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诃远古战场,经过几千年的积淀,其实和普通的大森林没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个森林实在太大了。大得占了整个摩诃的一半,这才是最可怕的。一般人穷尽一生,也走不出这个大森林,所以才被人誉为死亡禁地。
而阴阳学宫却坐落在中间,远古战场,仿佛成了阴阳学宫的地界。当然,在这远古战场的边缘,一个大家族坐落在上边。残垣断壁,俨然似一个破落的家族。只可以说,这个家族实在是太过低调了,像个破败的村庄。
村子里大事小事都由账房先生说了算。一顶地主帽盖在账房先生头上,胳膊下夹着把破算盘。这时候,本应该在村口私塾教毛孩儿算术的他,急匆匆地往家里跑去。那把算盘被颠得咣当响。
一边正打理着秋收之后秸秆的庄稼汉看到猴急的账房先生,道:“有事?”
账房先生神神叨叨地点点头,严肃道:“有事。”然后,赶紧地往家里赶去。小眼睛很有神,猥琐的短眉毛怎么看都像是被人揪掉了半截似的。
已经好久没有收到那边来的消息,就在刚才,一道微弱的讯息传来。账房先生先是一怔,随后一喜。私塾内在偷偷玩泥人的几个调皮蛋差点将泥人塞进裤裆里。
“下课!”
账房先生抓起算盘便一溜烟跑了出来。
账房先生踹开门,连口水都来不及喝,匆匆忙忙地跑到房内,将门反锁。掏出一枚正在闪烁幽绿色光点的玉佩。
光点很微弱,似乎随时都要消逝似的。账房先生急忙将一面青铜境竖在桌上,将那玉佩放在铜镜下方。恭敬地跪下来,将那顶破帽子摘下来,喃喃道:“恭迎先祖。”
账房先生头上一丝明黄色游丝飘然而出,落在了玉佩之上。那光点才勉强稳定下来,一束幽绿的光线投射在镜面上。通过反射,在空中形成了一个虚影,很模糊。
“下界?”
“是的,老祖。摩诃界洛家第三十九代,洛凡契。谨遵老祖指示。”这便是低调的亡音洛家,一个扎根在破落村子的家族,真的是太普通不过了。
洛凡契头上那根若有若无的游丝始终和玉佩间保持着微弱的联系,才能使那绿色光点不湮灭。那虚影开口道:“终于是连通了。该死的林雨桐,你现在去找到一个人。他是林雨桐的继承者,我融入天道还未完全,暂不能手眼通天到影响破损残界。这次,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和你联系到的。”
洛凡契没有多余的碎语,只是恭敬道:“遵命。”
“我现在把那少年的样子投射给你,看好了。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联系到你了。不过你大可放心,我等掌握天道之后,便会把你们引渡至神葬大陆,这样你们的修为就不会受到这残损的天道压制了。”虚影开始慢慢变幻,一个少年的头像开始满满清晰起来。
账房先生神情激动,死死地盯着那个头像。若是此事办妥了。兴许,兴许有生之年还可以回到祖地,这是他们这一辈唯一追求的目标。落叶归根,谁不想?
头像开始清晰起来,洛凡契看到那个少年清秀的眉目,正要看得仔细,一声豪放的笑声传至。
“哈哈哈哈,洛凡契,来来来。老衲和你说个禅。”声音宏大如钟,至真至纯,传入人耳,醍醐灌顶、当头棒喝,就连洛凡契稍不留意的情况下,也被这个禅字迷惑了一瞬。这一瞬可是要了他的命,直接将那与他联系的光点直接切断了。
等到他再次醒悟过来,试探地再去尝试与玉佩感应时,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
洛凡契简直吃人的心思都有,好不容易有那讯息,被那声音搅黄了,那只拿着玉佩的手差点将玉佩崩碎。
“洛凡契,来来来。老衲与你说个禅。”声音渐近,落在账房先生心烦意乱的心头,更加烦躁了。他通红着眼,像是门外和尚欠他多少租子似的,一个飞踹,夺门而出。对那和尚大打出手,怒吼道:“说个屁!坏我大事,看招!”
门外老和尚一惊,“施主怎知老衲要说什么?”
账房先生恨透了这个几次三番来骚扰自己,这次还坏了自己大事的臭和尚,怒道:“阴阳学宫就这么闲是吧,今天不打爆你这个和尚,然后不拆了你们阴阳学宫,我洛凡契就不用在这边混了!”
洛凡契一本正经地掏出算盘,开始拨弄起来,两只鸡爪子似的精干长指手快速敲打算盘,声音有慢渐急,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噼里啪啦,使人心烦意乱。
老和尚眼前一亮,暂且不去问这疯子为什么出手,这次来,他就是来破这个亡音的。于是,他盘膝悬空,一只木鱼浮现。老和尚万字大印在手,声音如黄吕大钟,“你这亡音,那老衲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木鱼笃笃笃敲起来,老和尚六识皆闭,口中喃喃有词:“如是我闻,如是我闻。”
珠算如心,拨打的是利。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把算盘,算人算利。当初洛苍苍亡音魔琴,是为弹琴而弹琴,已经是同辈皆无敌了。账房却一把算盘,化尽世间人心。什么事能做不能做,取决你心中那把算盘的筹码是否足够了。只要筹码足了多了,天下再恶的事,都有人去做。
木鱼声有序地敲打着,由于六识闭封,老和尚的木鱼敲得很稳健,丝毫没有受账房先手亡音珠算声影响。其实,账房先生的算盘声,最大的危险是对于识海人心,这两个最危险的地方的威胁。所以,就算老和尚六识封闭,也只是为了能更好地守住这两个要害之地。
换句话说,老和尚有些无耻,偷学人家的绝活,还来班门弄斧。
两人僵持不下,虽然大部分声音都是被两人压制在这方空间之内,却还是令村中的鸡鸭抽搐,孩童哭叫。搞得鸡飞狗跳,大战正酣的账房先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地盘不能这么糟蹋。老脸一横,暗道这和尚不厚道,越想越气,看到六识皆闭,口中呢喃有词的老和尚,一怒之下,抓起算盘,怒喝道:“滚你龟儿子的!”
老和尚由于六识封闭,也没想到账房先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偷袭,直接被飞来的算盘砸中了大光头。木鱼声、珠算声皆止,村中响起老和尚的怒喝:“洛凡契,你不厚道!偷袭老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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