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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琳挂断电话后,陆隽辰迫不及待问:“你的朋友叫妍熙?”
他,应该没有听错吧?
刚刚她刚接起手机时,他正好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依依稀稀听到她喊了一声妍熙……
那是他的妍熙吗?
陆隽辰的心跳不自觉加快起来。
黎琳愣了一下,恍然想起她跟衣衣的谈话内容都跟孩子有关,幸好,当时除了唤一句妍熙之外,从未提及任何名字。
虽说陆隽辰是她男神,但关于衣衣这么隐私的事情,还是不宜让第三人知道。
于是,黎琳并没有如实解释,而是随意找了个借口回答:“对呀,是我一个朋友!怎么啦?”
陆男神的反应,似乎有些过度呢?
当然,这个念头在心中,仅是一闪而过,黎琳这人的神经,在某些时候,还是很大条的。
“哦,那她姓什么?”
一听到她肯定的答案,陆隽辰深幽的眼神中,情不自禁透出几丝期待。
“姓杨!”
也不知怎么地,黎琳神差鬼使就扯出一个姓氏,却没注意到,陆隽辰眼中,那一晃而过的失落。
看来,真不是他的妍熙!
……
B市,海边。
李沅衣坐在岩石上,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目光茫然地眺望着浩瀚无际的大海。
今年的四月,似乎要比往年冷一些,而她,只身着一件薄薄的单衣,在海风的吹拂下,莫名泛上几丝凉意。
娇小的身子下意识抖了抖,李沅衣伸手将有些凌乱的刘海捋到耳后,露出精致的五官。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她那略显单薄的身子上,给她增添了几丝温柔的味道,却又显得无比落寞。
抬起手腕看看表,五点四十分,而她,已经在这坐了接近3个小时。
从公园出来后,她开着跑车一路狂飙,竟在不知不觉中,来了这片熟悉的海。
自小到大,每次她心情不好都会到海边静坐上好几个钟,然后大吼几句,将坏情绪彻底丢掉,而所幸的是,B市与A市都是海滨城市,这才让她的习惯得以延续。
“啊——”
李沅衣站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喊,可却悲催地发现,心情越来越差,这一刻,就连大海,都无法救她……
神呐,她究竟该怎么办?
“yefinallyirealizethati'mnothingwithoutyou……”
悦耳的音乐声响起,打断了李沅衣紊乱的思绪,她低头从包里拿出手机,见到来电显示时,眸光微微闪烁一下,接着,很有礼貌地接起——
“你好,萧博士!”
“李主播,听说你最近在老家,正好我今天来B市,不知道有没时间,一起吃顿晚饭?”
此时的萧凉,走在医科大学的林荫大道上,一边走一边给她打起了电话。
“好啊,没问题!你现在在哪里呢?”
或许是因为萧凉经常帮助她,在李沅衣心中,早就将他当成了朋友。既然是朋友,尽下地主之谊,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我在医大,下午有个研讨会在这边,刚刚开完。你在哪?需要我去接你吗?”
见她没有拒绝自己,萧凉心情愉悦地勾勾唇角,深邃迷人的眼眸里,溢满了柔光。
他原本就是个英俊高雅之人,卓然的身子信步走在校园中,很容易就吸引了无数女生频频回头,失声尖叫。
萧凉却视而不见,微笑着与李沅衣讲电话,那温柔的表情,映在无数行人眼中,无一不羡慕起,电波那头的另一个人。
只不过,他这样的特殊待遇,李沅衣当然感觉不到。
跟萧凉闲聊两句之后,她很快就挂掉电话,转身走下岩石,回到车子里。
B市的海,距离市中心并不是很远,大约半小时,她就到了与萧凉约定的地方。
将车停到后,她主动打了个电话给萧凉,得知他早就在餐厅拿了位,于是李沅衣不敢怠慢,急忙拎起包包,下了车。
他们这次吃饭的地方,是一家典型的广式茶楼,专门吃广东特色点心的地方。
李沅衣虽然喜欢吃辣,却不擅长吃辣,为了自己的胃着想,平日里她最常吃的,还是清淡的东西,于是在B市时,没少带着凡凡和大哥来这家茶楼。
所以,当萧凉说出一个座位号后,她几乎不费吹飞之力,就找到了他。
“等很久了吧?”
李沅衣歉然一笑,让人等总是不好意思。
“不会,你比想象中快多了。”
萧凉很绅士地帮她拉开椅子,笑着调侃她。
李沅衣嘟嘟唇,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什么嘛,说得我好像经常迟到一样!”
“呵,好吧,是我错了!”
萧凉一副不想跟她计较的样子,见她坐下后,他体贴地帮她倒了一杯玫瑰花茶,放到她面前。
“谢谢!”
李沅衣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微微蹙了眉。
“怎么了?”
萧凉不动声色问了一下。
“这茶的味道,怎么跟之前的不一样呢?”
虽说都是玫瑰花茶,可这一次,味道明显不同。
“嗯?此话怎讲?”
萧凉挑眉,眸光灼灼看向她。
“呵——”
李沅衣轻笑一声,随后淡淡解释道:“一般的玫瑰花茶,会有点涩有点苦,而这杯子里的,却是泛着淡淡的甜味,又不像是加了糖,我猜想,应该是玫瑰本身自带的。”
“哎,果真是喜爱玫瑰花之人,连这细微的差别,都能都鉴赏得出来,萧某服了!”
萧凉摇头,眉眼间溢满了笑意,“好吧,我招了,这玫瑰花茶,是我带来的。喏,这一包,都给你!”
知道她习惯喝玫瑰花茶,去保加利亚的时候,他特意去花农那,采摘新鲜的、专供食用的花蕾,然后,经过几天时间,才晒制成这小小一包色香味俱全的玫瑰花。
“有心了,谢谢!”
李沅衣有些惊讶,未料到萧凉会送她如此特别的礼物,一时间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好伸手接过了。
“最近似乎很憔悴,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
萧凉探究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中,蕴含着浓浓的关心。
“还好,没什么特别的。”
对于别人,李沅衣自当不会随便透露自己的心事。
萧凉见状,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只不过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有点破,而是站在医生的立场,给了她最中肯的建议:“我之前跟你说过,你的体质不是很好,而你又属于比较敏感纤细的人,若是思虑太多,心脏会负荷不住。虽说上次的体检报告没有什么问题,但平日里,还是要注意一些,压力大的话,就找些解压的方式,尽量让自己的心情放松。”
“知道了,萧博士!”
李沅衣由衷地点点头,眼神里,不禁划过一丝感激。
“我可能会啰嗦一些,这或许是身为医者的习惯,希望你不要介意。”
萧凉沉声说完,伸手拿起一个茶杯,放到嘴边轻饮一口,舌尖上很快就传来一阵阵玫瑰香甜的味道,他忍不住幻想,是否她,也是这般甜美?
想到这,深邃的眸子忍不住望向她那张精致的容颜,思绪,不知不觉又开始飘远——
身为唐亦廷的头号敌人,W.E组织的神秘首脑,萧凉的心,萧凉的血,无一不是冷的!
他出生在医学世家,原本有着无忧无虑的童年,有着深爱他的爸爸妈妈,可这一切,却因为唐亦廷全部消失……
20年前,父亲为了救唐亦廷,葬身于一场爆炸中,尸骨无存,母亲因此悲痛欲绝,在第二天就跳海殉情,抛下当时年仅八岁的他。
更好笑的却是,唐家并没有因为父亲的牺牲而对他多加照顾,反而污蔑父亲是此次事件的帮凶……
可想而知,孤苦无依的他,过得是什么日子?
若没有唐亦廷,他还是那个开朗活泼的男孩,他会顺利成长为悬壶济世的好医生,甚至,还可能在某个偶然的机会,遇到如此美好的她,从此陷入一场浪漫的恋爱中……
然而,这一切,都被毁了,而罪魁祸首,就是那个20年前,原本就该死的唐亦廷,叫他如何不恨?
想到这,萧凉下意识握紧拳头,生怕她发现他的异样,他低头,敛去眼中那愈渐黯淡的色泽,然后,才深深地打量了她一眼。
六年前,会救下她,并非偶然。
那一天,他接到属下来报,得知唐亦廷会坐班机前往拉斯维加斯,而他,当然是善于抓紧机会,尾随而至。
当他见到在机场的VIP候机大厅中,笑颜如花的她,倚在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怀里时,心下骤然一紧,竟有一丝莫名的恼怒之意。
那时候的他,太笨,并不明白,那一瞬的恼怒,是对她的一见钟情。他只知道,要想尽办法,将那个女人带走,让唐亦廷也尝一尝,痛失所爱的滋味……
于是,机会终于出现了。
大约几分钟后,她就离开唐亦廷,去了洗手间。
萧凉见状,很快就跟上去,打算在洗手间的某个拐角处,将她打晕,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带走。
可惜,在那等了好几分钟,仍不见有人出来,他索性咬紧牙关,闯了进去,里面却空无一人。
正当他感觉到困惑时,却见洗手间的天花板有一块是松动的,他试着打开一看,却发现里面别有洞天,看样子,人应该是在那消失不见的。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遁迹追去,发现了她遭人绑架,花费了一番力气,才将她顺利救下,接着将她囚禁在了岛上……
“呵,我还感到很庆幸呢。要知道,萧博士的出诊费,可不便宜喔!”
女人清甜的嗓音,将萧凉的思绪拉回,他晃过神,不自在地咳嗽一下,微微笑道:“你的口才,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我知道萧博士很喜欢说真话,所以,谢谢夸奖了。”
李沅衣脸不红气不喘地接下了。
萧凉被噎得无语,突然很想说一句,这丫头的脸皮,还是一如既往地厚,可为何,他却是觉得万般可爱?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眼底出西施吧?
虽然,她已经有了个唐亦廷,但是不要紧,他不在乎,他只要在消灭唐亦廷之后,她可以在他身边,就像六年前那样,就好……
“先生小姐,你们点的点心来了。”
这时,餐厅的服务员送来了一笼又一笼的广式点心,有虾饺、红米肠、肠粉、干蒸烧卖、蒸排骨、凤爪……
几乎每一样,都让李沅衣忍不住流水口。
今天她都没怎么吃过东西,而这一刻,见到自己最喜爱的茶点,她突然感觉饿了,肚子早就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不一会,桌子上很快就摆满了一个又一个的小笼子,香气四溢。
“你吃多点!”
从她一副恹恹的样子看,萧凉就知道,她这几天一定过得非常不如意,要不然,以她那吃货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让自己饿成这样子?
心,突然有些疼,他情不自禁拿起公筷,将记忆中,她最爱的那款点心,都夹到她的小碗里。
“额,我自己来就好,你不需要这样的。”
李沅衣有些尴尬,印象中,会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男人,自始至终就只有唐亦廷一个,而她也早就习惯了,依赖他的存在。
虽说,在中午的时候,已经对他撂下狠话,也更加坚定想离开他的心,可她却完全没有打算,向其他人靠近……
正如Hades所说的,后半辈子,她的确是打算带着凡凡一起过,至于那个让她生下凡凡的男人,如若可以,她希望永远都不要想起,永远都不要……
“好吧,东西都冷了,那快吃吧。”
她略带疏离的态度,让萧凉的心隐隐有些不悦,只不过他却没有表现出来,依然是那么风度翩翩地劝她多吃一些。
一顿饭下来,虽说两人各怀心思,气氛倒也是比较轻松自然的。
当两人走出餐厅时,萧凉突然对她说:“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什么事?”
李沅衣好奇地眨了眨那双灵动的眸子,仰头望向他。
“关于你大脑中的芯片,近期,医学上发明了一种新型的技术,不需要开颅做手术,只需要将药剂注射进身体,就会将那块芯片慢慢融化,排泄出来。这是一项伟大的举措,目前在国际上,已有好几个成功的案例,我在想,若是哪一天,你真的想将芯片取出,或许,我们可以试试!”
这,才是他此次过来找她的最终目的,而到B市做研讨,只是一个顺便罢了。
李沅衣愣住,完全未料到当今科学,竟还有如此先进的技术,一时间竟呆在原地,无法反应过来。
“呵,吓到你了吧?”
萧凉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安慰她,“我也只是随口说一下,你不需要放在心上,毕竟现阶段看来,你脑中的芯片,是没*影响的。”
李沅衣回过神,勾唇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谢谢你,萧博士!如果需要救命的话,我一定会找你的,呵呵!”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早了,快回去吧。”
知道她自己开车过来,萧凉也没有借口说要送她回去,只好陪她走到停车场,目送她开车离开后,他这才折回到自己车子停放的位置,驱车离开!
李沅衣回到家里时,凡凡早已入睡,而爷爷,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新闻。
李沅衣澄澈的眸光微微闪动一下,步履优雅地走过去,跟他恭敬地打了声招呼:“爷爷——”
李兆正抬眸看了她一眼,苍老的面容,此时泛上几丝缓和,笑着问:“今晚跟朋友去吃饭了吗?什么朋友?”
总该不会是唐亦廷吧?
经过这件事之后,两人怎么还会在一起?
在他决定将这个秘密说出来的那一刻,他要的不是考验他们是否真爱,而是出于最原始的目的——
拆散他们!
他调查过唐亦廷,知道此人洁癖甚为严重,就连亲近的人,都很难与他有任何肢体接触,试问这样一个高高在上惯了、而独占欲又那么强大的男人,会允许自己去碰一个已被贴上“不洁”标签的女人?
当然,当然是不了!
再者,他还非常了解自己的孙女。如此追求完美,如此单纯善良的她,怎么可能会让心爱的男人委屈?
虽然,他知道自己是过分了一些,但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等她嫁入唐家,再被爆出有私生子的事实,倒不如现在就将一切摊开,或许还会有新的机会……
妍熙,希望你能理解爷爷的苦衷!
李兆正看着她,眸中,悄悄掠过一抹无奈。
“一个因工作关系认识的朋友。”
李沅衣云淡风轻地解释着,心里却忍不住苦笑,从现在开始,爷爷应该再也没有借口,逼她去相亲了吧?
一向自诩为疼她的爷爷,一向担心她嫁不出去的爷爷,却是用最残忍的手段,硬生生拆散了她与唐亦廷两个人的姻缘,李沅衣心里不怨他,是不可能的。
可她也明白,爷爷没有错,他所说的都是事实,她的确有个生父不详的儿子,李家与唐家,的确不属于同个世界,若是两人强行结合,后面会带给她的伤害,绝对会比现在来的,要大得多……
她,能理解!
“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李兆正见她沉着脸,知道她心情低落,倒也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只好挥挥手,示意她上楼。
谁知,李沅衣却站在那,丝毫没有想离开的心思。
她从包里拿出几张A4纸,然后,眸光灼灼看向他,语气变得认真起来:“爷爷,有件事情,我不是很明白,还想请教一下您?”
“什么事?坐吧。”
“您看看这个DNA的检测报告吧。”
李沅衣将报告递给她之后,并没有找位置坐下,依然笔直地站在他面前,俯视着他。
从她的角度,正好见到爷爷那两鬓苍苍的白发,饶是他再怎么健壮,也掩盖不了人在暮年的老态。
心,像被针扎了一下,硬生生泛着疼,在这一刻,稍早之前对他的怨,瞬间烟消云散。
李兆正很快就将报告浏览完,抬眸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想问什么?”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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