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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完电话后,李沅衣见还有点时间,索性拿起衣服进了浴室。
当她洗完澡,换好衣服后,黎琳总算风尘仆仆赶来了。
“这么急匆匆地过来,究竟有什么要紧事?”
李沅衣给她倒了一杯水后,在她旁边的沙发坐下。
黎琳随意喝了两口水,这才神秘兮兮地对她讲:“我回到家后,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关于你和凡凡的。”
“嗯?”
李沅衣挑眉,眸光中掠过一抹好奇。
“听说双胞胎的DNA相似程度极其高,基于你跟衣衣长得那么像,我大胆地推断了一下,会不会你们就是双胞胎,然后凡凡呢,是衣衣的儿子?”
黎琳平日里,就喜欢看侦探小说,对于这些事情,是极为热衷的。她又自诩为第六感女神,直觉告诉她,李沅衣是不可能背叛唐亦廷的,所以,才有了天马行空的猜想。
不得不说,她的话,让李沅衣眼神儿瞬间一亮,可很快就黯淡下来,说:“你的脑洞开得可真大,但现在说这些,意义都不大了。”
“怎么会不大?如果你和衣衣是双胞胎,而凡凡又是她儿子,那就完全不影响你跟唐亦廷之间的关系呀。我猜想,指不定这一切就是你爷爷故意拆散你们所使出来的手段呢。”
黎琳说得头头是道,李沅衣的脸色,却是愈渐黯沉——
爷爷,真的是故意的吗?
不,就算棒打鸳鸯,爷爷也不可能会拿她的名誉开玩笑,凡凡,一定是她儿子。
于是,她抬眸,略带无奈地看了黎琳一眼,幽幽开口:“我也很希望这一切是场乌龙,可我的心却告诉我,凡凡就是我生下的孩子,那种骨血相连的感觉,是真真切切存在的。再说,真正的李沅衣已经不在了,就算想验DNA,也无从下手了呀。”
“那还不简单,找你爷爷和大哥的头发,如果你跟他们是一家的,你又跟衣衣那么像,肯定是双胞胎。”
黎琳抓了抓头发,心想,约莫这是行得通的。
只不过,她很快就见李沅衣摇摇头,苦笑一声:“我验过了,我跟爷爷没有亲子关系。”
“……”
黎琳默,杏眸中,有着无法掩饰的失望,顺手拿起杯子,喝了几口水。
李沅衣也不再说话,窝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一脸木然。
空气中,顿时静寂起来。
黎琳舔了舔唇,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在见到李沅衣墙壁上,挂着一副精美的十字绣时,瞬时眼前一亮,大叫起来——
“呀,我想起来了。”
“你吓死人呀!”
正处于神游状态的李沅衣下意识捂住心口,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那么凶干嘛?你等下可得感谢我了。”
黎琳假装委屈地扁扁嘴,倏地起身,往那副十字绣走去,踮起脚尖,将它取了下来。
李沅衣狐疑地瞅了她一眼,正在纳闷她想做什么事,黎琳很快就告诉了她答案:“我记得,这副十字绣,是衣衣十八岁的时候,绣给自己的生日礼物,花了差不多一星期才完成。那个时候,她刚学会十字绣,技术还不娴熟,经常被针扎到手,你看,这些红色的痕迹,都是她的血。”
她说完,眸光灼灼看向李沅衣,又像是陷入了回忆中,眼眶竟有些湿润起来,小身子微微颤抖,忍不住呜咽道:“衣衣要是还在的话,也不过才26岁,怎么就突然没了。呜呜呜……”
黎琳自小就与李沅衣一起长大,感情自当是十分深厚,如今面对着闺蜜留下来的遗物,潜藏已久的情绪,在这一秒彻底爆发,眼泪瞬间狂飙,再也无法停下来。
李沅衣见状,原本泪点就低的她,鼻子一酸,也跟着掉下了泪。
黎琳抱着十字绣,抽抽噎噎哭了好一会,才停下来,红着眼睛,抽抽噎噎跟李沅衣说:“我其实是很自私的,我希望凡凡是衣衣儿子,一方面是想让你跟唐亦廷有结果,可最重要的,还是不想衣衣什么都没留下,就离开了这个世界。呜呜呜,妍熙,我对不起你,在我心中,衣衣还是比你更重要一些。”
李沅衣擦了擦泪,走过来环抱住她,柔声开口:“别哭了,衣衣有你这个好姐妹,是她的福气。五年的感情跟十八年,是无法比的,我不怪你,真的!”
她,已经够幸福了,将属于李沅衣的家、李沅衣的亲人全部接收,还能有什么不满足?
衣衣,对不起!
若你在天国有知,希望你能听到我最由衷的歉意,也愿你在另一个世界,安好!
……
当天晚上,情绪低落的黎琳并没有回家,索性在李家住下了。
两人彻夜聊天,直到天际出现鱼肚白,才缓缓进入了梦乡。
在这个时候,李沅衣早就忘记,跟李昌旭约好,要一起去郊游的事情。
李昌旭是个时间观念极强的人,早上六点钟准时起牀跑步,回到家中已近八点,见妹妹没有起牀,他正准备上楼去唤她,却被李兆正叫到了书房。
“爷爷,您找我什么事?”
李昌旭端坐在大班桌前面的椅子上,浓眉微微一挑,冷声问道。
“我知道,你对我告知那丫头真相一事,有些不满。但你要明白,如果我不那么做,她跟唐亦廷就很难分开了。”
李兆正说到这,苍老的面容,闪过几丝无奈。
“爷爷这么做的理由,我能理解,可是爷爷有想过,衣衣的以后吗?这么小的女孩子,有着一个五岁的孩子,她以后还怎么嫁人?当今社会,背景好一点的人家,都不会轻易接受像她那样,未婚还带着小孩的女人。爷爷,我还是想说,这一次,您做得太绝了!”
自小,李昌旭就很钦佩爷爷的高风亮节,也在不知不觉中,将他作为学习的榜样,可这一切,不得不说,李昌旭失望了。
这也是第一次,他为了妹妹,对爷爷的做法有了异议。
面对孙子的质疑,李兆正不做辩驳,而是神色凛然地继续说道:“就算她一辈子不结婚,也比嫁了不该嫁的人好!”
李昌旭闻言,不认同地摇摇头:“爷爷,你不觉得这样,对她很不公平吗?”
“有什么不公平的?凡凡本来就是她儿子,剥夺她们母子相认的机会,才是对她不公平!”
“……”
爷爷的话,不无道理,一时间,李昌旭竟找不到话反驳。只不过,他那张英俊的脸上,此时像是覆上层层乌云,瞬间变得益发黯沉起来。
李兆正见状,伸手摸了摸灰白的胡子,语气难得缓和下来:“这么说吧,如果经过这样的事情,唐亦廷还肯接受她,那么,我会同意这门亲事,并且亲自找上唐肆谦去谈。”
“您是说真的?”
李昌旭蹙眉,深邃的眸子,掠过一抹狐疑。
爷爷的表现,明显就是破釜沉舟,用最致命的一招去棒打鸳鸯,可如今,他居然说,只要两人经过这事还能在一起,他就会成全?这老爷子,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在这一刻,饶是精明如李昌旭,也摸不清爷爷的心思。
……
纽约,圣心医院。
午后的阳光,调皮地跃过白纱窗,丝丝洒落进来,无疑在整个房间,增添几丝温暖。
老人坐在沙发上,翻阅着财经杂志,神情十分专注。
突然间,外面响起了“叩叩”的敲门声,老人微微抬眼,声如洪钟应了一句:“进来!”
门,被推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匆匆朝他走来。
“主人!”
来人正是林管家,只见他恭敬地朝老人鞠鞠躬,“二少跟李主播分手了。”
“哦?”
唐肆谦将手中的杂志放在一边,饶有兴致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两人会分手,倒是令他十分意外了。
“据说,是李家老爷子出的手,至于为什么会分开,目前暂未查出原因”
林管家如实回报,若不是再三确认,他都不会相信,这个事情,是真的。
唐肆谦一听,眸子微微掠过一抹幽光,很快就反应过来,问:“唐亦廷那小子呢?这几天音讯全无,死哪去了?”
该不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了吧?
想到这,唐肆谦突然有些担心起来,几乎不经思考,就给唐亦廷打起了电话。
此时的A市,已是三更半夜。
偌大的星际集团,只有顶层办公室,亮着一小盏台灯。
男人端坐在大班桌前,指尖飞快在键盘上敲敲打打,那张俊美的容颜,在橙黄的灯光照耀下,却莫名令人感到落寞。
终于,将最后一道程序设置好,唐亦廷揉了揉略带酸涩的眼睛,然后,伸了伸懒腰站起来。
这时,桌上的手机铃声响起,一见来电显示,唐亦廷不经思考,就按下了接听键——
“爷爷,这么晚了,有事吗?”
“臭小子,是不是爷爷不打这通电话,你就不管你爷爷死活了,嗯?”
唐肆谦中气十足的声音,从电波中传来,听在唐亦廷耳里,却让他冰冷的心,忍不住划上一丝丝感动。
他轻咳一声,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说什么话呢?最近太多事忙,以后我会经常打电话给您的。”
想来,也是自己不孝,这段日子顾着自己颓废,甚至连爷爷都忘记去关心了。老人家年事已高,剩下不了多少日子,他实在不应该,再让他为自己操心了。
唐肆谦没想到,唐亦廷竟会对自己说这么孝顺的话,一时间,喉咙被哽住,连话都说不出来。
“爷爷,前些天,我去了B市,见李沅衣的爷爷李兆正了,听那老爷子的口气,你们以前是旧识?”
这件事情,原本早就该问了,只不过,前几天,他实在是没有任何心情。
“他这么说的吗?”
唐肆谦蹙眉,不答反问。
“嗯!”
唐亦廷点点头,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异光,“您年轻的时候,是不是跟他有过什么过节呢?”
“自古以来,正邪就不两立。他自诩为正义的化身,当然会瞧不起咱们这样的家庭,至于过节,倒是算不上。好了,不早了,赶紧休息。记得有时间就回纽约,不要真被那女人,迷得神魂颠倒,连家都不回。”
“好的,您保重!”
挂完电话后,唐亦廷坐回大班椅上,薄唇紧抿,俊脸瞬时,变得严肃起来。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高大的身子顺势往后仰,轻轻闭上了眼睛,可很快地,又重新睁开。
为何,只要我一闭上眼,你的脸在脑海中,就那么地清晰?
江妍熙,你对我,究竟下了什么蛊?
哎——
男人重重叹了一口气,深有如墨的眸子里,有一抹流光,悄然闪过。
他轻轻眨动着卷翘的睫毛,修长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拉几下,一张娇美的笑颜,赫然出现在面前——
这是他最爱的一张照片,里面的她,眉眼弯弯,笑得格外甜,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的仙子,快乐、无忧无虑,多么令人心生向往。
可现实呢?
“Hades,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对不起!”
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犹如魔音,时时刻刻撞击着自己的耳膜。
这几天,每次只要一想起她那哭泣的样子,男人的心就像被人用刀子狠狠捅了一下又一下,鲜血淋漓……
是他不好,不够强大保护她,才会一次又一次地让她哭,如果六年前,他将她保护得周到一天,是不是,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呢?
这些日子,他茫然过,失措过,恨过,怨过,却从未想过要放弃,他的妍熙之于他,就像命一样重要,怎么舍得丢弃呢?
想到这,唐亦廷下意识翻开草稿箱,里面密密麻麻地,躺着一条又一条还未发出的短信,内容却是重复——
“宝贝,我不介意!”
无数次,编辑着这样的短信,想发出去,可每到最后关头,他却总是临时刹车,无法踏出这一步。
是啊,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真的做不到,像圣人那般,对这样的打击,无动于衷。
对不起,妍熙,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
纽约,沈家。
沈心然自从被唐亦廷开枪打了之后,在医院住了一段日子,就吵着出院,回家休养了。
腿伤未愈的她,这段时间脾气变得无比焦躁,在家里没少拿佣人出气。
这天,家里一个女佣不小心,没有将地板拖干净,地面有些滑,正好被沈心然发现了,于是,沈大小姐很快就借题发挥了。
“你这是怎么搞的?是嫌我腿伤还不够严重,想让我彻底摔倒变残废吗?”
“对、对不起,小姐,我不是故意的!”
女佣惊恐地摇摇头,差点跪地求饶。
老天,她是打算再拖一遍的,谁知道小姐突然闯过来,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她骂一通,知道这位小姐蛮不讲理,所以她只好道歉,以免激怒她。
“不是故意?这般强词夺理,还不是故意?来人,把她给我赶出去,不许再进沈家大门。”
沈心然正愁有气没地方撒,如今难得找到个出气筒,她怎能善罢甘休?
“小姐,不要赶我走啊,求您了!”
女佣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倒霉,连事情都没做错,就要被扫地出门,急忙跪下来,磕头求饶。
见对方如此低微的模样,沈心然心中掠过一抹块感,精致的脸蛋,在这个时候,因为被恶毒渲染,变得有些扭曲起来。
只见她伸出那条没有受伤的腿,狠狠地踩在女佣的肩膀上,用力地辗转了几下,最后才说:“把这层楼,给我拖十遍,然后,今天一天不准吃饭,我就放过你!”
“是,是,是!”
女佣在心里暗暗叫苦,但却不敢再次出言得罪她,只好拼命地道谢。
“滚!”
气出完了,沈小姐这才将脚收回来,然后,拎着裙摆,优雅端庄地下了楼。
见到沈夫人正在客厅看电视,沈心然慢慢踱步过去,轻柔地叫了一声:“妈咪,刚刚有个女佣欺负我!”
“是哪个不长眼的,竟然欺负我的宝贝女儿,你把她揪出来,妈咪替你收拾他。”
沈心然一向就是沈母的掌上明珠,女儿的一丝小动静,都能让她担忧得茶饭不思。
“没事,我罚她拖地,和不准吃饭了。”
“心然,你就是太善良了,对于得罪你的人,就不应该给她好脸色看。”
“妈咪,我了解了。”
沈心然点点头,好看的眸子微眯,露出一抹阴狠的厉光,凡是得罪她的人,她一定会让他,后悔终生——
廷哥哥,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想到这,她又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朝着沈母哭诉道:“妈咪,上次廷哥哥把我打伤,爹地不是说会帮我讨回公道吗?怎么这么久了,廷哥哥不见人影,唐爷爷也是一句慰问都没有呢?心然这伤,受得好冤啊!”
“哎,这事我也说过你爹地好几次了。你放心,等他晚上回家,我再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母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嗯!”
沈心然点点头,随后又问,”听说廷哥哥和那践人又回A市了,唐爷爷这是默许他们在一起了吗?妈咪,有没有办法,在A市除掉那个践人?”
在纽约,是唐亦廷的地盘,他们要下手,比登天还难。可若是A市能买通杀手的话,应该会容易很多吧?
想到这,沈心然的眸子,渐渐变得狠毒起来。
“这个容我再斟酌一下。你先别着急,好好养伤,妈咪一定不会让那践人好过的。”
“妈咪,您太好了!”
“傻瓜,我就你一个女儿,还能让别人欺负你不成?”
“嗯,不过那践人的哥哥是警察,我们可要当心点!”
“会的,放心!”
……
于是,心机歹毒的沈家母女,开始密谋对李沅衣的杀害计划,而在遥远的B市,却又是另一番光景。
这一天,李沅衣送李允凡去幼儿园后,突然接到了医院的来电。
“李小姐,您前几天送来的DNA样本,检验报告已经出了,什么时候可以过来拿呢?”
"好的,我现在马上过来!”
太好了,检验结果总算出了 。
思及此,她急忙开着车,去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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