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 > 科幻灵异 > 古代防疫手札 > 第34章

??傍晚,墨卿带着芙蕖去了李大娘的摊子上,叫了两碗馄饨。两个人面对面地坐着,墨卿默不作声地往碗里加了一小把蒜苗,用勺子舀了口汤,边吹边喝了起来。芙蕖没有动,她伸出手,无意识地用指甲划拉着桌面,迟疑了很久才开口,“小姐,我知道您生我气了,可是....扬州来人了,你这么把他们晾在那儿,礼数上不周全。再说,那可是您的亲姨母,您这是寒了人的心啊!”

    墨卿眼皮也没抬,她舀起了一颗馄饨,小口小口地吃着,而后又喝了口汤才说,“他们从扬州千里迢迢地来接我,我承这个情。可是主仆有别,断不能乱了尊卑,哪里有当主子的巴巴地去接奴才的。如果他们办差尽心,我自会有赏,将来在姨母那里,我也会替他们美言几句。”

    墨卿这么轻描淡写地说着“奴才”,就像针一样的扎在芙蕖的心上。芙蕖拿着勺子搅了搅馄饨,低着头小声地说,“奴才也是人。”

    正在吃着馄饨的墨卿顿了一顿,在心里悄悄地叹了口气,大夏朝可不是提倡人人平等的前世,只要芙蕖还在奴籍,她这一生都拿捏在主家的手里,谈不上任何自由。墨卿全当做没有听到,继续低着头吃着馄饨。

    芙蕖很快又兴高采烈起来,她顾不上吃馄饨,拉着墨卿说起了,她这些天在四通客栈沈家人那里打听来的消息,“小姐,你知道吗?筠少爷是今年的解元公,将来啊~肯定能像老爷那样当状元的!”芙蕖的眼睛里闪烁着星光,好像已经看到了沈筠坐在高头大马上,簪花游金街了。不知怎么了,芙蕖的心绪又忽然变得很低落,她愤愤地跟墨卿说:“小姐啊,我告诉你,沈家夫人聘了梅家的表小姐,要给筠少爷做贵妾呢!....”

    后面的话墨卿都没有听进去,她被这个消息给砸懵了。原来这就是父亲所说的亲人,沈家要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复杂。所谓的梅表小姐,应该是外祖家哪个舅舅的孩子。没想到沈家真是不讲究,吃相这么难看,还没娶媳妇,贵妾都订下来了,竟然彼此还都是表兄妹。看样子,要想办法退掉这门亲事才好。叫人带给京城祖父的信,应该已经到了。墨卿只盼着祖父是个慈和的,能看在血亲的面子上,拉自己一把。

    墨卿想着在离开会宁府之前,最后来李大娘这里吃一碗她的鸡汤馄饨,算是全了念想。显然芙蕖三句都离不了沈家,心思早就不在她这儿了。墨卿匆匆地吃完碗里剩下的馄饨,走到后厨,递给了李大娘一块银角子。在李大娘的千恩万谢下,带着芙蕖出了摊子。

    明日就要启程南下了,自穿越来,墨卿就没有离开过会宁府,外面天大地大,何处又是归途。

    一路上,芙蕖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沈表哥的喜好,墨卿实在没有心情搭理她,默默地走在路上想着自己的心思。

    知府后衙

    艳娘原本打算前天晚上就带着燕语趁夜离开的,却被吕又臣绊住了手脚。不知道他发了什么意怔,一连两天都宿在她这里。艳娘不想把逃走的事情弄得动静太大,只好先忍下来,再伺机离开。

    刚好第三天晚上,吕又臣要在后衙宴请会宁府本地有头有脸的小官吏和乡绅们。对于艳娘来说,这是个浑水摸鱼地好机会。整个白天,她都在和燕语一起准备夜里要带走的东西,像是盘缠首饰自不必说,衣裳也只能带几套轻便的寝衣,方便换洗,至于大毛披风什么的,到时候可以拿银子买,没必要揣在身上,平白添着重量。燕语是个手巧的,她负责把银票给缝进两个人贴身穿的寝衣里,防止万一丢了包袱,或者走散了,没有银钱傍身。

    傍晚的时候,前头的宴席已经开了,离着这么远,在洗墨斋都能听到主院里,男人们推杯换盏的说笑声。吕又臣抛下了艳娘,带着新欢小玉仙去了前头,不过这正和艳娘的意思。今天夜里,来来往往的这么多生面孔,稍微改妆一下,很容易就能混在里面,逃出府去。等明儿一早,出了城,她们就安全了。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可燕语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艳娘以为她去了净房,可是左等等不来,右等等不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悬在那儿,可把艳娘给急坏了。招来院子里洒扫的小丫鬟一问,原来燕语被小玉仙跟前伺候的丫鬟给叫走了。

    艳娘眼皮一跳,推开小丫鬟就朝院外跑去。她太了解小玉仙这个人了,本是一个下九流唱戏的,现在傍上了吕又臣,她说什么也要把吕又臣给牢牢把住的,自己自然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只要能找到机会,小玉仙一定会不择手段地把自己拉下去。显然,小玉仙这次挑上了燕语。

    艳娘心中好像有一团火在烧着,她跑的飞快,恨不得马上就站在那个贱人面前,抽她两个大耳刮子,抓花她引以为傲的一张脸。可刚进了松涛苑,艳娘就觉得不对了,院子里乱糟糟的,好多衣冠楚楚的客人们都站在院子里交头接耳地说着话。站在远处的吕又臣,嘴里骂骂咧咧的,听不清在说着什么。

    她刚想朝里走,脚步就停了下来,因为她看见了血泊中的燕语。她孤孤单单地躺在石板地上,身上还穿着刚换上的那件天蓝的袄裙,头发散了一地,混着血和泥,一缕缕地粘在脸上。

    艳娘眼底干干的,一滴泪都流不出来。耳边都是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的声音。

    “那个姑娘可惜了,唉,好好来吃酒,想趁着机会巴结巴结京里来的大官,摊上这个事儿,真是倒霉。”

    “城东的王大官人,是出了名了风流种,看到个女人就走不动路,这可好,在钦差大人的府上给惹出事来了。王家这会可要倒大霉了。”

    “这姑娘也想不通,真跟了王大官人也比给人做丫鬟强啊!何必这么死心眼,连命都不要了。”

    这一刻,在艳娘的眼里,躺在血泊里的燕语和草席子里卷着的小栀重叠了起来。艳娘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向前冲去,不知道她打哪儿来的力气,一下子把地上的燕语抱了起来,一步一步地朝门外走去。艳娘一身红衣好像浴血修罗,嘴里似哭似笑地说着人听不懂的话,她的举动把在场的人们都吓住了,没人想起来要去拦着她。

    女儿家这一生,无非是想清清白白地来,清清白白地去。她终究是负了燕语,失去了最后一个亲人。

    翌日一早

    芙蕖服侍着墨卿登上了马车,华伯和沈家的管事们押着箱笼走在后面。福生不在队伍里,他两天前就跟着镖局的车队,带着大件家具和摆件儿什么的,先行南下了。

    马车还是康伯在赶着,稳的很,墨卿就着靠枕,在马车里又睡了过去。不知道走了多久,康伯一收马缰,马车猛的停了下来,车里的墨卿和芙蕖摔做了一团,墨卿的脑袋还磕到了窗户上。

    芙蕖爬起来,撩开帘子,冲着康伯发起了脾气,“前头怎么了?说停就停的!”

    康伯赔着笑脸说:“芙蕖丫头,这是到城门口了,前面像是出了什么事,好些车啊人啊的,都堵在这儿,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这一停就是一个时辰,马车终于缓缓地动了起来。康伯找人打听刚才出了什么事儿,听说是钦差大人的一个小妾受了刺激,从城门楼子上跳下去了。因为牵涉到钦差大人,城门驻防的胥吏也不好敷衍了事,这一来一去,才耽搁了这么久。

    马车终于驶出了会宁府,墨卿推开车窗,回望了一眼这个自己住了三年的地方。这里发生的人和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很遗憾,走的时候没能和燕王殿下告别,不过殿下那样的品貌身份,自己的一点儿小心思,也是痴心妄想。这倒是应了庄子的一句话:“鱼儿相濡于陆地,不如相忘于江湖。”

    马车载着墨卿一行,渐行渐远。另一边,赵同福带着侄儿赵青,拉着三牲祭礼和媒人,上槐树坊的李家提亲去了。

    有道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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