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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起来吧。”
李沅衣被她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有些招架不住,她并不是那种喜欢见到别人不开心,亦或是说见不得别人好的人,纵使对方是沈心然,她也实在不习惯她突然之间会这么地……卑微。
一向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变得如此奇怪?
这一刻,她有些风中凌乱了。
“不,你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沈心然摇摇头,抖了抖有些孱弱的小身子,可怜兮兮的模样,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看去,还真以为李沅衣欺负了她。
幸好这时候不是上下班时间,路上除了他们,并无其他人。
李沅衣晃了晃神,无奈暗叹一口气。
就算她说原谅,又如何?
她们之间,最多也只能做老死不相往来的陌生人。再者,她可不相信有哪个女人真能那么大方,可以跟窥视自己老公、又多次陷害自己的情敌,一笑泯恩仇的。
不,至少她做不到!
于是,她咬了咬唇,正想开口说话,这时,唐亦廷却比她先一步出声——
“够了,以后不许出现在我们面前。现在,给我把车开走!”
“廷哥哥——”
沈心然状作受伤地眨了眨眼睛,莹白的小脸上,溢满了浓浓的委屈。
“宝贝,你先回车里。”
唐亦廷轻轻拍了拍李沅衣的肩膀,示意她回去。
“好!”
李沅衣微微颔首,正想迈开步子离开,孰料,沈心然在这时突然抱住她的大腿,哭哭啼啼道:“李主播,就当我求求你,救救我妈咪吧!”
“喂,你——”
李沅衣被她吓了一跳,半响才反应过来,好奇地问一句,“你妈咪怎么了?”
让她去救沈夫人?开什么玩笑啊!她哪来那么大的本事?
“我知道是我妈咪对不起你!若不是她怀疑你跟我爹地有什么*关系,也不至于被我爹地恼羞成怒关起来。李主播,就当我求求你,只要你跟我爹地说一句,他肯定会听你的话,把我妈咪给放了。求求你了,李主播!”
沈心然一口气说完,接着松开她,将手缩回,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真不愧是影后,演起戏来那入木三分的可怜劲,无人能敌。而她的话,却让唐亦廷不自觉皱了眉头,深邃的眸子微眯,略带探究地打量着她。
“沈小姐,你这话可真奇怪了。我跟你爹地能有什么关系,他又凭什么会听我的话?再说,那是你们家自己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实在无法插手,抱歉了。”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她这席话,李沅衣莫名膈应起来,连带着语气,也不自觉冷了几分。
幸好Hades对她非常信任,若换成别的男人,指不定就因为沈心然的话,而怀疑自己了吧?
想到这,她下意识瞥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唐亦廷,见他此时俊脸一片幽深,看不出任何表情,她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在心尖蔓延。
“李主播,你就这么狠心见死不救吗?我妈咪关在那种地方,已经快疯了,就当我求求你,去向我爹地说情……”
沈心然越说越激动,言语间的意思,无一不在透露着李沅衣与沈云天的关系匪浅。
利用母亲为借口,添油加醋在唐亦廷面前煽风点火,离间他与李沅衣的感情,这才是她此番前来的目的。
据她对唐亦廷的了解,这个男人独占欲太强,生性多疑,眼底又容不下一粒沙,只要在他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后续再找机会制造一些事端,还怕他们不分开?
只不过,她显然低谷了李沅衣在唐亦廷心中的重要程度,话没还说完,手臂就被唐亦廷一把拉起,狠狠推开。
沈心然一时没有防备,整个人竟往后倒地,摔得极为难看。
“呜呜呜,廷哥哥,我只是想帮我妈咪,为何你对我那么残忍,呜呜呜……”
她一边哭一边挣扎着爬起来,让李沅衣不忍直视,索性对唐亦廷说:“我先回车里。”
话落,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给我滚,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唐亦廷双手插袋,冷厉的眼神,宛如一把锐利的刀子,直直射进沈心然的心脏。
见今天的卖力演出,成效似乎不大,沈心然依然不死心,眨着微微有些红肿的眼睛,抽噎着说道:“廷哥哥,只要能救我妈咪,我保证一定不会再打扰你们。请相信我,我妈咪是因为李主播才会被爹地关起来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就当为你们的儿子积点福,让李主播去跟我爹地说——”
“滚!”
她还未说完,唐亦廷就冷冷地迸出一句话,看样子,像是耗尽了所有的耐性。
“好,我滚我滚!”
生怕再继续下去,惹火了唐亦廷,她会连小命都难保,沈心然也见好就收,甚至顾不上拍拍身上的尘土,一溜烟就跑回那辆黑色的轿车旁,很快地,车子就启动,扬长而去。
唐亦廷见状,这才走到自己的车前,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
见李沅衣靠着椅垫,纤纤玉指轻轻按压着太阳穴,他忍不住关心问道:“不舒服?”
“没有!”
李沅衣摇摇头,幽幽叹气,“就是被她弄得莫名其妙罢了。”
“以后见到她绕道走,别理她!”
唐亦廷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低沉的嗓音,夹杂着一抹淡淡的警告。
“知道啦。”
李沅衣抬眸,朝他甜甜一笑,娇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在我眼里,就跟小孩子差不多。”
唐亦廷眸光灼灼盯着她,眼角眉梢间,尽是*溺之情。
“切,那你岂不是有恋童癖?”
李沅衣很不给面子地白了他一眼。
“嗯哼,我说的是智商,至于身体嘛——”
唐亦廷说到这,目光肆意地在她身上绕了一圈,随后痞痞一笑,“应该小孩子没能发育得这么好!”
说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
“唐亦廷,你给我去死!”
李沅衣恼羞成怒,抡起小拳头就往他身上乱砸。
“哎呀,你真想谋杀亲夫啊!”
唐亦廷伸手就将她的拳头握住,放在嘴边亲了亲,接着正色道:“好了,要打晚上回家任你打,我还有个会议要开,乖,我们上去吧。”
“嗯!”
李沅衣这才消停,乖乖地抽回自己的手,坐直。
……
沈心然从星际大厦附近离开,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吩咐司机将车开到郊外某间别墅门口。
下车后,沈心然拎着包,宛如一个高贵的公主,优雅从容地踩着七厘米高的高跟鞋,款款走进去。
这时,唐远雄早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她了。
见到沈心然进来,他将手中的香烟掐灭,对她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关心问道:“怎么样,心然?”
早上这一切,当然是他精心部署的,也不知道这离间的第一计,能否成功了。
“唐伯伯,看样子,廷哥哥对李沅衣的信任,不是那么容易动摇的。怎么办?”
沈心然幽怨地看了唐远雄一样,话里,带着浓浓的委屈与无奈。
一想到唐亦廷竟然又不留情面将她赶走,甚至还威胁她不许再出现,她就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但毕竟在眼前的是唐伯父,她多少也会装出点大家闺秀的样子,没有完全把自己的真面目暴露出来。
殊不知,深沉如唐远雄,怎会看不出她是何种人?只不过,他的本意也不是让沈心然当自己儿媳妇,因此,不管她的品性如何,对于他来说,只要能利用,能当棋子就行了。
于是,唐远雄伸手扶了扶戴在鼻梁上的眼镜,凌厉的眸子不着痕迹地掠过一抹冷意,脸上的笑容,却是那般的温和无害:“心然呐,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没有?”
第一步计划,看样子是没有凑效了,唐远雄思索着,要不要直接进入终极步骤,只不过,沈心然会肯吗?
想到这,他不禁抬眸,淡淡打量了她一记。
“我听唐伯伯的。”
妈咪现在自身难保,指望不上了,而爹地呢,不约束她已经很好,怎么可能还会帮她去得到廷哥哥?
如今,她能信赖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位唐伯伯了。
思及此,沈心然心头不禁微微一动,神色十分认真地对唐远雄说:“唐伯伯,只要我能嫁给廷哥哥,您放心,那我一定会和他一起,好好孝敬您的。”
“好,我等着那一天。”
唐远雄微微一笑,笑意到达眼底,却泛着极致的讽刺,只不过此时,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沈心然,并没有察觉。
……
回到星际顶楼办公室后,唐亦廷马不停蹄进会议室开会,而李沅衣,则是悠闲地拿着Ipad,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花茶,一边上网。
随意浏览了几条新闻之后,她顿觉得无聊,索性将Ipad放下,接着站起来,伸了伸懒腰。
Hades那么忙,不能陪她,而她明明有工作,这会儿却像是个无业游民那样,真是闷慌了。
之前还好有凡凡陪着她,现在呢?小正太已经完全被唐爷爷霸占,每天一大早,甚至连早餐都没吃,就被他带出门,直到晚上很晚才回来,就连说上一句话都难。再这么下去,恐怕儿子眼底就只有他这个太爷爷,而看不见她与唐亦廷了。
不行,得证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才行。
于是,她马上拿起手机,就给凡凡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好几下才被接起,凡凡奶声奶气的声音,从电波中传过来——
“妈咪,突然给我打电话,有事吗?”
“臭小子,妈咪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若是以前,这小家伙肯定是非常兴奋地说,“妈咪,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凡凡好想你呢。”
可如今,明显就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呜呜,李沅衣忍不住在心里哀嚎,她的凡凡变了。
“当然能啦!”
小正太嘿嘿一笑,随后一句话,又把李沅衣噎得半死,“可是妈咪,我们不是天天见吗?又不像是以前,最多一个星期见一次。”
瞧,这说的是什么话?
李沅衣撇撇嘴,酸溜溜地问:“所以,你现在是嫌妈咪烦了吗?”
“哎呀,妈咪,怎么会呢。你可是我最爱的妈咪呢。好啦好啦,太爷爷让我去骑马了,我先挂了喔。妈咪我爱你,么么哒!”
小正太说完,不得李沅衣反应过来,迫不及待就挂了电话。
听着电波中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李沅衣嘟嘟唇,心里暗暗发誓,不行,她一定要赶快把凡凡带回A市,再这样下去,儿子的心就不在她身上了,呜呜!
她百无聊赖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突然,想起另一件令她更加纠结的事情。
之前萧凉还特地打电话过来嘱咐她按时打针,可眼看明天就要到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也想不出正当的理由说服唐亦廷让她回A市,这可怎么办呢?
难不成,就白白浪费一周的时间吗?
若是真能恢复全部记忆,岂不是还得多等一个星期?想到这,李沅衣心中,一千万个不愿意。
抬腕看了看表,差不多十点半,A市那边还不至于是深夜,萧博士应该还没入睡吧?
乌溜溜的眸子转了转,她只是稍稍沉吟了片刻,很快就拿起手机,拨起萧凉的号码,谁知,却传来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哎,算了,见一步走一步吧,现在想太多,也是徒劳。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之后,李沅衣这才走回沙发上,继续玩她的Ipad。
许是屋内的温度太宜人,亦或是她实在太无聊,突然间,一股困意袭来,她感觉到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索性闭上眼,小脑袋一歪,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起来。
唐亦廷刚推开办公室的大门,耳力极好的他,很快就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这只小懒猪,又睡着了?
男人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生怕吵醒她,他下意识放轻脚步,缓缓走到沙发边,就在她旁边坐下。
女人睡得格外沉,就连他恶作剧般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还是没有醒过来。
唐亦廷无奈地摇摇头,低声呢喃:“约莫把你卖了,你都不知情。”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上的西服脱下,给她盖上。
“好好睡吧!”
低头,在她额头印下一个浅吻,他深情缱绻地看了她一眼,之后才转身走回大班桌,继续办公。
此时,正值中午。
屋外的阳光,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折射进来,丝丝点点落在埋首办公的男人身上,莫名给他增添了几分温暖的魅力。
李沅衣睁开眼,视线所及之处,恰好是他挺直背脊,坐在大班椅上,批阅着文件的英挺模样。
一直以来,她都非常认同,男人在认真工作时是最有吸引力的这句话,而经过这么多天与他的相处,她也见惯了他的这种魅力,可不得不说,每一次,他给她的冲击,都是那般的大。
有些人是这样,生下来就是让人膜拜的,而唐亦廷完全是这种人的典型代表,也不知道凡凡以后,会不会也这样?
李沅衣忍不住有些期待了!
见唐亦廷仍是十分忘我的投入工作,她晶亮的眸子转了转,索性站起来,娉婷的身姿款款向他走去。
绕过大班桌,她直接走到他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很体贴地帮他捶了捶。
男人舒服地闷哼一声,接着得寸进尺地说:“按按太阳穴,有点疼。”
早上的会议太紧张重要,搞得他现在连神经都是绷着的。
“知道啦。”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很累的,李沅衣甜甜应了一声,手指很有技巧地放在他头顶上,轻柔揉压起来。
按了几下之后,她忍不住关心问道:“怎样,舒服点了吗?”
“嗯!”
唐亦廷微微点头,突然大手一伸,就把她给抱到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窝,感叹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呵,就你会贫嘴。”
女人就是爱听赞美,尤其是心爱男人的肯定,纵使是李沅衣,当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男人接下来的话,就让她高兴不起来了——
“宝贝,沈心然早上说的话,是怎么回事?沈叔叔因为你,把沈夫人关了?”
之所以会这么问,并不是说他怀疑她与沈云天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而是敏锐如他,早上就从沈心然的话中捕捉到关键信息,或许在她失踪的那三十多个小时里,真的发生了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一切,就跟沈夫人有关……
想到这,唐亦廷盯着她的眸光中,不自觉带着几抹探究。
“怎么可能?你别听她胡说,我都好久没见到沈夫人了。”
李沅衣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回答起话来,也开始没有底气。
老天,若不是她定力好,恐怕手心手背全是汗了,哪还能开得了口?
“宝贝,你说谎的时候,眼神总是会不自觉往左边游移。”
男人伸手勾起她的下巴,深幽的眸子里,尽是深不见底的*溺。
李沅衣小心脏扑通直跳,犹豫着要不要把实情全盘托出,可一想到Hades知道后可能会出现的后果,她就无法开口了。
他好不容易才跟沈云天化干戈为玉帛,实在没必要因为她而恶化了矛盾,况且,若引发了唐家与沈家之间的斗争,恐怕唐爷爷也会骂她是祸水吧?
所以,这事儿,无论是于公,还是于私,她都得吞到肚子里,不能讲出来。
可Hades那么聪明,她又如何才能瞒得过呢?
李沅衣心跳得厉害,脑子里一片紊乱,竟想不到任何可以搪塞他的借口。
唐亦廷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心中骤然明了几分。
这一刻,心思甚密的男人,突然想起那天,他情不自禁在她脸上亲了一记时,她吃痛的表情可不是假的,于是微眯的眼神倏地一冷,迸发出一种狠戾的光芒——
果真,如他猜测,是有人打了她!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李沅衣,并未知道,此时抱着她的男人,早将这一切都洞悉清楚,更是不会想到,唐亦廷采取的手段会是那般的干净利落,当然,那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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