其中一个是女人,封厉描述的这一切关于未来的想象都会无比美好,向南想了想,终是问出了压在心底很久的疑问,“你是从一开始就喜欢男人吗?还是后来发生了什么改变你的性取向?”
封厉沉默片刻,腾出一只手来,抚上他的脸颊,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畔处浮起一丝灼热的气息,“13岁的时候,我妈被我爸和小三推下楼梯摔死了,过了两年我离开了封家自立门户,年纪小的时候没有察觉自己跟别人有什么不同,等长大了,才发现自己对着女人没有感觉。”那段阴暗漫长的时光就这样被他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平淡的口气像是在说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向南觉得心脏跟着微微的颤抖起来,他虽然父母早年离异,但身边有奶奶,让他始终相信人性本善,反而封厉却在那么小的时候亲眼目睹了这么残忍的一幕,这除了有强大的心智外,还要有过人的理智才不至于疯掉。
“曹家跟封家是世交,虽然我后来离开了封家,但曹世伯待我一如既往的好,他的女儿夏书一直都喜欢我,这我知道,医生说她活不了太久,曹世伯拜托我娶她就当完成她最后的心愿,我答应了。”
后来的事向南也知道了,曹夏书是个骄傲的女子,就算喜欢这个人喜欢到了骨子里,也不愿带着施舍和恩赐离世,所以才在临走之前主动解除了婚约。
有些人一生下来就注定早夭,有的人身体健康却偏偏不想活。
细细一想,这世间的事何其不公平。
封厉没再说话,向南也没有开口。
南方六月的天空万里无云,过了不知道多久,向南突然转过身来,伸手抱住了封厉的脖子,然后低下头,将脑袋埋在封厉温暖的肩窝,试图用这样的方式给这个人带来一些温暖,他的声音从衣料中缓缓的钻出来,“以后都没人会让你伤心了。”
封厉抱住他纤细的腰,黑色的眼睛里燃起深色的火焰,然后他微微闭上眼睛,将脸颊轻靠在向南的头顶,轻声说:“嗯。”
两人在院子里呆了一下午,向南后来不知道的靠在封厉怀里睡着了,长长的睫毛伏在眼睑上,浅浅的呼吸如同墙角边的花一样,惹人怜爱。
封厉就着这个姿势将人轻轻的搂在怀里,身体放松,仰靠在藤椅上,满足的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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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臣打电话来的时候,向南正在半梦半醒间,就感觉身下的“床”动了一下,然后封厉的声音慢慢传来,“他还在睡,好,待会儿见。”
向南睁开惺忪的眼,才发现自己还在封厉怀里,向南的睡意立时去了大半,忙站起身来,看着藤椅上笑得意义不明的封厉,向南老脸一阵发热,此等囧事实为平生所仅做,支支吾吾的说:“我……我睡着了。”
封厉继续意义不明的笑,淡淡的嗯了一声。
向南简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想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呃这么,到底怎么他形容不来,总之目前这状况让他觉得特别的别扭,还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见他一脸憋闷,封厉难得的发了善心,没再纠缠这个问题,转而说道:“宋臣说晚上请我们吃饭。”
他刻意强调这个“我们”实际是还在意白天在机场里宋臣那么自然大方的把他的向南抱在怀里,所以急于的要跟这个绰号叫耗子的男人划清界限。
向南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只是笑笑,“好啊,他一个人吗?”
提到这个封厉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还有他那个教授。”
其实向南对这个翟清教授还挺好奇的,有勇气让宋臣做下面那个的人一定不是泛泛之辈。
封厉说他跟宋臣约好半个小时后直接在饭店汇合,向南忙去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把手里的湿毛巾递给封厉,封厉抬眼看了看他,然后接过毛巾在脸上抹了一把,向南看着他这粗鲁的动作,不由有点心疼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要是不保养多可惜啊。
封厉当然不知道向南心里这些小心思,洗完脸后把毛巾还给向南,向南接过之后才想起一个问题,“宋臣不来接我们啊?”
“不来。”
“那我们怎么去?坐公交车吗?”向南问这问题纯粹是帮封厉问的,他从小坐公交车自然没啥问题,但封厉……他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一副“你坐过公交车吗”的表情。
封厉感觉自己被嫌弃了,立刻道:“车子一早就准备好了,不过,如果你想坐公交车我愿意奉陪。”
向南觉得自己简直多此一问。
想想封厉这样的人,有路子有票子还有面子,到哪儿不是众人簇拥啊,而且他身边肯定有个特别能干的助手,说不定早在他来南方之前就帮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事实上封厉那个特别能干的助手就是秦一刀,四合院儿外面停放的车也是他下午让人开过来的,老板陪情人去度假了,所以他这个下属只能呆在干燥的办公室里处理公事,想想觉得好命苦。
最后当然没有坐公交车。
并不是向南变懒了,只是觉得如果他跟封厉去坐公交车,以封厉这长相,说不定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向南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特别高,于是最后从善入流的上了停在院门外的黑色汽车。
到跟宋臣约好的地方的时候,得知宋臣他们已经到了,正在包房里。
这饭店装修如何大气向南没注意,反正他进包房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长相清秀的戴着眼镜的青年正坐在主位上,竹马宋臣同学正二十四孝媳妇儿状往他面前的杯子里倒茶,瞧宋臣那表情,还挺乐在其中的。
见向南和封厉二人站在门口,宋臣忙朝他们挥挥手,“你们忒慢了,老子都快饿死了!”
他身旁的翟教授把眼一横,宋臣立刻乖乖收声,翟清瞪完了人,这才慢腾腾的从椅子上起身,对着已经走过来的向南封厉二人做了个请的手势,嗓音有些清冷,道:“两位请坐。”
等他们坐下后,翟清才坐下,然后作了简短的自我介绍,随后道:“内人没读过什么书,所以才满嘴粗鄙,请两位见谅。”
听了这话,向南当场就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向宋臣,眼神仿佛在说“这真的是解剖学专业的教授嘛?”。
明明就是教古文专业的呀。
向南理解错了重点这当然没人提醒他,他只是觉得翟教授跟他印象中的相差太远了,目测这身板想压倒宋臣还有点难度,但是宋臣明显被对方吃得死死的,毫无翻身之力啊。
宋臣嘴角抽搐两下,想起那句内人,心里腾腾冒火,但一对上翟清清冷的眼神,立刻就像戳破了的皮球,蔫了。
这一切被封厉尽收眼底,终于没人来向南面前刷存在感了,让他心情颇为愉悦,一边拿过茶壶往向南的杯子里倒茶,轻声道:“少喝一点,马上就吃饭了。”
向南点点头,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叫不出名字,但是没封厉家的好喝。
菜在向南他们来之前就点好了,没过多久,就全部端上了桌。
封厉依旧吃得少,一直在给向南夹菜,而宋臣也学着封厉的样子往身旁的翟清盘子里布菜,向南偶尔抬头看到这一幕,突然就有点感慨,那个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天不怕地不怕的耗子,此刻灯光下温柔的模样比以往的时候都要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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