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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朝霞重染天际时,人间大地一片安宁祥和,小湖里的蝌蚪长出了小腿,在湖畔的湿泥中蹦来蹦去,湖水中的鱼群四处游动,令不能入水的野猫痛苦而无奈,彩蝶翻飞于花草间,楚玄石神从远处而来。
白花仙子说:“这么早就回来了?”
楚玄石神说:“尝尝今天的露水,很新鲜。”说着从葫芦里取出露水,慢慢的浇灌在白花仙子的身上,白花仙子缓缓的吸食着。
忽然,觉得味道好熟悉,这样幽清醉人的花香,闻得让人安逸,是兰香,她一下子回忆起梁王府里的忆兰殿,那股浓浓的殇情涌现出一个女子对爱情的忠贞,还有那个霸道而专情的梁王,也不知道自己深夜不辞而别有没有让府里的下人受到责罚,其实想来也没什么,在梁王眼里,不过是因为头上戴着的白玉簪而让他把自己当做兰儿的替身,现在的他,应该早已忘记当初的清雪了,一边想着,一边忘情的吸食着露水。
昨夜的雨水猛烈的冲刷着地面,溅起的水花将尘土一并带起,粘在白如玉脂的花瓣上,白花仙子吸食完露水,悠闲自得的晃几下花叶,楚玄石神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拭去她花瓣上的尘土,说:“干干净净的才好看。”
白花仙子温然的笑着,楚玄石神席地而坐,陪着白花看不远处飞在湖泊上空的青色蝴蝶,湖水映着蓝天,碧蓝色的湖水中央泛起一缕翠绿,那是新长出的荷叶,眼前像小喇叭似的牵牛花,依附在灌木丛的小枝丫上,淡淡的紫色别具意蕴,丝毫不逊色于兰花高尚幽静的气质,几只蜜蜂轻轻的落在花心处,采走香甜的花蜜。
楚玄石神说:“那些蜜蜂采食花蜜,你想吃吗?我也替你采一些来。”
白花仙子摇一摇花瓣,表示自己不情愿。
楚玄石神说:“好,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
白花仙子的一抹微笑,化解春风中的清寒,略带着淡然的甜意。
将军府中,长乐公主选了一套青玉碗碟和几匹金丝织花锦,让紫云送去赵王府,公主快出月了,看着庭院里太阳好,于是换上春装,简单的挽了个鬟,出门走进院里,坐在石凳上默默看着盛开的芍药。
周夫人走进渺纤院,见到公主坐在外面吹风,急切的说道:“沁月,你还没出月子,怎么出来了,吹风可不好,往后要见风流泪的,快进屋。”
长乐公主说:“娘,我都闷在屋里二十几天了,今天阳光好,就让我出来透透气吧。”
周夫人说:“石凳冰凉的,怎么能久坐呢,以后会腰疼的,起来吧,紫云这丫头犯懒躲到哪里去了,也不跟着伺候,回头看我怎么收拾她。”说着把公主从凳子上拉起来。
长乐公主说:“娘,您别怨紫云,我打发她去赵王府送礼去了。”
周夫人说:“难怪呢,没人照看真是不行,沁月,现在不养好身子,以后落下病根,吃苦的可是自己。”
长乐公主带着一抹明媚的笑意,说道:“娘说的对,我这就回屋去。”说着往屋里走去。
周夫人也跟着进来,问道:“好好的让紫云去赵王府做什么?”
长乐公主说:“我生下馨妍,影哥哥送来贺礼,如今听说他的庶妃有孕,我调了两件礼物,叫紫云送去,算是回礼。”
周夫人扶着公主坐在床沿,说:“有来有往的,挺好。”
长乐公主说:“娘,您来找我,有事么?”
周夫人说:“事倒是没有,只是近来得了些进贡的鱼皮,我送到厨房去,叫厨子给你做些点心,据说能让人肌肤白嫩,老爷认识宫里的太监,他想巴结凌程,所以从贡品里拿出一小盒送来,比外面买的好。”
长乐公主说:“真是让娘费心了,回头点心做好了,您也尝尝,只是宫里的太监偷出贡品,虽说事情不大,可次数多了,难免父皇会生气,迁怒凌程就不好了,所以下回请娘为了凌程的前程着想,婉拒来路不正的礼物。”
周夫人说:“还是你想的周到,我这个做娘的倒是没有为凌程着想的这么仔细。”
长乐公主见周夫人有些不高兴,便说:“娘哪里是考虑的不周到呢,是为了沁月的身子着想,才收下礼物,这份情,沁月铭记在心。”
周夫人说:“这孩子,嘴真甜,凌程上早朝去了,这都快晌午了,估计快回来了。”
长乐公主说:“最近军务繁忙,凌程少不得要花些功夫在军营里的,不过他倒是惦记我,时常回来和我说话。”
周夫人笑着说:“凌程这孩子表面上看起来粗枝大叶的,其实心细着呢,晓得疼人。”
长乐公主顺着周夫人的话说:“知子莫若母,娘说的正是,他看起来不拘小节,但挺会哄人高兴的,我用的胭脂都是他亲自选的,他抽空还会替我描眉呢。”
周夫人说:“看着你们琴瑟和谐,相敬如宾,如今添了馨妍,娘心里高兴着呢,对了,馨妍还好吗?”
长乐公主说:“她呀,就知道吃和睡,刚刚乳母带她出来晒太阳,没一会儿功夫,又睡着了,现在太阳大了,乳母又把她抱回去了。”
周夫人说:“孩子还小嘛,爱睡觉是很正常的,再过个一年半载的,也就会跑会跳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长乐公主说:“好像是凌程回来了。”
周将军一进门,说:“娘,你怎么来了?”
周夫人玩笑着说:“怎么?你的小娇妻,我就看不得吗?”
周将军说:“看得看得,娘看沁月,就等于凌程在看,我求之不得。”
周夫人笑着说:“沁月,你别听他胡说,整天在家油嘴滑舌的惯了,没个正经。”
长乐公主说:“母子连心,娘来看沁月,就等同于凌程的关怀,他说的也没错啊。”
周夫人说:“看你们夫唱妇随的。”
周将军说:“我从前院过来,怎么不见父亲呢?”
周夫人说:“他呀,在家里哪里能闲得住,出去和人下棋去了。”
周将军说:“父亲乐得悠闲自在,不像我这个做儿子的,军务缠身,羡慕的很哪。”
周夫人说:“好了,你好好照拂公主,娘去厢房看看我的心头肉。”
长乐公主说:“娘慢走。”
周夫人说:“哎,好好歇着,别再出去吹风了。”
长乐公主说:“知道了。”
周夫人走后,周将军说:“出去吹风?怎么个意思?快说。”
长乐公主说:“没什么意思,就是一个人在屋里闷得慌,去院子里透透气。”
周将军说:“自己的身子都不晓得珍惜,紫云不在,没人照看你,又不听话,做娘的人了,还这么任性,若是让风吹坏了可怎么好?”
长乐公主说:“吹坏了也是我的事,又没把你吹坏,急什么?”
周将军说:“把你吹坏了我心疼,父皇还要怪罪倒不如让风把我吹散,让我随风而去。”
长乐公主说:“好好的说什么丧气话,什么随风而去,不许胡说。”
周将军说:“你若不去院子里吹冷风,我便不说丧期话了。”
长乐公主说:“好吧,好吧,都依你,真是服了你了。”
周将军说:“素颜将近一个月,今天我帮你化妆吧,说,想画什么样的。”
长乐公主说:“什么好看就画什么,你看着办吧。”
周将军说:“酒晕妆过于红艳,就飞霞妆吧。”说着拿出胭脂眉黛,替公主化起妆容。
白天的时间如天边的飞鹤,一去不返,又至黄昏时分,楚玄石神在落日前为白花仙子浇灌了仙露,等待着漫天星光的春夜,月色迷离而妩媚,将花期圣地浸成梦境般的银灰光晕,白花仙子在月下露出娇容,楚玄石神说:“你不爱花蜜吗?”
白花仙子说:“爱,花蜜谁不爱。”
楚玄石神说:“那今天,我要为你采集花蜜,你为何又不肯?”
白花仙子说:“那些蜜蜂轻轻而落,尾针细长,采花粉而不伤花,若你去采,粗手笨脚的,花儿一定活不成。”
楚玄石神说:“也对,为了花仙而伤及凡花,总归是不好的。”
抬头仰望夜空,深不见底的黑,轻盈的月色仿佛织成一层轻纱,笼罩着仙子与石神,泛滥着无限的眷恋,远离世俗的纷扰,白花仙子说:“原来夜色也是这么美好,曾经的我很害怕黑暗。”
楚玄石神说:“现在的夜晚,不只有黑暗,更有溶溶的月光,繁亮的星辰,当我们与黑夜融为一体时,便不在害怕。”
白花仙子说:“月光与星辰之所以美丽,还是因为有你,若没了你,再美的景色,都变的苍白无色。”
楚玄石神说:“是吗?”
白花仙子说:“是,我从仙境来到人间,只是追寻世间的一缕真情,如今得偿所愿。”
楚玄石神说:“我存在过人间,飘荡于仙境,只觉得空落落的,自从遇见你,才觉得心有了归属。”
两人对视一笑,一同数星星,看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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