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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过后,沉欢和秦钰顿时成了香饽饽,每日上门递拜帖的人络绎不绝,大部分是媒人的帖子,部分是各家官家小姐和公子的约见贴。为了和官户圈子迅速熟络,兄妹两一抛往日不太愿意和官家多接触的习惯,能见的都见了。
当然除了媒人的帖子。
虽然秦钰如今只是个没有品级的芝麻小官,可这是皇上亲封,自然比普通官职要高出很多,何况又在许中梁旗下,他更加发挥得风生水起。加上他人本来就好,很快和同衙门的同仁打成一片,当然,主要是他出手阔绰,要结人缘实在在容易。
皓阳书院的几个同窗好友也都来祝贺,常带着他在官家子弟里混,人脉圈便渐渐的打开了。
沉欢的身价自然不用说了,民间女子被皇帝封为宝林的独有她一人,加上除了茶业,如今米粮业也成了皇商,霸占了两个最大快开销的皇商在宫中又是独一个。而她自身的条件也摆在这里,降低了她丧妇之女的劣势。再加上和舅母赵氏一家住在一起,再也没有人觉得沉欢会是个失体统的女子。
想比之下,秦嫣用声色侍君的名声就不那么好听了。虽然宫里传出来消息,秦嫣颇受皇上宠爱,最近的时间里,十天倒有七八天侍寝的,每日的赏赐不断。但用这种手段入宫的毕竟名声不好听,更觉得秦家的长房清洁高雅。秦松涛虽然得到了靠近皇帝的最快的一步,可他的官威却差了许多。表面奉承的多了,背地里讥讽的也多了。
秦松涛和苏氏两人被秦嫣蒙在鼓里,在家时,相对无言,真是无话可说。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秋盈腹中的孩子生得格外健康。大夫把脉说是个男孩,这下秦松涛对她的态度顿时转变,也时不时的歇在她房中给她一些安慰。苏氏更多的时间则是在佛室里念经。
沉欢听到这个消息也只是笑笑,从此,秦松涛一家已经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表面看上去清高了,所有庸俗的事情都发生在他们身上,想掩盖本性也是不可能的了。
而沉欢渐渐的以绝对优势在官眷圈子里名声大噪,官家夫人们也常将她挂在嘴边,她已经成为官眷圈子里不可缺少的人物。
燕夫人孙氏看见燕权慎刚进门,忙叫住他,“到屋里来,我有事和你说。”
燕权慎脱了外袍,换了家常袍子,端着茶杯,“啥事。”
“你儿子的婚事你要操心啊。别总是记挂着朝廷之事。”
“哈哈,不是夫人在操心吗?”燕权慎讨好的拍了拍孙氏的手。
孙氏娇哼一声,“你只有一个儿子,一点不上心,像个父亲吗?”
“那夫人是不是有看中的人家了?我也参谋参谋。”
孙氏没有答这句话,反而说,“你可听说沉欢也议亲了?”
燕权慎奇怪的看着她,“不是你在操心她的婚事吗?怎么反问我?”
孙氏笑道:“是啊,就是因为这样,我很矛盾。我觉得沉欢这孩子的确不错。门第虽然不高,可她前途无量。何况这种女孩子可是辅佐夫君的好手。何况我们燕齐的能力也不是很好,读书总是半吊子,就贪玩。我倒觉得她来管管燕齐倒是好的。”
燕权慎笑问:“那你犹豫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
孙氏瞪他一眼,“提亲的事不都是公公去嘛?”
燕权慎彬捋须大笑起来。
燕齐探个脑袋进来,“你们笑什么?”
孙氏道:“鬼鬼祟祟的,要进来就进来。”
燕齐嘿嘿笑着走进来。
孙氏见他穿着骑装,手里拿着马鞭,脸就沉了,“又去玩”
燕齐忙道:“是秦钰和他几个好友约我骑马,说是锻炼下,文公子也要有武力,否则,怎么驰骋天下。”
燕权慎和孙氏对视一眼,神色缓和了。
孙氏和蔼的说,“去吧。骑完马可以邀请沉欢他们一起去盛京最好的餐馆吃个饭。”
燕齐高兴地说,“好啊,那给银子。”
孙氏瞪他一眼,“上次才给你一百两,就用完了。”口上虽然这样说,依旧吩咐丫鬟取了一百两给他。
隔日,燕权慎亲自到了秦府,说是找秦钰聊聊任职的事情。
燕权慎说了几句官场的话,就对秦钰道:“沉欢最近也在议亲了,不知道你看上那户人家?”
秦钰以为他想从沉欢的婚事中判断需要拉哪些力量,忙说,“还未定,沉欢还未及笄,其实也不用急,再斟酌斟酌倒也无妨。”
燕权慎点头,“你表弟燕齐也到了婚配之龄。”
秦钰听见这话,忙看燕权慎的脸。秦钰可不是以前的书呆子了,经过一段时间和官场人的摸爬滚打,多少能看出点脸色来。
燕权慎上一句提到妹妹,下一句就提到他儿子,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意思?
燕齐是自家表弟,人很正派,性子温和,人虽然不算最聪明,也算上进。关键是如今两家形成联盟,一旦燕权慎进了内阁,那燕家的地位就不同了。
可是,他觉得燕齐再好,沉欢也不可能喜欢他。
之前的吴飞扬也是这类优秀的公子,还不是给沉欢气得不行。他虽然是哥哥,可妹妹的主他是不敢做的。他实在太爱沉欢了,一点都不舍得沉欢受委屈,婚姻大事对女孩家来说是最重要的,所以他很小心谨慎,就算凌fèng对沉欢好得不得了,他也不会冲动。
秦钰想到这里就笑着说,“表叔说得对,燕齐表弟各方面都很优秀,将来一定会有个号姻缘的。”
燕权慎一怔,他一直以为秦钰单纯老实。没想到他这话听着好像在打太极啊,竟然肚子里有了弯弯道道。
这会不表态代表什么呢?
燕权慎一时摸不透秦钰了,老实人一旦使起花花肠子,还真会比一般人难以对付呢。
可当面不好说什么,不如回去和夫人商量了再说。
秦钰送走了燕权慎,立刻就去了沉欢院子,把这件事告诉她。
沉欢虽然觉得现在燕家是真心对她好了,可没想到竟然会提亲。
就算她现在将生意慢慢的交给哥哥打理了,她也不用担心婚后要抛头露面与外人周旋,可她也不能嫁给燕齐啊,就算是不常往来,以前不熟,就算熟悉了,她也把燕齐当表哥看,两人没有星点火花吧。
“我不管。这事哥哥你一定得帮我挡着,否则我可不依。”沉欢噘嘴,娇憨的磨样顿时软了秦钰的心。
马上笑着说,“好好,这事哥哥一定帮你扛着。不过最近表婶和二位舅母帮你选了好些人家,我看昨日的李公子和前日的王公子就不错啊,你还是认真选一个吧。”
沉欢白眼看他,“哥,你就那么小瞧你妹妹,那些个六七品的官员家什么的,你就舍得将妹妹我塞过去吗?”
秦钰忙叫着,“冤枉啊,你不说不看家世吗?这两个公子论样貌和品性前途都是不错的啊,我哪里是因为品级低啦。”
沉欢哼了一声,“我也不看品级,我不喜欢,哪怕是天王老子来我都不喜欢。”
秦钰呵呵大笑,“知道了。我看天王老子倒是没有的,倒是一个世子还是可以考虑的。世子妃位分够高的。”
沉欢一巴掌拍在秦钰的手臂上,抗议地叫着,“哥哥”瞪他一眼,“你还是赶紧将嫂子娶回来再说我吧。”
“好好,我不说了。”秦钰忍着笑,看着沉欢鼓着腮帮,忍不住莞尔,“我猜想啊,什么身份不重要,俊不俊才是必须的,重要的是你要做独一无二的夫人吧?”
沉欢虽然不好意思,可哥哥这话倒是戳中了她的心。
她倒是羡慕姐姐,宁逸飞真是对她一心一意,任谁也拆不散。他们身边的丫鬟现在全是秦府带去的,而且为了让秦婉安心,跟着秦婉的丫鬟们到了年纪的都给配了身份不错的荣宁王府的管事和少年官员,大丫鬟们都成了管事奶奶。其他年纪小的丫鬟也都识趣,知道不可能成为姨娘的,个个服侍得尽心。
原首阁老即将告老的消息已经正式传了出来。
凌fèng治理漕运的事情也颇有效率,可之前发现的事情还没查出来,一刻也不敢放松在码头巡视。好不容易到了休沐的日子,就叫了司马毅等人进书房。
“燕权慎那边准备得如何?”
司马毅说:“燕大人和夫人最近常到处串门,又把老家的几个姑娘接到了盛京小住,同时放了风声出去,要为几位姑娘说亲。燕家府上除了他们自己的女儿已经订了人家,这几位侄女燕夫人也是极为疼爱的。所以很多人家都上门提亲了,其中有中书省左丞承平大人的嫡孙,还有户部政事靖大人的侄孙,另外六部几位侍郎也都有上门。”
凌fèng笑着点头,“燕权慎还是很会来事的。不错。那晋漕中那边如何?”
司马毅道:“他那边也选了人,他准备推荆州都督,现任巡抚张征东。他是晋漕中的门生,之前跟着晋漕中立过功,后被调任任巡抚也是为了入阁做铺垫。大家本以为晋漕中会让他做接班人,但是上次他在任上出了一起贪污案,晋漕中虽然恼怒,可也替他掩盖过去了。但这次急忙先调他入阁,可能是对下任的首辅人选另有打算了。”
凌fèng勾唇一笑,“如果我猜得不错,他现在把张征东调入内阁,是为了秦松涛挪位置,虽然没有明显的迹象证明他将秦松涛作为他的接班人培养,但是从他将秦松涛调进詹事府,留在太子身边来看,就是有心的。他要栽培秦松涛,给他最好的位置立功这是毫无疑问的。所以,他将张征东调回盛京,朝中官职一定还有很大的变动,而这个变动会看出秦松涛将来晋升的通道。何况,秦嫣入了宫,成了嫔妃。秦松涛的砝码又多了一层。”
凌fèng想了想,“我回府。”
司马毅点头,命人准备。
凌fèng正穿着外袍,庞龙走进来,道:“主子,属下有事禀报。”
凌fèng一边穿衣服,一边点头,“说吧。”
庞龙道:“最近有两家六品官员盯着秦府很紧,都是为了秦四姑娘的婚事。秦大公子和他们两家的公子关系都很好,最近常一起喝酒交流。”
凌fèng正穿了一只袖子,人顿了顿,便又恢复麻利动作,把衣服穿好。
庞龙见他没反应,心里有些发急,又道:“主子,据赤冰消息,燕家也向秦四姑娘提亲了,他们可是亲上加亲啊。”
凌fèng抓起马鞭丢给他,“回府。”
自从凌fèng回了盛京,又担任了漕运的职务后,睿亲王府似乎又恢复了生气。
世子位置没有恢复,但皇帝不再追究,就等于没事了。凌fèng虽然辟府另住,但他在外面混惯了,睿亲王妃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正儿子的消息是不会断的。
睿亲王妃心情大好。每日带着侧妃贵妇女眷们陪着睿太妃摸牌。
正赢着钱,她身边的丫鬟就走进来:“太妃,王妃,大公子回来了。”
睿亲王妃闻言大喜,“老夫人,fèng儿回来了。”
睿太妃笑着点头,“这个疯娃子,整天不着家,得好好教训下。”
睿亲王妃笑着点头,“那得太妃才敢教训啊。他的性子太妃还不知道吗?一不高兴,闷不做声的就跑前线去了,反而让我们提心吊胆的。”
正说着,凌fèng已经进了屋。
睿亲王妃笑着道,“你看,出去做个官职就变成这幅磨样,胡子都不剃了。”
凌fèng哈哈笑着冲着睿太妃和母亲行了礼,就坐在睿太妃下首,“祖母身体可好?”
睿太妃笑眯眯的点头,“好,你若是常回府就更好了。”然后仔细端详他,“你看你,上次打仗回来好不容易养白些,这会又黑了。近来码头事很忙吗?哎呀,瞧你这衣服……”
凌fèng的衣服倒是干净,只是衣领翻着一小块,看上去不是很精心装扮。
睿亲王妃看着心痛,“怎么搞的,难道派去的丫鬟没服侍好?”
虽然凌fèng自幼跟着睿亲王打仗,风里来雨里去的,不像京城哪些富家公子那么讲究,但也是望族出身,皇族血脉,对仪容向来很谨慎的。何况睿亲王妃亲自挑选了几个训练过的丫鬟婆子去他的府邸,怎么能不好好照顾他?
凌fèng忙道:“不是啊,我根本不喜欢陌生女子接近我,所以,她们都在外院,没有让她们服侍我。”
“这怎么行啊。”睿太妃皱眉,“难道这些日子都是你自己打理起居不成?每个人服侍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过得好?”
她可是从小就是锦绣堆里长大的,后来又是太祖皇帝的宠妃,连穿衣服都是丫鬟服侍的。
凌fèng搂住她的肩膀笑着道:“我跟着父亲打了十多年的仗,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习惯了啊。”
睿太妃心痛的拍他的手,“那是打仗,情非得已,如今回到盛京了,若是没有人服侍你,着装不得体,让人看着也有非议不是?就算你无所谓,你也得顾顾睿亲王的颜面嘛。”
侧妃韩氏笑着接口,“太妃可不知道,傲儿可羡慕大公子了,说他哥哥自由自在的。太妃这会还怪他。”
睿太妃哼了一声,“自由自在?傲儿也要有fèng儿的本事才能自由自在。”
韩氏的笑容顿时僵了僵,打着哈哈道:“的确是的。”
睿王妃洋装生气,“你一回来就惹祖母不高兴,该打。”
凌fèng笑着轻摇睿太妃,“其实祖母说得对啊。fèng儿也觉得很烦恼。庞龙他们实在粗鲁,总是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也不会挑衣裳,梳头更是毛躁。着实让人气恼。”
话是这样说,可他嬉笑的表情一点瞧不出气恼的样子。
睿太妃叹口气,“你这个臭小子。”
韩氏又笑着接口,“依妾身看啊,大公子该娶媳妇了。”
这话正中睿太妃心怀。
睿王妃也笑着看凌fèng。他不喜欢陌生女子近身侍候,可自己妻子也不会不让近身吧?不过也难说,毕竟凌fèng从小是被严格教养的,自律性极严,到如今还是童子身,万一……
睿王妃忙呸了一声,没有万一,只要成了亲,陌生人也会变成熟人
睿太妃笑眯眯的看着凌fèng,“皇族规矩多,也难为你了。上次我记得骆夫人来提过,说上次因为洛熙的事情,闹得大家误会了,其实洛熙没有在你和三……那个人之间传话。想必我们都错怪洛熙了。”
“可不是,在盛京的望族贵女中,洛熙算是出类拔萃的,论容德都是一等一等好。”韩氏忙道。
睿王妃看了一眼凌fèng,她的儿子她清楚,他是不喜欢洛熙的,可不知为何睿太妃特别喜欢洛熙。
凌fèng笑着看睿太妃,“祖母提议的是,我竟从没想到需要娶媳妇这层。”
韩氏见他不接洛熙的茬,也不好再说。
睿太妃第一次听见凌fèng说考虑娶媳妇,就忘了洛熙的,乐得呵呵笑起来。
“那就让你母亲好好的留意。多看几家姑娘。你老大不小了,盛京的公子哥门里面,未婚的数你最大了。”
睿王妃生怕睿太妃再提洛熙,忙道,“你自己有中意的姑娘也可以说下,若是门第相当,也是可以考虑的。”
凌fèng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儿幼承庭训,又在外征战了十几年,女眷都没见过几个,更不敢存心去看人家姑娘。”
睿太妃和睿王妃对视一眼,正要说话,凌fèng忽然又说,“祖母和母亲如果能替fèng儿向父亲和皇上知会一声,就说fèng儿想成家了,但,fèng儿的媳妇需要自己选中意的,那fèng儿就感激不尽了。”
原来他在这里等着呢。
他是怕皇帝赐婚啊。
睿王妃深深看他一眼,他对秦沉欢的好,她是听说了的。
睿太妃想了想,“你是宗室子弟,按理不论是我们选的,还是相亲相的,定下人家都要皇帝赐婚方可。所以,你选媳妇还要皇帝首肯。不过,我们府上以其他府不同,你父亲是当今皇上唯一的皇叔,当年若是没有他护着皇帝登基,那有今天的皇位。你是我们的长子,选自己心爱的姑娘这点小要求,皇帝必定不会不允的。”
凌fèng笑着点头,“那就有劳祖母和母亲向父王说明。向皇上报个备。”说完,站起来,“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祖母和母亲保重。”
睿王妃急了,“你才来一会就走,好歹吃顿饭,好好补补啊。”
凌fèng笑着搂住睿王妃的肩膀,“我府里吃的一点不差啊,天天鸡鸭鱼肉的都没断过。还需要补什么啊。走了啊。”
睿太妃叹口气看著他的背影,“这个小子,真是的。”
睿王妃哎了一声,“儿子就是这样,整天不着家。”
睿太妃笑了,“那就赶紧取个长媳回来陪着你。”
睿王妃笑着点头,“太妃说得对。是该开始张罗了。”
“我倒是听说大公子和商女秦沉欢走得很近。”韩氏忽然道。
“秦沉欢?”睿太妃皱眉,“还是商女?”
睿王妃瞪韩氏一眼,笑着道,“她是詹事府秦大人的侄女,秦沉欢哥哥是当界探花郎,这次宫宴上皇上亲封的官职,就连秦沉欢都封了宝林呢。不是普通的商女。”
睿太妃皱了皱眉眉,“那么低品级的人家怎么配我们fèng儿?就算宝林又如何,也是商户出身。”
“说得也是,这次宫宴他们秦家三兄妹可是出尽了风头,秦沉欢的二姐竟然穿着袒胸露肩的舞衣和宫中舞姬们一起现舞,皇上一眼看中了,当夜就收入后宫了。可见一家子的风气都不太好。”韩氏的话让睿太妃眉头皱得更紧。
睿王妃虽然不喜欢韩氏多嘴,可她说的话正是她不喜欢秦沉欢的地方,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这怎么行?你作为母亲,一定得严加管教,什么事都可以出差错,就是婚姻大事不可错。”睿太妃严肃的说。
睿王妃只好点头,“儿媳明白。”
时间进入七月,随着炎夏的渐渐离去,赵阁老正式告老的消息从宫中传来。而赵阁老在退任之前果然上书皇上请命晋漕中为首辅,户部尚书孙大人则请命兵部尚书钱大人。
虽然双方都心知肚明的知道这两人各属各党,可以前都是私底下的,这次公开对垒还是第一次。
于是两班人马就开始据理力争,虽然钱大人这边的人数不多,声势却也不弱,目前朝议还没有定论。
秦钰其实对孙大人忽然间明确立场,带头和晋漕中对抗有些疑惑。其实晋漕中当任首辅似乎已经成了定局,这不是谁在这个时候唱反调能改变的。
沉欢倒是淡定的说,“这个不难理解。就算晋漕中当任难以改变,可孙大人也要给他添堵。其实举荐钱大人的事情谁都能做,但是如果孙大人做了,皇上不允,那孙大人至少能得到同情分,皇上也会掂量和平衡。”
凌fèng虽然没有和沉欢说得很细,也没有将入阁的事情说得恨透,可她也不难猜出来他们每个人的心里。孙大人和钱大人不过是为了燕权慎造声势罢了。
沉欢没有过多的和哥哥说入阁的事情,也没有让他过多参与。因为这件事成败难有把握。秦钰刚入政界,这个时候过多露面并没有好处,而且,他还没有具备插手这么重要政务的能力。
沉欢自己也自认为没有这种能力,前世没有从过政,只是凭着自己的聪明和对前世一些事情的预知会做得比较好。可是,到了如今,已经不是她能预知的了。
她必须小心谨慎,方能保证不出差错。她能够做的,就是利用身边的力量,阻止或干扰秦松涛,时机一到,她必将他死死按下,让他永不能翻身
可如今,婚事对她来说却是必须面对的头痛的事情。
如果她不成亲,那她在家里似乎没有了可发挥得余地。因为秦钰渐渐会撑起这个价,必然会按她希望的路走下去。她能够在做的已经很有限了。
她开始是为了复仇,可现在,复仇已经不是生活唯一的事情了,复仇对她来说易如反掌。如此一来,反而做个掌握自己命运的女子显得尤为重要。
她不是为秦松涛而生,她是为自己而生,为如今的家族而生。
秦松涛垮不垮,她都该有自己的人生要过。
孙氏和赵氏选的优秀男子的资料,她也翻看过几次,其实都是很不错的人。可是,她怎么都提不起兴趣来。对于陌生的男子,她又能喜欢多少呢?不曾交过心,不曾相处过,只是为了一纸婚书就要结成夫妻,想起来就觉得荒谬。
不知为什么,每次看这些人,都会浮现凌fèng的影子,回想起他让自己等他时的神情。
可正在这时,睿亲王府传出来睿亲王妃和睿太妃要开始为凌fèng公开选亲的消息,条件是三品以上的官户女子,各项要求都很高,估计选太子妃也就这样了。
一大早,上街上专门给沉欢买她喜欢吃的豆浆油条的甘珠气吁吁的跑回来告诉她这件事。
沉欢怔了怔,心里忽然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
这个条件……她踮高了脚都够不着的。
睿王妃看了一眼凌fèng,她的儿子她清楚,他是不喜欢洛熙的,可不知为何睿太妃特别喜欢洛熙。
凌fèng笑着看睿太妃,“祖母提议的是,我竟从没想到需要娶媳妇这层。”
韩氏见他不接洛熙的茬,也不好再说。
睿太妃第一次听见凌fèng说考虑娶媳妇,就忘了洛熙的,乐得呵呵笑起来。
“那就让你母亲好好的留意。多看几家姑娘。你老大不小了,盛京的公子哥门里面,未婚的数你最大了。”
睿王妃生怕睿太妃再提洛熙,忙道,“你自己有中意的姑娘也可以说下,若是门第相当,也是可以考虑的。”
凌fèng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儿幼承庭训,又在外征战了十几年,女眷都没见过几个,更不敢存心去看人家姑娘。”
睿太妃和睿王妃对视一眼,正要说话,凌fèng忽然又说,“祖母和母亲如果能替fèng儿向父亲和皇上知会一声,就说fèng儿想成家了,但,fèng儿的媳妇需要自己选中意的,那fèng儿就感激不尽了。”
原来他在这里等着呢。
他是怕皇帝赐婚啊。
睿王妃深深看他一眼,他对秦沉欢的好,她是听说了的。
睿太妃想了想,“你是宗室子弟,按理不论是我们选的,还是相亲相的,定下人家都要皇帝赐婚方可。所以,你选媳妇还要皇帝首肯。不过,我们府上以其他府不同,你父亲是当今皇上唯一的皇叔,当年若是没有他护着皇帝登基,那有今天的皇位。你是我们的长子,选自己心爱的姑娘这点小要求,皇帝必定不会不允的。”
凌fèng笑着点头,“那就有劳祖母和母亲向父王说明。向皇上报个备。”说完,站起来,“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祖母和母亲保重。”
睿王妃急了,“你才来一会就走,好歹吃顿饭,好好补补啊。”
凌fèng笑着搂住睿王妃的肩膀,“我府里吃的一点不差啊,天天鸡鸭鱼肉的都没断过。还需要补什么啊。走了啊。”
睿太妃叹口气看著他的背影,“这个小子,真是的。”
睿王妃哎了一声,“儿子就是这样,整天不着家。”
睿太妃笑了,“那就赶紧取个长媳回来陪着你。”
睿王妃笑着点头,“太妃说得对。是该开始张罗了。”
“我倒是听说大公子和商女秦沉欢走得很近。”韩氏忽然道。
“秦沉欢?”睿太妃皱眉,“还是商女?”
睿王妃瞪韩氏一眼,笑着道,“她是詹事府秦大人的侄女,秦沉欢哥哥是当界探花郎,这次宫宴上皇上亲封的官职,就连秦沉欢都封了宝林呢。不是普通的商女。”
睿太妃皱了皱眉眉,“那么低品级的人家怎么配我们fèng儿?就算宝林又如何,也是商户出身。”
“说得也是,这次宫宴他们秦家三兄妹可是出尽了风头,秦沉欢的二姐竟然穿着袒胸露肩的舞衣和宫中舞姬们一起现舞,皇上一眼看中了,当夜就收入后宫了。可见一家子的风气都不太好。”韩氏的话让睿太妃眉头皱得更紧。
睿王妃虽然不喜欢韩氏多嘴,可她说的话正是她不喜欢秦沉欢的地方,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这怎么行?你作为母亲,一定得严加管教,什么事都可以出差错,就是婚姻大事不可错。”睿太妃严肃的说。
睿王妃只好点头,“儿媳明白。”
时间进入七月,随着炎夏的渐渐离去,赵阁老正式告老的消息从宫中传来。而赵阁老在退任之前果然上书皇上请命晋漕中为首辅,户部尚书孙大人则请命兵部尚书钱大人。
虽然双方都心知肚明的知道这两人各属各党,可以前都是私底下的,这次公开对垒还是第一次。
于是两班人马就开始据理力争,虽然钱大人这边的人数不多,声势却也不弱,目前朝议还没有定论。
秦钰其实对孙大人忽然间明确立场,带头和晋漕中对抗有些疑惑。其实晋漕中当任首辅似乎已经成了定局,这不是谁在这个时候唱反调能改变的。
沉欢倒是淡定的说,“这个不难理解。就算晋漕中当任难以改变,可孙大人也要给他添堵。其实举荐钱大人的事情谁都能做,但是如果孙大人做了,皇上不允,那孙大人至少能得到同情分,皇上也会掂量和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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