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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船上就开始吵闹,小黑大声叫着,“居然这样糊弄我们,我们要找他们讨个说法!”接着一行人就疾步下了船,一路叫嚷着往分舵走去。 小黑嗓门大,程智能言善道,不一会儿,码头上就集聚了一大群人,听着他们两一唱一和。 又过了片刻,分舵大门涌出来一群人,走在中间前面的一个男子穿着黑色镶着红边对襟长袍,带着幞头,被人拥护着往人群集聚的地方来。 沉欢忙道,“把船划近点。” 小木船缓缓的划靠向码头,因为天黑,没有灯光的地方几乎看不见河面的小船。周边还停着几条乌篷船,正好将他们的船掩盖住。 宁臻勾唇一笑,“那个穿着红边黑衣的漕帮人就是吏使肖雄,他的母亲和常五的母亲是姑姐妹,就算常五不交代他,他也会替常五挤兑石舵主的。” 沉欢眸瞳微沉,斜眼看他,“你的江湖闯得不错啊,连这个都知道,莫非你专做细作的?” 宁臻微微一笑,拿起船筏靠近岸边些许。 这下就能将岸上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石舵主也带人来了,他自然是和稀泥的,一切按着安排来。程智将秦松涛搬了出来,逼得肖雄不得不因船只检查不严拿出个说法来。 程智心里早有准备,几句话下来,将肖雄顶得差点没有招架之地。可他也不是吃素的,自然把责任往石舵主身上扯,石舵主带着的兄弟顿时叫嚷起来,说吏使带人管制码头,导致船主投诉,顿时三方闹得不可开交,甚至有人动起手来。 沉欢伸头仔细打量着肖雄,他也就三十来岁,眼神看上去飘忽不定,有点贼眉鼠眼。 远处似乎有官兵过来,看来程智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只要官府收到投诉,吏使也就脱不了干系。 “我们回去吧。”沉欢坐回船中。 木船缓缓的在水面上轻轻滑动,渐渐退出码头,宁臻忽然住手。 沉欢低声问:“怎么了?” 宁臻皱眉看远处,“前面有条船很奇怪。” 前方有个水湾处,是一片小木船,这些船是用来平日里在两岸码头间行驶用的。但这个水湾里停着一条比较大的船,但船舱蒙得严严实实。 甘珠瞧了瞧,“虽然船大些,却没什么异常啊。” 沉欢细致看过,面色也凝重了,“你再看它的船身和船沿。” 那条船明显的沉入水面,水面泛起阵阵波光,船身明显的晃动,可以断定船上有几个人,但有人的船很少封的这么严实。再看船沿明显的比一般船要厚实,边上似乎还雕刻着纹路。 “官船?”甘珠低声道。 “对,是个伪装低调的官船。”宁臻皱眉道,“刚才我们过来时还没有这条船。” “那我们过去,看下是什么人。” 宁臻明显也是这个意思,于是又将船缓缓的划过去,悄无声息的隐藏在各小黑船的阴影里,但没有挡住视线,沉欢可以清晰的看到那条封的严实的船。 码头上依旧在吵闹,因为官府的加入,肖雄的气焰顿时降下来许多,毕竟秦家在豫州也是数一数二的,强龙不斗地头蛇,眼看肖雄就要屈服求饶了。 忽然,大船帘子动了动,忽然掀开了,走出一个腰杆笔直的汉子,踏着串起来停泊的木船悄声地上了码头。 沉欢下意识的往肖雄身边看去,她直觉感觉这个人是冲着肖雄来的。 果然,汉子和另外一个人走进了肖雄。肖雄见来人出现,忙松了松神情,拱手刚要说话,那汉子摆了摆手,靠近说了两句。 肖雄神情一震,忙点了头,整个人就变了一副神态。 如此变故,整个岸上就开始变了风向,肖雄立刻就张扬起来。官府的人也得了汉子的几句话,也撤离了。 程智他们见状,知道没用了,只好也撤离。 沉欢看向码头,人已经走散了,石舵主带着自己的兄弟一脸落寞盯着江面发呆。 对计划的失败,沉欢心里也是有些不快,毕竟石舵主若是真的丢了分舵主,让常五的兄弟接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何况常五的人和官府勾结,这个官府至少不是站在沉欢这边的。但豫州又是她最重要的港口,所有的南粮都是从这里发出,出不得一点差错。 这件事,她还得仔细斟酌。 沉欢皱着眉头看那条大船,此人藏在船里,究竟是谁呢?身份肯定不低,否则,官府的人听见他手下人说话都那么恭敬。 再看那条船悄然驶离了岸边。 沉欢忙道,“跟上他!快……” 甘珠抢着说:“用船跟比较容易被发现,我去跟。”说着借着夜色从各条小黑船上跳了上岸。 船在水中驶着,人在岸上是可以跟踪的,这样反而不容易被发现。 宁臻很快将船划到了岸边,将手递给沉欢。 沉欢自己扣紧了斗篷,径直上了岸。 回到客栈,云裳和烟翠还没睡,见他们回来赶紧让小二烧了热水。 等他们沐完浴,甘珠还没回来,宁臻说,“我去看下,你赶紧歇着。” 他刚转身就看见甘珠走进门来,她登登登的上了楼,沉欢忙让烟翠去弄点吃的上来。 “可追到了吗?” 甘珠喝了一大口水,摇头,“那船很诡异,驶出码头不远就靠了案,可老半天也没有动静,没有人出来,又不走。我等了许久,就丢了小石子。谁知还是没有反应。于是我就悄悄得摸上船去,谁知道船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没人?”沉欢皱眉。 “他们想必是潜水了。”宁臻沉了脸,“可能是发觉被跟踪了。” 沉欢想了想,“那船上的人是不是常五?” “很难说。”宁臻坐下,微微蹙眉,“按说这个时候出面的一定是总舵的人才能压得住,可是,常五也不过是总舵的把头,在官府面前未必有那么大面子。官府的人也能撤离,说明此人和官府人有关系。” 沉欢想了想,“如果是总舵的护法,比如常汾呢?” “不会是常汾。护法一般不能轻易出总舵的。何况曹鑫明退暗为,作为护法自然就不可能离开。曹鑫也不会掺合这点小事。常五的心思他应该很清楚,如果曹鑫要出面让常汾做分舵主,早就自己出面了,根本不需要让常五弄那么大的事情出来。” 曹鑫就是前任总舵主。 由于漕帮地位特殊,沉欢也没有直呼曹鑫的名字,可在宁臻的口中,漕帮总舵主的名字直接就说了出来,似乎不需要太过尊重。可他又不让人觉得轻狂,语气平静自然,仿佛就是称呼一个身边的下人。 不过他分析的还是对的。作为第一大帮的总舵主,的确不会派人理会这点小矛盾的。 既然如此,又会是何人?而且怕人看见? “姑娘。不过我捡到这个东西。”甘珠想起来,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东西放在桌子上。 “是在船板上发现的,可能是他们掉下来的。” 沉欢见是一个拇指大小的印章。 她拿起来细致的看,印章地下篆书着一个“云”字。字面上有个朱色的印痕,材质是墨玉,四角已经磨得有些圆滑了。 “是一枚私章。”沉欢凝目道。 宁臻从她手里将印章接过,放在鼻下闻了闻,倏然皱眉,思考着什么。 沉欢见状忙问,“你看出什么了?” 他把印章地给她,“这是朝廷发给大衙门公用的‘缨绶泥’。通常只有六部使用。” 沉欢吃了一惊,“六部?那此人真是大有来头!” 两人的神色顿时凝重了许多。 朝廷命令严禁除了运务司的官员,是不准其他官员与漕帮有任何勾结的。虽然他们拿到确切的证据,可船舱的人为什么要隐藏真实身份呢,而来插手这样小的日常纠纷? 很明显,此人就是来帮肖雄的,既然帮肖雄就是帮曹鑫的。他这样出面帮一个帮派的头,很明显已经触犯了律条,他这样做,冒被人发现的险,是为了什么呢? 沉欢坐下来,乘着腮帮想。 对了,他们会水遁,又是官府的人,说不定是水军。那水军是被勋国公褚家把控着,难道他是勋国公手下的人? 如果是这样,她还非要查清楚不可了。 沉欢取了印章,沾了点茶水,在白纸上盖了印,交给甘珠,“你赶紧明早就去盛京查下这枚印的主人。记住,要隐蔽些,一定要查到结果回来。若是中间有什么线索,就让正宇写信给我。” 常五的背后居然有官府的人撑腰,而这个人很可能是勋国公的人,那她就不能放过线索。因为,秦松涛如今已经很明显的靠向了褚家,那褚家便是她要提防的。 现在已经不是石舵主一人的事情了,已经和她牵扯上了关系,想放也放不下了。 这夜,小黑和程智因为担心粮船出问题,便随着船去了盛京。 沉欢因为奔波了一夜,很疲倦,虽然脑子里全是事,可如今也只能等他们查出来才能行事。后半夜,她还是熬不住,沉沉的睡去。 夜深人静,宁臻坐在屋檐上,眺望着码头,手里握着一个酒壶。月光落在他的身上,将修长的身影拉得更长。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13918165075投了3张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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