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水湖畔,少年坐在湖边,仔细地清理着刚刚抓上来的肥鱼。刚入冬的鱼,肥得流油。一旁趴着的驴子那个花头巾扎在头上,像极了一个农村妇人。安子木笑道:“头巾”不远处,草地上,一老一少坐在一起。
“多少年了,浮光都这么大了。当初还是这么高,这么小个呢。”瘸大叔用手比划着,“没想到,真没想到。可能是天意吧。”
“夏冕叔,浮光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这些年你都在哪?”
“我啊,一直躲在沛城。几个月前和那小子准备去黄宇山脉截杀夏尺川的,后来在夔门出了事,那事也被搅黄了。听说那龙城的追杀令,我也就来了凤城。那晚看到升龙令以后,就知道一定是那小子,所以赶了过来。要不是我看到了你的那枚龙使令,这认不出来了。浮光长这么大了。唔,真像你爹,这么的魁梧。”夏冕拍了拍夏浮光的肩。
少年脸色有些苍白,昨日失血过多,现在都还没恢复过来。他有些忌惮地看了眼在河边洗鱼的安子木,道:“为什么会找他?夏冕叔可以找青龙座,找青区大人也行啊。”
“找他们?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一个瘸了腿的残废,而去质疑红区龙座?浮光,太天真。罪名坐实了,想翻案,就得有本钱。而他。”夏冕转过头,看向安子木,“就是我这次的本钱。只要夏尺川还没跨入宫祗境,那么,机会总是有的。”
夏浮光苦笑道:“夏冕叔可能还不知道,几个月前,他就进入宫祗境了。所以,叔。”
冷风说过夏冕灰白的头发,有些惨淡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夏冕舔了舔嘴唇,陷入了沉默。他不知道说什么。更重要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那个想要帮助自己的少年。
远处升起一缕炊烟,少年慢条斯理地烤着几条刚刚处理好的鮸鱼。一旁黑驴说啥也不肯把那块花头巾摘下来,做贼心虚地提溜转着眼珠子,提防着安子木随时伸过来的黑手。
“他,很强。”夏浮光打破沉寂,“但是我还是要杀他。”
“为什么呢?就因为他杀了那么几个人?”
“他是异端者,血脉异端者。您知道的,这样的人就要被处死。”夏浮光拿起一边的龙枪,放在腿上,用手抚摸着枪身,他没有说出那个内心深处最最令他不能接受的理由,那是因为安子木摧毁了他的信念,这才是最令他厌恶的。
“哼,异端者。相比那些普通人,我们又何尝不是异端者?手膀子粗了,就觉着一切与我们作对的,那都是异端者。华家是九凤血脉,他夏九幽这么不去灭了他。”夏冕冷冷道,“还不是怕再多出个华家,再割走一块肉。”
“他,不一样。”夏浮光冷冷道。
少年拿着鱼缓缓走来,黑驴没跟过来,在河边打着瞌睡。冷风吹过,花头巾有些掀起来。安子木没有看见,黑驴头上那片粉粉的秃毛之地。
“怎么样,商量好了么。红区你们比我了解。”安子木递过烤鱼,自顾吃着自己那条。
“现在有个坏消息。”
“哦?说来听听。”
“夏尺川宫祗境了。这和当初计划有些出入。所以,你可以不用陪我走这险招了。”夏冕道。
“什么时候的事。”
“他说是几个月前的事。”
安子木点点头。
“几个月前,应该还是宫祗初境。”这话说的,好像有其他意思。
夏浮光没吃鱼,冷冷道:“宫祗初境如何,难道你还想和宫祗境的人过手?笑话。”他是不知道,安子木交过手的宫祗境,也有几个了。确实,跨一个大境界实在太难交手了,尤其是碎星和宫祗这个分水岭,更是一个天一个地。
“真不用去冒什么险,我年纪大了,活够了。所以想活明白点,自然要去的。哪怕他是夏九幽。你还年轻,很多事还有干,所以犯不着。”
安子木那吃鱼剩下的枝桠在地上划动着,抬起头道:“你说,夏尺川这些年一直在找你?”
夏冕点点头,道:“没错。虽然是私下的,但还是被我察觉到了。几乎每年,他都要亲自去当初我坠崖的那地方去巡视一番。不过今年,我还在沛城的时候,就听说已经去过了。”
“你说……他是想找你还是你身上的那十枚龙爪。”
确实,十枚龙爪,很诱惑。
“等一下。”夏浮光道,“夏冕叔,龙爪?”
老瘸子点点头,道:“看来夏尺川的确没有说出来。当年我们两个将真龙精血上交给红区大人的时候,那十枚龙爪就藏在了我身上。后来那晚,我被追杀时候,没有把龙爪放在身上,记得一个逮捕我的龙使,在我身上搜了很久,确定没有搜到,碍于红区大人还在,就没有问出口,应该就是夏尺川的爪牙了。”
“冕叔,你能确定是什么龙吗?”
“那股精血与我们身上的龙血同根同源,是炽耀龙的龙爪没错。我一直想铸造一把巅峰的灵宝,来为我的复仇带来一丝希望,后来就遇到了这位。你看到的那十罪龙钉,便是用那龙爪铸造的。”
夏浮光瞳孔一缩,沉默不语。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安子木手中的枝桠在小坡上钻出了一个小坑,望向清澈的沂水,“如果你还想去,我可以陪你去。但是,最好是把夏尺川引出来。在红区动手,肯定必死无疑。”
“我有办法。”
“你?”
夏浮光眉头一展,与二人窃窃耳语起来。言语窸窣,说与二人听。
日近黄昏,安子木站起身来,道:“走吧,既然谋定了,那就照着计划办。”沂水便的黑驴凑近安子木,小声道:“真要如此?那小子万一一肚子坏水怎么办?”
安子木凑近黑驴的耳朵,“我说给你听啊……”
蹭!
黑驴头上的花布被扯了下来。
“哈哈,老黑,你怎么成了秃子!”
黑驴两耳一竖,瞳孔一缩,愤怒地癫狂起来,“去你大爷,小子。看我不踹死你!”
……
黄昏的沂水河畔,黑驴驮着夏冕,安子木象征性地牵着黑驴。跟在最后的夏浮光,脸有点黑。一杆龙枪,两头挑着刚刚采来的草料。如果算上安子木肩上那毛茸茸,像只泼猴的毛球。
那个啥,有些西天取经的味道。
沂水对岸,正好走来一樵夫,唱着山歌。
“你挑着担,我牵着马。迎来日出送走晚霞……”
夏浮光的脸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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