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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来到所住的楼层,却没有他们预料中的混乱和嘈杂,反倒从父母的房间里时不时地传出老父亲朗朗的笑声,间杂着几个孩子们欢乐的呼叫。这倒让一心以为老父亲正在暴跳如雷的许家三兄弟,面面相觑,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难道是胡兮若带给他们的情报有错?连张霖都有些把不准当前的情势,他皱了皱眉头,对着许明对了个口形。
许明看着妹夫的询问,决定还是今天把事情向老父亲坦白,早死早投胎!于是他向张霖坚定地点了点,示意自己今天要与老父亲摊牌,自己下海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那么就没有什么可迟疑的了,今天这样的机会也难得,大家全在,也省得自己以后一个个去解说。
“老豆!你们终于来了啊!快来看看我和弟弟们一起画的画!”眼尖的李怡然第一个就发现了门口的几个大男人,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小身子扑向了门口的张霖,让一直担心她闹别扭的张霖放下了心中的石头。
“好啊,快拿来给老豆看看,都画了些什么?!”张霖进屋先给许润尧兄弟和王秀英妯娌打了个招呼,然后将视线投向陪在几个小朋友身边的许菡雯。
坐着看小朋友们画画的许菡雯听到李怡然的喊声,抬起头向着张霖微微一笑,夫妻间那份温馨和谐自然流露,让人羡慕。
张霖也对着许菡雯微微一笑,然后一脸宠溺都拍了拍李怡然的头,跟着女儿的脚步,走向许菡雯和许家那两个小朋友趴着的小桌旁。
“姑夫,你看这是小意画的!”快要上学了许澄意抢在弟弟前面,将自己的涂鸦之作递到了张霖手上。
“姑夫,姑夫,看我的看我的……”小胖墩许澄尔岂肯示弱,小身子笨拙地站在了凳子上,摇摇晃晃地抢着要让张霖第一个看他的画画。
张霖忙长臂一伸,将小胖墩抱在了自己怀里,这凳子虽然不高,要是跌倒了也不是好玩的!
“来来来,全都给姑夫,嗯,还有我们然然的,画得好有奖!”张霖将小胖墩放了下来,接过几张画画,嘿!还真别说,这许家的孩子对画画还真都有一定的天分!
看着与几个孩子玩得不亦乐乎的张霖,许菡雯的心中感觉有什么就要奔腾而出。
以前李放难得肯陪他回家看父母,每次几个孩子要与他亲热,要么躲得远远的,好像几个孩子会给他带来瘟疫一般;要么唬着个脸,最后那两个孩子都怕李放。
而张霖无论出身还是现在的身份,都是李放不可比拟的。平时那么严肃的一个人,却能放下自己的身段与几个小p孩玩在一起,这是要有多大的爱心才能做到!张霖啊,有你真好!
再说许润尧看到女婿和几个儿子进来,只在张霖和许霏与他打招呼时,笑了笑,回应了一下,对自己的几个儿子那是当成空气,置之不理。
看来胡兮若的情报没假!再看向许菡雯,他们却有些傻眼了,只见许菡雯双眼迷离,定定地看着与几个孩子玩闹在一起的张霖,哪里还能给他们什么提示?!
于是许明的目光又转向了叔叔许润庭,许润庭向他笑笑,却什么表示也没有,这可怎么办?许明的心中又有了一些退缩。这让平时比较豪放的许扬有些不爽,在他身后用手肘轻轻地捣了捣。
“那个,爸,我……我决定了,这次回去就去办理停薪留职!我要自己出来闯一闯!”从开始畏畏缩缩、期期艾艾,到后面的孤注一掷,话一出口许明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
“给我一个可以让人信服的理由!我和你妈辛辛苦苦培养你大学毕业,又费尽心思让你有个好单位。现在你说放弃就放弃,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你当我和你妈是什么?”从开始的平静到最后的怒气,许润尧最终还是没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最后一句几乎已经成了喊叫!
从女儿口中证实了许明要下海的消息,那个震撼与儿子亲口告诉自己的那个感觉真的完全不一样。从女儿口出来的,他还可以存有侥幸心理,但现在儿子的话里已经没有了一丝回旋的余地!
“哇……哇……哇……”最小的许澄尔被爷爷的怒吼声给吓哭了,许澄意也被爷爷的怒吼给惊得呆在当地,双目大睁惊恐地地看着一脸怒气的爷爷和一脸冷汗的父亲。
“小尔乖,不哭,爷爷没对小尔生气,是大伯不乖,让爷爷生气了!来,然然,你带着两上弟弟跟外婆和舅妈去旁边房间玩玩,吃饭的时候妈妈来喊你们!”许菡雯顿时也在老父亲的怒吼里清醒了过来。
一边忙忙地安慰哭泣的小尔和惊恐的小意,一边示意母亲和许家三妯娌带着几个孩子撤离,然后走向老父亲,脸上挂着撒娇的神情,嘴里说的却是责怪的话:“爸,爸,你看看你,刚才不是说的好好的嘛,让你别忙着生气的啊!怎么我哥才说一句话,你就发起火来了?你看把小尔和小意都吓坏了!把你女儿也吓了一跳,你不怕把你的乖外孙给吓到了?”
“是啊,大哥,稍安勿躁!你就听听小明怎么说吧,总要让孩子先把话说全了才行吧!”许润庭没想到大哥一把年纪了还是如此急躁。刚才还说的好好的,一下子就跳起来了,不要说几个小孩,就是自己也给他吼得吓了一跳!
“好好好,那我就听这个逆子来说说他的理由!”看到自己把孙子吓哭了,又听到女儿似嗔似怪的话以及弟弟的规劝,许润尧呼呼地出了几口大气,终于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但目光一接触站在自己面前垂头不语的儿子,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叫你说,还不说?难道还要我求你不成?”
“爸,我感谢你和我妈对我的培养,对于一个农村的孩子生在许家,是我的幸运!我有一对爱子如命的父母!对于你们一直以来替我铺就的人生之路,我深感父母的爱子之心,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是以顺从为主。”许明看了看面前虽然已经平静许多,但还是火力十足的父亲,深吸了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终于开了口。
“可是,爸,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是个有思想的人,面对别人不屑的眼光,我的心真的很痛!是我许明没有能力吗?也许我在官场上的能力的确不如人,但我也有我自己的爱好和理想!我也已经三十大几了,古人有云:三十而立。可是我在机关干了十年,我得到了什么?在别人的眼中说得好听点我是政府官员,其实说到底我也就是一个跑腿的!”说着许明的脸上呈现出的痛楚,刺伤了许润尧的心,难道真的是自己过于执着,反而让儿子为难了?
看着老父亲脸上的火气渐渐消散,许明的心放下了许多,同时也是第一次向老父亲敞开了自己的心怀。
“爸,我也希望自己能够光宗耀祖,可是儿子真的不是个当官的料!你儿子的脾气你应该最清楚,说好听点是耿直、坚持原则;说不好听的,那就是缺根筋或者是少一窍、不知变通。”说到这里许明的语气里有着一丝无奈。
“就因为我的脾气得罪了不少的人,在单位里私下里骂我的人多了,领导也不喜欢我这样的人。升职根本就是无望,难道爸希望我一直这样混下去?也许爸会说,是我没有努力,是我没有去改变自己,但是爸在我们小的时候就告诫我们,为人要诚实。三十几年的性格养成又怎么能改得了,所谓江山能移本性难改,就是我这样的吧!”
“何况我认为要光宗耀祖当官并不是唯一的路!只要我们努力把日子过好了,大家都和和美美,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应该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吧,我们的老祖宗在地下,也应该会很高兴才对!”
在许明说这翻话的时候,许润尧几次想打断许明的话,意欲反驳,但坐在他身边的许菡雯楞是生生阻止了他。
随着许明越来越低沉的声音,许润尧的脸色越来越缓和,看着儿子说到痛处,他也不由地紧皱眉头,儿子的痛何尝不是父母的痛,真所谓痛在儿身上伤在父母心!
“爸,对不起,这事是儿子没做好,儿子应该先与你们沟通再做决定。让你们失望是儿子的错!不过请爸放心,以后儿子会加倍努力,一定会让你和我妈过上好日子的!”许明看到老父亲一脸沉思已经全然没了火气,知道自己已经通过父亲这关,忙向父亲道歉并许下诺言。
“爸,你就放心吧,只要我们三兄弟团结一心,加上我姐和姐夫的支持和帮助,一定会让我们家越过越红火的!”许扬收到许菡雯的暗示,跟上许明的话,忙忙表态,一旁的许林也跟着直点头。
“唉,你们都打定主意了,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既然要下海,那就直接办了离职吧!”许润尧此话一出,顿时惊呆了一屋的人,这……
这老头子的一个话,仿佛在房间里丢了个炸弹,这炸弹顿时炸焦了一屋的人,这反差也太大了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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